聽到樓外有人和程雪瑩起了爭執(zhí),而且聽上去好像是對方在生事,王澤眉頭一皺,對馮仆說:“阿仆弟弟你先在這里吃著,我出門看一下稍后便回來!”
說著王澤就起身向樓下疾步走去,馮仆見王澤出門怎么坐得住,顧不得香氣四溢的蟹黃湯包,也急忙站起來要追出去。
旁邊伺候的伙計急忙說:“公子還有湯包、魚皮角沒上來呢!”
馮仆一邊往外追王澤一邊擺手跟伙計說:“再加十份湯包和小吃,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打包送到郡守府去,小爺回去好享用!”說著一片金葉子直飛到伙計身上,將伙計的胸口砸出一個紅印來。
伙計接住馮仆拋過來的東西一看竟然是九成赤金的金葉子,大吃一驚的同時又是開心不已,這樣的大主顧要是每天都多來這么幾個那該多好呀。
王澤一出門就看到不遠處圍了一大群的人在看熱鬧,大概瞄了一眼王澤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柳萬城等一幫侍衛(wèi)。
程雪瑩和人起爭執(zhí)的第一時間,柳萬城就已經(jīng)帶著人趕過來,只是看樣子程雪瑩沒有吃虧,柳萬城就在人群中隱藏了起來,不然早就帶人沖上去了。
柳萬城看到王澤到來做了一個手勢,王澤當即知道只是普通的糾紛而已,擠進人群當即就有四名士兵護住了王澤的一周。
自從上次王澤遇刺后,王澤的安全保護就大大增強了,不過因為看熱鬧的人多,哪怕幾個士兵護著王澤往里擠也不好擠。
就在這時,王澤周邊的人群紛紛散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樣。
一回頭原來身后又有十來名俚人士兵跟著馮仆走了過來,這些人是被保護馮仆的俚人士兵給嚇走的。
人群一散掉近半,立時就擠到前面看到中間的位置程雪瑩和朱青青扶著一名五六十歲的老漢,身后還跟著數(shù)名士兵。
跟程雪瑩等人正對著的是五名流里流氣的青年,站沒站相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雖然王澤也不喜歡以貌取人,可是這五人讓人看上去實在不討喜,這時就聽到那為首的青年高聲說:“這位小娘,我這可不是欺負這商老漢,我這是替咱們建安大戶高氏來催賬嘞!”
看到眼前的青年沒有出口不遜,王澤也就沒有站出去,就在人群里看程雪瑩如何處理。
程雪瑩冷哼道:“商老伯去歲冬日只借高氏一石米,價值不過兩百錢,如今已還五百錢,你還有臉說他沒有還清,還講不講仁義了?”
青年呵呵笑道:“這位小娘你是外鄉(xiāng)人,不知道咱們這里的情況,這商老漢是逃難來到咱們這建安郡的,他們一群人來到這建安郡連個安身地都沒有,還是高家低價租給他們土地,提供他們房子,還借給他們米糧,這還不夠仁義么?”
看程雪瑩沒說話,青年得意的繼續(xù)說:“去年商老漢堂客生病,商老漢苦苦哀求下,高郎君見他可憐不光是借給他米糧又借給了他二百錢買藥看病,雖然這些已經(jīng)還清了,可是還有今年的租子沒交呢!”
那被青年稱作商老漢的老人這時抬著頭對著青年呸了一聲,王澤從側(cè)面看到這不是那日自己遇刺時遇到的賣茶老漢么?
這老漢怎么每次遇到總會碰到點事呢,不知道這一次又是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這時就聽老漢悲憤道:“我呸,仁義?小娘你不知,我等初來本地時由于建安山多地少,只好租種郡中大戶的山地,當時高氏來尋找我等,說每畝山地的租子比其他家的低五成,當時我等以為遇到上善之家,驚喜萬分的答應了?!?p> 老人哽咽了一下繼續(xù)說:“誰知這高家沒安好心,他提供的那塊山地,土薄、缺水,根本不適合耕種糧食,我等本想退租,結(jié)果高氏就威脅我等不許退租,我等外鄉(xiāng)逃難之人得罪不得,只好每日挑土、積肥將這貧瘠的山地改成了如今的茶地和桑田,后來又租種了他家的山地才得一些糧食?!?p> 那青年見商老漢已經(jīng)要把高氏的老底給揭開,有些鎮(zhèn)靜不住了,他威脅道:“商老漢,你們要還是在這建安郡過日子,有些話就要好好思量一番!”
程雪瑩瞪了青年一眼,然后繼續(xù)溫和的問商老漢道:“商老伯,那然后呢?”
商老漢哽咽之下說:“今年高氏翻了身跟著官軍滅掉了侯氏,于是想趁機收回我們已耕種了近二十年的山地,那些茶樹和桑樹正是高產(chǎn)的時節(jié)呀!”
說著商老漢有些痛心疾首的說:“我們來之前他們只知道種茶,哪里知道種桑養(yǎng)蠶的,如今學會了我們的本事又覬覦我們改造好了的良田,就要趕我們走,可是我們能去哪里呀?”
“商老漢,”為首的青年沉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既然你都把話說開,不一會高家的人肯定會來的!”
青年這邊剛剛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腳步“悾?!钡穆曇?,還有人叫囂道:“高家辦事,閑人回避!”
老遠就傳來一個公鴨嗓子:“哪個不開眼的,敢管我們高家的事?”
聽到這個聲音王澤就來氣,倒不是王澤見過這個人,而是聽不得這種聲音,有些人天生就是長著一副挨揍的嗓子,剛才說話的那人就是其中一種。
招手對身邊的柳萬城道:“柳叔父,待會你把說話的這人狠狠打一頓,他娘的聽到剛才他說話的聲音我就生氣!”
柳萬城哈哈笑著答應下來,就帶著數(shù)十號人往高氏的人走去。
馮仆聽到王澤的話,也跟自己的侍衛(wèi)說道:“阿坤,你們也跟著去把高氏的人狠狠打一頓!”
不用多說,依著剛才那人說話的囂張勁不一刻高氏的人就和柳萬城等人打起來,更何況那人看到自己帶著上百人,而柳萬城身邊只有那么五六十人。
事情證明,人多也不一定就更能打,更何況柳萬城這邊又增加了十幾個俚人青壯。
高氏的人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全被打倒在地上,遠處有兩個望風的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這時程雪瑩和朱青青都發(fā)現(xiàn)了王澤,頓時高興的沖王澤嚷道:“大郎,你怎么才過來?我就知道你會過來的!”
王澤奇怪:“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朱青青笑著說:“你不是讓人給我們送了一挑子枇杷么?我們當然就知道你來逛街了。”
馮仆在一旁跳著嚷嚷:“還有我,還有我,枇杷也有我的份!”
看到馮仆的樣子,朱青青吃吃笑道:“那就謝謝阿仆弟弟了!”可是隨即又向王澤道:“哼,大郎你和阿仆弟弟來逛街也不喊著我和程姊姊一起!”
聽到朱青青的責怪,王澤笑著說:“那我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及時不?”
程雪瑩扶著商老漢,對王澤笑著說:“看在你還知道送枇杷給我們的份上就原諒你了!”
來到商老漢的面前,王澤笑著說:“商老伯,咱們可是又見面了!”
商老漢也認出了王澤就是那天買自己茶葉遇刺的貴人,也是苦笑一聲說:“那日還虧得公子買了我的茶葉,這才有錢還了高氏的錢息,不然早就要被他們打死了!”
聽到老漢剛才說的話,王澤心里有了主意,他笑著對商老漢說:“商老伯你剛受了傷,還是讓我們送你回家吧!”
商老漢受寵若驚道:“剛才這兩位小娘為我出頭就已經(jīng)很麻煩了,再說我家也沒有一個坐的地方!”
王澤聽出商老漢拒絕的意思不強烈,笑著回道:“無妨,其實我也是農(nóng)人家的孩子,只是從我父親才發(fā)達起來!”
程雪瑩怎么看怎么覺得王澤的笑容很有問題呀,而且王澤說自己是農(nóng)人的孩子,簡直是亂說,從王澤往上六七代祖宗都是山賊出身好不好,還是鼎鼎有名的泰山盜的首領(lǐng)。
王澤和程雪瑩、朱青青加上跟班小弟馮仆帶著柳萬城、馮仆的侍衛(wèi)等上百號隨從擁著商老漢出城而去。
商老漢住的地方并不遠,就在建安城外西面六七里路遠的一處山地,再過去就是武夷山脈了。
這座山附近就有一條閩江的支流,可是雖說靠著河流,商老漢他們租種的山地因為山勢太高灌溉不便。
這些年來商老漢和鄉(xiāng)親一起在山上挖出來不少的蓄水池、水窖也能勉強給種植的茶樹、桑樹進行一些基本的灌溉。
山頂上有一些原生的林木,那些是不敢砍的,不然夏秋兩季的臺風帶來的降水沖下來的泥石流能把下面的所有村落給埋沒。
這一點認識是閩浙地區(qū)的百姓用自己的生命探索出來的,可以說整個閩浙地區(qū)的森林保持率非常好。
森林往下一些是蓄水池和一些桑樹林,大棵的桑樹正直高產(chǎn)期,而且葉片大而肥厚,養(yǎng)出來的蠶吐的絲也是上好的蠶絲。
再下來的中間一塊斜坡上是商老漢和鄉(xiāng)親們居住的村落,大都是簡單的吊腳樓樣式,屋頂也是用茅草鋪上的。
因為不是家族整體南遷,而且也沒有那個財力,因此他們沒有和一些客家人一樣修建圓形的土樓。
村里的這些人也多是當時和商老漢一起逃亡來的流民,一路上商老漢又說起自己家族的淵源。
劉宋元嘉北伐失敗后北魏大軍一路南下燒殺搶掠,商老漢的祖輩當時生活在彭城近郊,也跟著一路南逃。
等北魏退軍后,長江以北十室九空、白骨千里,因為不敢再回故里,于是商老漢的祖輩便在長江南岸的北江州安居下來。
到商老漢這一輩,十幾年前長江泛濫遭了水災,梁武帝當時只顧著崇佛當自己的菩薩皇帝,那里有時間關(guān)心這些小老百姓。
再加上地方官員為了迎合梁武帝天下大同的心情,只報喜不報憂,沒有任何一點點的賑災。
為了活下去,商老漢和村里的鄉(xiāng)親只好一路逃亡,幾經(jīng)周轉(zhuǎn)最終來到了這建安郡。
頭幾年的時候商老漢還想再換一個地方,可是隨即就是侯景之亂了,南朝各地都是混亂不堪,在建安雖然過得比較清苦但還算安定能保住性命,這樣在建安商老漢等一住就是近二十年。
王澤這廝信口說道:“商老伯你老人家不知道,其實我祖上是兗州高平郡人士,和你祖上的彭城距離可不遠呢!”
商老漢笑著說:“那感情咱們還是半個同鄉(xiāng)呢!”說罷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來到村里時,村里的百姓早就聚集在了商老漢的家里,因為商老漢家中貧困,屋里容不下那么多人,王澤就和程雪瑩朱青青坐在商老漢院子里的一棵大樟樹下。
坐的幾個馬扎還是商老漢的幾個鄰居湊出來的,一家來客滿村迎,小村子總共就一百來戶六七百人。
見有貴客來到,紛紛拿出自己過年殺豬的臘肉,山上捉的野雞等,還有腌制的蕨菜、干薺菜、干蘑菇等山珍,看的程雪瑩、朱青青有些目不暇接。
馮仆倒是撇撇嘴,這玩意他自小就見多了,對程雪瑩和朱青青說:“兩位姊姊,等以后你們到我家那里,我?guī)銈內(nèi)ゲ断??!?p> 要說馮仆這話倒沒吹牛,中國古代還是有很多犀牛的,一直到1922年中國的犀牛才算是滅絕。
這一時期在嶺南地區(qū)野生的水牛和野牛多不勝數(shù),嶺南、交州以及更南部的林邑國的一種特產(chǎn)就是犀牛角。
王澤因為前世小時候在農(nóng)村經(jīng)常遇到這種場景,倒是很熟悉,他一邊用農(nóng)家的粗瓷碗喝茶,一邊和村里的農(nóng)人談笑,倒是挺融洽的,讓這些村民對王澤大生好感。
這時王澤才知道商老漢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商盛茂三十歲,另一個叫商茂斯今年二十二歲,而商老漢今年才五十五歲,卻長得和六十幾歲的老人一樣。
商盛茂為補貼家用從五日前就進山捕獵還未回來,只有商茂之在家,看樣子是一個靦腆的青年。
王澤放下茶碗對商老漢和村民們說:“商老伯還有諸位鄉(xiāng)親,其實我有一個讓你們能過上更好日子的主意,只是愿不愿意還要看你們自己!”
商老漢和村民們一聽到王澤的話,頓時激動起來,他們可是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了,聽說王澤可以讓自己過好日子的主意,一個個就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就在眾人喧鬧的時候,一個村里的青年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大喊道:“老叔,不好了,高氏的管家?guī)е鴶?shù)百官軍往這邊來了!”
九州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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