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層雷云不斷崩塌。
雷池如瀑布般,橫跨九萬丈高空,落向大地。
一尊尊雷澤之神被一掌鎮(zhèn)壓。
不斷有雷澤之神被轟碎,降下滔天血雨,將整個龍都洞天渲染。
一道極其龐大的白色遁光散開,恍惚之間,一頭白蛇飛舞,長吟不休。
在他們來到玉京之前,白昭矩或許就已抵達了這里,并與這幾人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此刻,白昭矩巨大的手掌向前一抓。
眼前的虛空在她掌下一層層的崩塌,陷落,形成一個深邃無比的漩渦。
幸存的雷澤之神被巨大的漩渦吞噬,沒有掀起任何水化。
龍都洞天中的雷云徹底散去,裸露的虛空之中,是一道裂縫,
那道裂縫閃爍著星辰光華,彌漫著先天之氣,割裂了兩個世界。
此刻,魂祖,礄祖,瓠河老母,姜玄一飛向高空。
他們正嘗試著推開那道裂縫,從中進入天道世界。
而此刻,世界樹中有一道極為龐大的金光扶搖向上,橫欄在五人面前。
易玄機也不說話,張手向下抓去。
整個虛空一瞬間被割裂成五個由無數(shù)格子拼接而成的立方體空間中,這些空間,彼此獨立,以易玄機為核心。
而后,徐仲就看見這個易玄機一分為五,走向五個獨立世界之中。
“彌羅虛空大手印!”蒼龍見狀,心中吃驚不斷。
他見過這道法術(shù)。
這是龍都大帝集大成之作。
包羅萬象,切割空間。
在他一開始的預(yù)想中,是要把整個禹國納入一掌之中。
只是他的才情不足以支持他實現(xiàn)這個目標。
在那五方世界之中,易玄機幾乎都以碾壓姿態(tài),橫掃五人。
“這易玄機,或許已經(jīng)超脫了內(nèi)景境界,但他所施展的法術(shù),又都以先天之氣為主,可見他未曾將一身先天之氣煉成炁,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介乎煉氣士于仙人之間?!?p> 即便隔著數(shù)萬丈的空間。
那濃郁至極的先天之氣幾乎不需要感應(yīng)也能被捕捉到。
虛空之中,更是有易玄機再度出現(xiàn)。
徐仲心中一顫,顧不及想太多。
抓住元陽劍,便是一道大河劍意。
星星點點的星光被煉成劍氣,浩浩蕩蕩沖刷向易玄機。
而對面的易玄機張口吞噬大河劍氣,而后徹底從虛空之中走出。
五曜境!
易玄機的實力上限,似乎是根據(jù)對手來決定的。
徐仲劍鋒一轉(zhuǎn),頓時有九道劍氣從劍身之中涌出,化作九頭大龍,是九天大河,絞殺易玄機。
易玄機拍出九掌,九九歸一,并作一掌,直接將這九道劍氣拍碎拍散。
而他速度更快,身體崩潰成無數(shù)血光,又在下一刻凝聚合一。
當徐仲反應(yīng)過來時,這血光已融合成易玄機。
他對著徐仲的頭顱就轟出一拳。
拳下,風(fēng)雷響徹,火光涌現(xiàn),一絲一縷的拳風(fēng)都好似凝成實質(zhì),是一頭頭赤紅的蛟龍。
“氣禁!”
徐仲心中一驚,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他反應(yīng)不及時,此時恐怕就被轟碎了頭顱。
氣禁并沒能阻止易玄機多長時間。
但也足夠徐仲避開。
“庚金之氣,出!”
一念既起,那葫蘆中就噴出庚金之氣。
庚金之氣環(huán)繞著易玄機的身體,輕而易舉就將身體斬斷。
但傷口并沒有徹底斷絕。
血氣成絲,絲絲入扣。
傷口處布滿這樣的血絲,幾乎在庚金之氣飛過的下一刻就粘合了肉身。
徐仲暗道不妙。
這一次降臨的易玄機,把上一次他施展過的任何手段都研究得透徹,并有了相應(yīng)的應(yīng)對法術(shù)。
想要殺死他,就只能用從未施展過的法術(shù)。
徐仲提升智慧,各類法術(shù)在他腦海中流過。
易玄機轉(zhuǎn)過身來,再度施展彌羅虛空大手印。
只是這一次,并非切割空間。
而是切割肉身。
徐仲的身體好似被切割進不同的空間之中。
他意念之下,四肢與身體好似間隔有千萬里遠。
他扭頭看去,左手在秦山之上,右手在洛川之中,左腳在陽朔,右腳在欽州。
他甚至還看見百姓被突然出現(xiàn)的手腳嚇得不知所措,四下奔逃,甚至有人昏厥過去。
徐仲拉不回四肢,反而感覺到四肢正在從他身上分離,漸漸無法感知和控制。
而這種分割,甚至開始延伸到軀干。
只有頭顱,還在龍都洞天之中。
“只有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這些事,才會是真的?!?p> 這是比五馬分尸還要令人恐懼的刑罰。
徐仲吸足一口氣,吐出兩道擤氣。
這兩道清濁擤氣向前飛去。
被易玄機左右開弓,左右手各自扣住一道擤氣。
用力一捏,擤氣破散。
破碎的擤氣變成了兩道螺旋的風(fēng)柱。
接著是更多的風(fēng)柱。
擤氣之后,還夾雜著一道借風(fēng)之術(shù)。
整個龍都洞天的風(fēng),都好像被徐仲借來了一樣。
無數(shù)的風(fēng)柱在眨眼的瞬間,就吞沒了易玄機。
微風(fēng)于人而言是吹拂,可在颶風(fēng)之下,就是撕扯。
風(fēng),在撕扯易玄機的身體。
手臂,雙腿,頭顱,這些地方都出現(xiàn)了斷口。
若不是有一道道血絲扣住血肉,那么此刻的易玄機比徐仲恐怕好不到哪里去。易玄機沒有料到這般變化。
他的搖身變化,整個人分散開來,變成一縷縷血光,這些血光越過風(fēng)海,出現(xiàn)在徐仲面前,重新凝聚身體。
而徐仲張口吐出火焰。
這些火焰在焚化血光。
血光凝聚成肉身之后,易玄機的身體各個地方都冒出了火焰。
易玄機大喝一聲,這些火焰就紛紛從身上落下,在身前化成一汪火池。
而徐仲則抓住了易玄機施展血遁之術(shù)的這一段時間,將身體從彌羅虛空大手印下生生拉了回來,他重新掌握身體的主動權(quán)。
剛剛凝聚身體,驅(qū)散火焰的易玄機還沒站穩(wěn)身體,迎面而來是大河劍意,以及數(shù)之不盡的庚金之氣。
大河劍意化成的大河沖刷他的肉身。
劍氣攪動肉身,把肉身撕扯的粉碎。
庚金之氣包裹血肉,隔絕血肉之間的聯(lián)系。
而這些血肉又要重新凝聚。
對此,徐仲早有對策。
他推開葫蘆蓋子,意念一動。
葫蘆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像是一口巨大的漩渦。
庚金之氣在徐仲的意念操控下,包裹著易玄機血肉,涌入葫蘆之中。
徐仲急忙合上葫蘆蓋子。
微微搖晃著,還能聽見似乎有液體在其中晃蕩著。
“總算結(jié)束了。”徐仲癱坐在地:“可下一次,我還能活嗎?”
每一次,易玄機都只會變得更加了解徐仲,懂得應(yīng)對他的任何法術(shù)。
易玄機根植于世界樹,只要世界樹不倒,他就可以不斷得重生,然而徐仲的法術(shù)卻不是無窮無盡的。
“我得想辦法從這里離開?!?p> 徐仲看向周圍。
天翻地覆的暈眩感向他涌來。
下一刻,景色依舊。
鬼母緊張兮兮地看著頭頂?shù)膽?zhàn)場,在她腳邊,是梼杌,混沌等神獸瑟瑟發(fā)抖,抱作一團。
只有蒼龍一動不動,悵然若失,如失了魂魄,面如枯槁,如被采補。
“他也被易玄機拉進彌羅虛空大手印締造的空間中了?”看到蒼龍這樣,徐仲心中就有了答案。
他順鬼母的目光向上看去。
只看見形式驟變,攻守易形了。
一個個易玄機正在被壓制。
魂祖等人的法術(shù)變化無窮。
上萬年的底蘊,早就把他們的法術(shù)錘煉的十分完美,無論是舊有的法術(shù),還是新創(chuàng)的法術(shù)。
“他們贏了,我恐怕也還是會死!”徐仲語氣淡然:“他們保不齊還會奪舍我肉身,進而進入天道世界?!?p> 黑黢黢的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而后他撫掌一笑:“趁他們還在打斗,開溜!”
徐仲站起身來,向外走。
九重天幾乎已經(jīng)坍塌了。
虛無之中飄蕩的是一個個空間碎片。
彼此間隔從肉眼上看不算遠,可實際上,在這虛無的空間中,每一個空間碎片間可能隔著上萬里,上百萬里,甚至是無窮無盡,沒有邊際。
徐仲沒有找到路,只能垂頭喪氣地回來。
他一邊走,腰間的葫蘆一邊傳出潮水激蕩的聲音。
徐仲于是席地坐下,推開葫蘆。
他并沒有控制庚金之氣,也沒有感性其中的劍氣,只是把它當成了普通的葫蘆。
葫蘆中倒出了一團血肉糊糊,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徐仲打出一道火光,將這血肉糊糊徹底燒個精光。
而此時,蒼龍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攻守異形了?!?p> 它似乎在感嘆,但徐仲聽出了一絲其他的味道來。
“這或許,就是我最后的機會了?!?p> 徐仲心頭一顫,當即就要和蒼龍拉開距離。
豈料蒼龍拘禁了空間,甚至反手鎮(zhèn)壓了鬼母。
它的實力,比起鬼母還要強上不少。
“我要,奪舍你!”
蒼龍獰笑著,然后伸出一只手來。
手指抵在了徐仲的眉心。
下一刻,一道法力撞開了天門,百會,玉枕這三穴一線。
泥丸的門戶就此被推動。
而蒼龍搖身進入泥丸之中。
“不好!”徐仲萬念俱灰。
蒼龍在泥丸中游弋,捕捉徐仲的三魂七魄。
隨后張開大口,就要把這三魂七魄吞噬。
然而下一刻,從徐仲的五曜之中,有光芒閃爍。
這些光芒以五曜為起點,涌向泥丸,并在這一過程中,不斷靠攏凝聚,最后化作一抹刀光。
這一系列的變化,只在心跳的三百六十分之一之間。
這抹刀光最終出現(xiàn)在徐仲泥丸之上,將蒼龍斬殺。
一頭蒼龍,倒在泥丸里。
而下一刻,蒼龍徹底消散。
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它也結(jié)成了外景。
只是,這抹刀光,出自瓠河老母之手。
不滅靈光剛一在外景之中凝聚肉身。但下一刻,就有一抹刀光從外景之中涌現(xiàn),將蒼龍徹底抹殺。
外景崩塌。
蒼龍身死。
天劍洞天中的天空徒然一暗,空間不在穩(wěn)定。
而劍靈走了出來,收斂蒼龍的尸身。
“瓠河老母!”
他話音剛落,從蒼龍的尸身中,就有一抹刀光出現(xiàn),涌入劍靈的泥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