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時代也是會變得。”
黎塞留睜開眼睛,平靜地說道,“千年以來,主大陸之上諸國之間風(fēng)起云涌,今時早已不同于往日。可千年以來,唯有代行圣光之道的瓦爾廷根幾乎沒有分毫改變。難道你真的認(rèn)為,千年前的圣光之道,放在當(dāng)下的時代,仍然能夠一應(yīng)俱全百試百靈嗎?”
“本就正確的事物為何要變?”
貝利亞冷哼一聲,“圣光自有永有,難道就因?yàn)闀r代演進(jìn)了短短千年,就需要改變自身,向凡俗之人妥協(xié)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所遵行的圣光之道,未免也太軟弱了吧?”
“你知道嗎,這就是我離開瓦爾廷根的原因。”
黎塞留搖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千年的時間,瓦爾廷根如同父母一般將大陸諸國緊緊抓在手中,或許在黑暗紀(jì)元剛剛結(jié)束的時候,大陸諸國會樂于接受這種庇護(hù),讓他們得以度過最初的困境。”
“可是人心變幻莫測,一國的走向更不是一句‘感恩’就可以束縛起來的。千年以后的今天,重新強(qiáng)盛起來的大陸各國早已經(jīng)不再滿足蜷縮在瓦爾廷根的庇護(hù)之下。他們會蠢蠢欲動相互征伐、彼此吞并,將弱小分裂的公國王國化作強(qiáng)健己身的動力。這是必然的趨勢,從二百年前休倫帝國分裂開始就已經(jīng)無法阻止?!?p> 說到這里,老人又用肯定的語氣強(qiáng)調(diào)了一次,“相信我,哪怕強(qiáng)大如瓦爾廷根,也無法阻止歷史的洪流推動大陸繼續(xù)向前?!?p> “哼......”
貝利亞的聲音似乎減弱了不少,但仍舊有些不服氣的模樣,開口反問道,“你憑什么覺得瓦爾廷根也無法阻止?地上天國的力量,難道你不清楚么?”
“清楚,我當(dāng)然清楚。如果傾盡全力的話,就算是與全大陸為敵,瓦爾廷根也有很大勝算,可是那又如何?”
黎塞留笑著說道,
“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說瓦爾廷根自身要遭受多大的重創(chuàng),圣光之道必然會被大陸諸國第一時間所摒棄。到那時候,隱藏在大陸深處和近海群島上的魔法師、死靈種族重新崛起的話,你們打算拿什么來對付他們?”
貝利亞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嘴。
“正如你所說,圣光公平公正,可承載圣光之人卻幾乎必然會有私心。我是加萊人,自然會首先考慮加萊的利益。加萊突逢大變岌岌可危,如果國王陛下的舉措能讓加萊重新興盛,那我自然會舉起雙手支持他的所作所為?!?p> “你——”
“要怪就怪卡倫吧。”黎塞留平靜地說道:“加萊地處大陸西北,又與錫蘭公國常年通商,瓦爾廷根在這里的影響本就不算太強(qiáng),而卡倫的叛變所造成的的內(nèi)耗,更是讓教廷的權(quán)威達(dá)到了歷史最低。
如今,削弱教權(quán)已經(jīng)成為不可逆的趨勢,除非瓦爾廷根不顧千年以來的中立姿態(tài),出動神圣牧師和傳奇位階的圣騎士橫跨大陸強(qiáng)行鎮(zhèn)壓,否則不會有任何取勝的機(jī)會??墒悄菢拥脑?.....恐怕大陸諸國都會警惕起來,從而讓事情朝著不可預(yù)測的深淵快速滑坡,這種局面,顯然是誰都無法接受的?!?p> 說到這里,老人的聲音變得平和了起來,似乎是在安慰老友的心情:
“不過我可以向你承諾,在我所注視的范圍之內(nèi),加萊所信奉的圣光之道,絕對不會走偏道路。至于你那徒弟,如果想留下來的話......”
“就讓他留下來吧?!?p> 紅衣大主教緩緩地站起身子,手中的權(quán)杖在地面上輕輕一頓,強(qiáng)大的力量在有意識的控制下朝著身旁的銅鐘上沖擊過去,激起空靈厚重的響聲,“教權(quán)可以削弱,但不能無限制地削弱。否則王權(quán)獨(dú)大,不是一件好事?!?p> “均衡,才是維持穩(wěn)定的唯一途徑?!?p> 貝利亞深深地看著黎塞留,眼神復(fù)雜:
“果然如此,哪怕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你對你那所謂的‘均衡之道’,仍然沒有分毫的改變么?!?p> 黎塞留沒有回答貝利亞的問話,老人邁步向前,站在了鐘樓的圍欄邊上,看向太陽落山的方向。
今晚有大風(fēng),海面上巨浪滔天。
“風(fēng)暴就要來了啊......”
他輕聲自語,隨后扭頭看向貝利亞,皺了皺眉,“你看上去還有話想要說,是什么事情?”
......
......
何塞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應(yīng)付不來眼下的局面。
這位肅正神殿長的徒弟比想象中的還要不茍言笑,除了在接過自己遞過去的第一杯紅茶時說了聲“謝謝”之外,就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而瑪麗則更是對艾倫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敵意,看公主殿下的眼神,如果她手里有一柄重劍,那么她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劍砍了上去。
只是艾倫對于瑪麗的敵意沒有做出任何表態(tài),僅僅是自顧自地喝著紅茶。瑪麗的眉頭緊皺,只覺得在自己控制下擠壓過去的氣勢莫名的消散,像是一拳打在四散的棉花上一樣,空的難受。
“加萊的守夜人還剩下多少戰(zhàn)力?”
沉默良久,直到尷尬的氛圍快要將何塞徹底淹沒吞噬的時候,艾倫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瑪麗冷笑一聲,“守夜人是教會的事情,我身為王族自然不會觀察的太過仔細(xì),不然你們是不是又要給我頭上安上一個‘干涉教會事務(wù)’的名頭?”
“那么你呢,何塞先生?”
聽見瑪麗的嘲諷,艾倫臉上陰郁的表情沒有出現(xiàn)任何變化,他扭頭看向何塞,“你是王國內(nèi)定的王室大主教,未來與我共事的同僚,想必對于王國教會的一眾事務(wù)有所了解吧。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將這些信息與我共享?”
何塞嘿嘿一笑:
“如果我有這些信息,那么與你共享未嘗不是一件雙贏的事情。只是很可惜,我畢竟才來到王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算有心與你分享情報(bào),也沒有什么有用的干貨?!?p> “這樣么......”
艾倫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他向何塞輕輕舉了舉手中的茶杯,何塞同樣舉杯示意,在低頭的瞬間,余光之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
“嗯?”循著余光所視的方向看去,何塞的眉毛微微挑起。
躲在布道壇之后,偷眼看向這邊的,竟然是幾乎從來不離開書庫的莉莉婭。
她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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