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誰?”
“不知道!”
“他們哪兒來的?”
“不知道!——”
在往后退一步就是大海,前面是百十位手握武器的戰(zhàn)士,眾人擠在包圍圈中央時刻準(zhǔn)備反擊應(yīng)對。
那群人到了近前,不知為何忽然不敢開槍了,但嘴里依舊喊個不停。雖然聽不懂,但大家依稀能明白類似于沖殺或者叫罵。
“你又惹事了?”時翎很清楚謎鏡惹是生非的能力,如果她想,招來這么多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謎鏡委屈地指著那群人,“我就在附近散步,小狄跑過來說有危險,然后他們就蹦出來了!”
“呼!”人群中有人高呼一聲,這聲音似乎帶著一種魔力,讓人群安靜了下來。
就一瞬間,原本的瘋狂變得肅殺,百十人似乎共用一個大腦,只聽一個聲音。整齊劃一的樣子不像是原始部落,完全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哇哦,好吧,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劇睍r翎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想要上前一步。
“砰!”古老的火器打出鉛彈,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時翎身前的沙灘上,凱森一把拉回了他,這群人來者不善,加上語言不通還是小心為妙。
小狄?guī)е乜谝簦D難地解釋道:“不該去那邊的……”
人群中發(fā)號施令的那人,下了大鳥走到了前面,“你們是什么人?”那人蓬頭垢面,長發(fā)拖地,看起來就像是個瘋子,但是身上畫滿詭異的圖騰,而且一開口用的語言并非是當(dāng)?shù)氐恼Z種,熟練地與眾人交談起來。
“我們是尋找寶藏的冒險者。”暗洲背著手,從人群后走來,開口說的卻是當(dāng)?shù)氐恼Z言,而且還是當(dāng)?shù)厝硕疾灰欢〞募漓胝Z言。這些人本來已經(jīng)舉起了兵器,警示后面來的這些人不要往前走,但暗洲開口之后嚇得他們一片嘩然。
“(那是使者的語言???)”
“(這些外鄉(xiāng)人會使者的語言!)”
整齊的隊伍出現(xiàn)騷動,為首騎大鳥那人摘下腰間的號角,用力吹響。
“嗚!——”渾厚的號角聲壓制了隊伍中的騷亂,他回過頭來,眾人自覺在他和暗洲中間讓出一條路。
“外鄉(xiāng)人,你是誰?”
“我叫暗洲。”
離譜的畫面出現(xiàn)了,本地的頭目用著自然的外地語言,暗洲用著本地語言,兩人對話毫無壓力可是周圍的人全都聽蒙了。原始部落的這些戰(zhàn)士聽不懂自家人說的話,時翎他們也聽不懂暗洲在說什么。
“你為什么會說我們的語言?”被叫做“使者”的那人威嚴(yán)地問暗洲,同時還帶著好奇。
“我上次來這里,使者還不是你。”面紗下,只見暗洲譏諷地勾起嘴角,“不知道七十年過去了,你是第幾任使者?”
七十年?使者略微沉思,七十年前他自己都還沒出生,但是母親好像給自己講過,七十年前……
“你是!你們是當(dāng)年的那群人?你還活著?!”使者驚訝地后退幾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哦,可能我只是當(dāng)年那些人的子孫吧,也不一定?!卑抵薇疽詾槭虑榭梢愿嬉欢温?,早在過去,溫提斯的人接觸過這個部落。
這個部落被溫提斯內(nèi)部叫做“環(huán)花部落”,是一個在耳戈世代居住的創(chuàng)能者群體。他們有著超強的遺傳性,幾乎每兩代人必定會有創(chuàng)能者,他們一直隱居在耳戈的荒蕪之地沒有出世,保持著過去部落制度的風(fēng)俗習(xí)慣。她上次來這里,受到了當(dāng)時使者的歡迎,包括這份語言也是那時候?qū)W的。
但是現(xiàn)在這位使者忽然變了臉色,陰沉地指向謎鏡,“我先不管你們?yōu)槭裁椿貋砹?,但你需要解釋,她是怎么回事?。俊?p> “喂!你們搞錯了吧!”謎鏡看又指著自己,“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們!我是第一次來!”
暗洲一愣,“她?她是我們那里的人……”
“不是說那個,是她背上背的小孩!”
小狄將頭深深埋在謎鏡身上,她早就知道,這群人的目標(biāo)是自己。
小狄?
時翎粗略又感知了一下,這些創(chuàng)能者十有八九都是本體強化,如果打起來勝算不是沒有。但他們找小狄干什么?
難道小狄就是這個部落里的人?
謎鏡告訴過時翎,遇見小狄是在路邊的攤位上,離這里隔著大半個耳戈。
“這個家伙是我們的叛徒!禍害!罪人!”使者這句話用兩種語言說了兩遍,引得身后的勇士們一陣附和,聲浪震天。
到底是什么情況?
凱森袖子下的胳膊漸漸浮現(xiàn)出蛇鱗,時翎也扣住了撲克,遠(yuǎn)處的音璃和莫伊也不用說,都做好了打起來的準(zhǔn)備。
平均下來,起碼要一打二十吧。
但根本用不著打??!他們的目標(biāo)是小狄,又不是溫提斯,給他們不就好了?
……
帳篷里,眾人齊刷刷坐成一排,仿佛等待誰來問罪一樣。
“不是,憑什么就把我們帶過來了!”莫伊急得想要發(fā)作,雙槍屢次想要召喚出來,“衍泉巨獸還在海底,咱們哪有時間和他們耗著???”
“嗯,這個火候不錯。”凱森拿著一塊碩大的烤肉,看起來是某種禽類的腿,盤子里還放著好多。
露米諾斯也拿著一只,聞了聞味道,“他們的烹飪方法很簡單,但卻很香,也許是本地產(chǎn)的什么香料吧?”小熾不在這里,當(dāng)時她在房間里沒有出來,露米諾斯讓他在外面呆著隨時接應(yīng)。
他們對面坐的就是謎鏡和小狄,兩人沒有和眾人坐一起。暗洲對急躁的莫伊說:“放心吧,說不定他們能幫到我們也說不定,我說,你們就真不擔(dān)心有毒嗎?”
音璃抬起左手,指尖微微亮起白色雪花星光,“放心吧,有我在呢?!?p> “你又不是小書愈,凈化和治療不一樣。”暗洲說著自己也吃了起來,這群人把他們帶過來沒有明顯的敵意,也沒有為難他們,還給了晚飯。
除了小狄,他們本來想把小狄直接綁走,但是謎鏡就像母雞一樣死死護(hù)住她,那位使者也說先帶回來再說,暫時也沒有太大沖突??墒窃谒麄冄劾铮〉液退耐h不配吃飯。
“小狄,真名叫做塞狄洛?!卑抵迯氖拐吣抢锫爜淼?,“和海底花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p> “花神?海底哪兒來的花神?”時翎聽了想笑,“只有一只史前巨獸。”
莫伊說:“那,萬一兩個是同一個呢?”
“……”
暗洲聳聳肩,“所以嘛,等一會兒,自然都會有個結(jié)果的?!?p> 神話傳說和創(chuàng)能從來不沖突,二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暗洲早就知道,當(dāng)年自己錯過了太多,明明已經(jīng)找到了這個部落卻沒有深度挖掘,他們生活在海域附近這么久,說不定真的掌握著一些事情。
甚至金景雪當(dāng)年或許也和他們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但暗洲當(dāng)時來卻沒有那種聯(lián)系,她覺得這件事說不通。
簾子一挑,使者從外面走進(jìn)來,身后跟著十個護(hù)衛(wèi)?!案魑缓?,我想你們也很憤怒,但我請你們先平復(fù)一下心情,畢竟有不少的誤會?!?p> “是,我也這么覺得?!笔拐邥f不同的語言,暗洲并不奇怪,在這個部落中,每一任使者都是擁有極高的智慧,并且熟練掌握多種語言。
“我叫德布,發(fā)音很簡單吧?”使者身后的十個護(hù)衛(wèi),怒氣沖沖地看著小狄,看樣子德布壓制的還算好的。
“很簡單,所以這個女孩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嗎?”暗洲隨意地坐在那里,似乎她才是主人,對面的使者德布是客人。
德布說:“她是叛逃出部落的罪人,兩年來引得災(zāi)難不斷!”
“嗚呀!”小狄忽然發(fā)怒了一般,猛然蹦起來怒吼一聲,“(我不是罪人?。?p> 護(hù)衛(wèi)立馬就要上前按住她,幸虧謎鏡一手?jǐn)r在前面,一手緊緊抱住了小狄。
“哦~”暗洲懂了,但是依舊好奇,上次她來這里,可沒有聽說還會出災(zāi)星的,“早就聽說,使者都是預(yù)言家,能夠直接和神溝通。”
“是我們敬仰的花神?!钡虏己蛶讉€護(hù)衛(wèi)露出虔誠的表情,仿佛在祈禱,“花神的怒火沒有平息,我們永遠(yuǎn)得不到安寧?!?p> “那怎么才能平息花神的怒火呢?使者大人?”暗洲一臉認(rèn)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越是顯得認(rèn)真,就越是在嘲笑對面。
“我想客人你應(yīng)該知道,花神是美的化身,掌握著花草,海洋,和美麗?!钡虏颊f的這個概念很耳熟,那會兒暗洲還沒到,時翎他們在旅館里聽小狄講過這個故事。
“嗯,知道知道。”暗洲還算是給面子,沒有當(dāng)著使者的面繼續(xù)吃東西,她總覺得面前的德布和過去她見到的使者不太一樣。
“每隔三年,我們都要選出部落中最漂亮的人,獻(xiàn)給花神?!笔拐哒f完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這是要讓小狄去死!只見塞狄洛的兩只大眼兇惡地看著所有人,上下兩排牙齒不斷地摩擦,粗重地喘息聲顯得很嚇人。
“大家別激動,聽我解釋?!钡虏伎闯鰜肀娙梭@怒交加,解釋道:“這并非是你們理解的那種落后習(xí)俗,花神,是真實存在的,我希望你們能理解。而且,整個部落都會感念獻(xiàn)祭之人的恩德,所有親人都會由部落繼續(xù)贍養(yǎng)?!?p> “你是不是沒睡醒,還在說夢話呀?”時翎沒忍住把這句話說出了聲,這次沒人阻止他。
德布緩緩嘆了口氣,痛心地扶著桌子,“你們,也許無法理解,但是上一個獻(xiàn)給花神的,就是我的兒子,這是我們部落的命運,無可逃避?!?p> 大家都沒說話,露米諾斯更是安靜地坐在最旁邊聆聽著,毫無情緒波動的樣子,眼光卻明暗不定。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部落的審美有問題?”德布誤會了他們沉默的意思,“你們不要看她這樣,我也不知道她對自己的臉做了什么,但在過去她是部落中出名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