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我了？”看著季長輝的車子離開，宋文清車內(nèi)，傳出一個狐疑的女聲。
聲音是從后排傳出來的，就在那里，坐著一個女人。
她帶著歐式的鳥羽帽，黑紗覆面。穿著露肩晚禮服，下著豪華的公主裙。
別說現(xiàn)在，就連災難之前，都很少有人會穿得這么夸張。
只是，裸露出來的兩只手并不是人類的手。而是如同雞爪一般，帶著漆黑的角質層。
“應該不會?！彼卧魄宀[起眼睛說道：“丁級異能：‘黑幕’，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強大。如果這么容易被發(fā)覺，我們早被清洗了?！?p> “可笑，人類還用甲乙丙丁來衡量異能。殊不知……任何異能，都只能決定下限。”
他頓了頓，舔了舔嘴唇：“當然，唯一性異能除外……”
“現(xiàn)在怎么做？”女子不耐煩地獨斷了他。
宋云清淡淡道：“在陸云業(yè)視角中，另外兩人確實沒有去過那條通道?！?p> “我本來都打算放過他們了，沒想到……你居然過來了?！?p> “舟航市普渡慈航大人正在和人類爭鋒相對，居然愿意放你出來？”
女子冷笑道：“他們頂多能圍住住方寸山，想攻上去哪有這么容易？”
宋云清漠然道：“按照契約，一方受難，四方援手。我們都是至高之塔的孩子，自然會遵守契約?！?p> “他很快就會加入新軍。然后立刻進行評測。而我……打算讓他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女子終于抬起了頭來，愣了幾秒，聲音無比凝重：“你可要想好，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后果不堪設想！”
“你不是會親自出手嗎？”宋云清靠在椅子上，緩緩道：“而我，作為檢察官，到時候也會親自出手！”
女子沉默了片刻：“為什么不現(xiàn)在動手？”
“憑借你的實力，殺死他輕而易舉。”
“你瘋了嗎？”宋文清看了對方一眼，皺眉道：“殺死他容易，但是唯一性的異能就會重歸至高之塔。唯一性異能具備可被剝奪的特性！我們要的是異能，不是他這個人！”
“我還是不理解?！迸拥穆曇魩е苫螅骸凹热蝗绱?，為什么你要對秦教授下手？這會引起對方的警覺?！?p>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讓他去那個地方，到時候再取也一樣。為什么……這么迫不及待？”
宋文清笑了：“所以，被派到前線來的是我而不是你。”
他的聲音在車中緩緩響起：“要剝奪唯一性異能，是要讓對方全程處于‘自愿’的情況下。”
“用血作為媒介，觸碰到處于唯一性異能狀態(tài)下的對方是自愿。對方點頭讓我們坐上首席交椅也是自愿。最后簽署轉移協(xié)議還是自愿。這才有可能達成剝奪唯一性異能的條件。缺了一步都不行?！?p> “否則，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迫不及待地下手？”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正放著一管血。
“自愿進行檢查的血液……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第一步已經(jīng)達成！
沉默。
許久，女子才說道：“我明白了。”
“接下來，就看我的吧?！?p> …………………………
李云瀚和季長輝驅車趕往電梯，到了地下生活區(qū)之后，兩人分開。
李云瀚現(xiàn)在分配的住房還沒有定下來，所以必須去住臨時宿舍。臨走前，他鄭重對季長輝說道：“今晚的事情，千萬不要對你爸提起。另外，讓他要到陸叔的骨灰盒?！?p> 作為異能者，哪怕是臨時宿舍，也是一人一間房。
宿舍布置非常簡單，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排衣柜。一盞定時亮的臺燈，兩把椅子。
清水歸清水，勝在安靜。
李云瀚躺到床上，一邊翻著異能資料，一邊飛快地思索著。
他已經(jīng)決定要盡快離開潁河市，這里給他的感覺太不安全了。但，也要做好兩手準備。
如果走不了呢？
而且，這個可能性并不小。
他雖然不知道摸底考試怎么獲得高評價。但絕對和異能掛鉤。然而，他的異能……一旦面對捕食等級比自己高的存在，將毫無用處。
“如果走不了，就必須盡快提高自己的捕食等級！”
他還是喜歡用捕食等級這個詞。
不是獵人，就是獵物，獵物就得上餐桌。
一清二楚。
“捕食等級帶來的，不僅是越來越高的閾值，還有身體的強化……”他卷起手中的資料，暗想道：“潁河市藏著三只成年體主宰，起碼要100以上，才有希望自己活下來?！?p> 兩次滿員宴會……應該差不多。
總在潁河市呆著不行，自己必須投身到清除詭物的偉大事業(yè)中去，才能快速提高捕食等級。
“還有，光提高捕食等級也沒用。我的異能在達到999之前，都會處于一個被動期?！?p> 唯一的辦法，就是給餐廳招收員工，然后用宋麒麟的借貸者能力，將員工的能力轉化給自己。
“那么，這位員工就必須精通廚藝，而且還要有非常適合我的異能……范圍太小了！”
煩躁地抓了抓頭，他干脆看起異能資料來。
以前在蹲守動物的時候，父母經(jīng)常告訴他，千萬不能急。
越急，越成不了事。
與其焦急，不如放空，先干點別的，等平和下來之后，再回頭想這件事。
雖然他最后選擇了科技大，而不是生物醫(yī)藥，但這個習慣，卻被他保留了下來。
他本來打算看看資料打發(fā)時間，但沒想到一看就看進去了。
“神話種……獲得一部分神明的力量？”
“幻想種，不屬于神明，但存在于幻想中的力量……比如紅皇后的讓周圍所有人變小……這也可以？”
“具現(xiàn)化，可以將想象具現(xiàn)為實物，但僅限于無生命體……塑形師，可以將一種物質轉化為同一物質的另一形態(tài)……絲……豈不是說，他手中有一塊鐵，可以塑形成為槍？”
“手中的槍，下一秒也可以變?yōu)殚L矛？”
越看，越覺得異能之廣闊，浩渺如煙。
上面只是簡單提了一下異能的效果，不過每一種異能都有編號。詳細看下來，恐怕有上萬種！
“哪怕是上萬種，對比起異能者的數(shù)目，也不過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隨著災難的加深，異能者將會井噴……這代表異能的排位遲早會發(fā)生變化，唯一性異能也遲早被發(fā)現(xiàn)。”
他笑了笑：“現(xiàn)在的甲乙丙丁，看看就行，不具備權威性?！?p>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早上八點。
隨著捕食等級的提高，他已經(jīng)不需要每天睡足八小時，一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完全可以滿足需求。
去盥洗間洗漱完畢，他拍了拍臉，朝著市政府走去。
一夜的異能資料閱讀，也只是讀了兩百來條而已。不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這上面并沒有寫明職業(yè)。
打電話給父母的時候，那邊的保護者說過：有的異能者會在不同的階段、強度，表達出相同的特征。稱其為職業(yè)。
他也一直很好奇，所謂職業(yè)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來，恐怕得等加入新軍才能知道了。
至于加入哪里，他已經(jīng)有了考慮。
整理好衣服，進入市政府，一路走到四樓。在這里，只有六個標牌。
定海軍，引路人，收容所，開拓軍，長征軍，以及最里面的守密局。
沒有任何猶豫，他直接走進了引路人房間。
房間很寬敞，一共有六個辦公桌，全都在忙碌地記錄著什么。后方是一排排資料柜，最前方有一張辦公桌，旁邊懸掛著國旗。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者，正戴著眼鏡書奮筆疾書。
“發(fā)現(xiàn)異能者：？？？”
“種族：人類?！?p> “捕食等級：104?！?p> 104的捕食等級……已經(jīng)越過了第一道坎……政府中還真是藏龍臥虎，難怪宋文清不敢輕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房門。
咚咚……書桌前的老者頭也不抬：“異能報備，小周，帶客人去會客廳，我馬上過來?！?p> “是?！币晃磺嗄暾玖似饋恚⑿χ隽藗€請的姿勢：“這邊請?！?p> 他帶著李云瀚來到了隔壁，李云瀚這才發(fā)現(xiàn)，隔壁居然是一間茶室。
收拾得非常典雅，極有古韻。茶具，茶海一應俱全。
他剛坐在太師椅上，老者就走了過來，朝他壓了壓手：“坐……不用拘束。”
他嫻熟地用茶勺舀起一勺茶葉，燒開水，微笑道：“也就是現(xiàn)在異能者少，你們才有部門主管直接審核的便利。要以后，全都改為打報告了?！?p> “要學會珍惜機會啊……”他笑著攪動了一下茶葉，突兀地說道：“為什么選擇引路人？”
就在對方開口的剎那，李云瀚只感覺四周空間為止一凝。
他的視野再也看不到其他，全集中在了老者身上。同時，心中生出一種必須說真話的荒謬感覺。
“丙級異能：千針?！崩险呱砩洗丝掏耆珱]有了隨意，正襟危坐在對面：“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我也很厭惡這個該死的說明，但……這就是事實?！?p>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醫(yī)務車就在外面，一旦說謊，一千根針就會刺入你的咽喉。運氣好……你可能不會死?！?p> “說吧?！?p> 他放下茶杯：“引路人不需要太多人，傷亡看似不大，但比例極其驚人。我必須確保每一位加入的人，都是真正的同志。”
媽的……李云瀚咬了咬牙，心中說真話的沖動越來越強。
這特么是為了檢測藏在人群中詭物的手段！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千萬不要說出唯一性異能來……
“我的異能比較特殊，我不希望其他人看到！”一片沉默中，他終于開口了。
這不是他想說的，來之前他已經(jīng)想好了各種借口。
幸運的是，沒有說出王者餐桌幾個字。
老者仿佛并不意外，只是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知道什么是職業(yè)嗎？”
他搖了搖頭。
老者淡淡道：“目前發(fā)現(xiàn)的異能，大概在一萬種左右，未來可能更多。但是有些異能，重復性極高?！?p> “比如：火種，火神?；鸱N可以釋放火焰，但火神卻是可以使用火焰+塑形……你看過異能資料吧？知道塑形是什么吧？”
李云瀚點頭。
“很好?！崩险呓K于笑了笑：“我不希望一位未來的軍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來加入引路人?！?p> “接著剛才的說，火種，火神，甚至更低級的煙火……這些類似的異能，經(jīng)過研究，他們的進階方法差別不大?！?p> “再比如，塑形和具現(xiàn)，差別也不大。類似的還有很多，他們都有同一特征：擁有定向的某個能力。但也有各自細微差異之處。為了方便管理，統(tǒng)一進階。國家將目前能夠統(tǒng)一的異能，一共五千三百二十四種，歸類為七種職業(yè)?！?p> “它們在每一個階位，實力，戰(zhàn)斗方式，異能波長都幾乎一致。而引路人掌握的，就是其中之一：引路人?！?p> “當然，除了引路人，我們也掌握其他職業(yè)。不過資源傾斜的力度不同。畢竟術業(yè)有專攻?！?p> “好，下面，就是我的第二個問題。”
“如果……”他目光灼灼看向李云瀚：“你的異能并不適合引路人，無法加入我們的職業(yè)，你是否會以此為借口退出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