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繼續(xù)說道:“至于那個傻大個,若不是真笨,就是心機城府極深?!?p> “兩人看起來都不是什么好鳥,你要讓這樣的人給我做姐夫,我可不答應(yīng)!”
“大不了,天塌了,有大個兒頂著,讓大哥再來一次十年前的搶親!”
噠!
徐千秋給了他一個爆栗。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二王爺捂住狗頭,憤憤看向徐千秋,敢怒不敢言。
上前一步,走到大姐身后,這才壯起膽子,道:
“難道不是嗎?”
當(dāng)年,北涼郡主徐脂虎,要嫁去江南。
婚禮當(dāng)天,世子殿下徐千秋揮兵入城。
帶著三萬北涼鐵騎入城,搶親!
江南的花轎,已入陵州城,就停在北涼王府之外。
最終,硬是被世子殿下趕了出去。
此事當(dāng)年在天下傳得沸沸揚揚。
搶親便罷了。
竟然搶自己親姐姐。
這簡直成何體統(tǒng)!
“徐瘋子”之名,名不虛傳。
徐千秋瞪了弟弟徐鳳年一眼,終于略微怒了幾分,道:
“當(dāng)年之事,你不知其中緣由,只知道我毀了大姐的婚禮,故而這么多年,一直因為此事,對我有所不滿,對嗎?”
徐鳳年紅著脖子。
確實。
這么多年以來,無論二王爺怎么受委屈,怎么被兄長欺負(fù),他都知道,其實兄長還是很在意他的。
只是關(guān)于姐姐婚禮一事,是徐鳳年一直想不明白的,故而耿耿于懷多年。
為此,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氣。
徐千秋看了姐姐徐脂虎一眼,又瞪向徐鳳年,道:
“我之所以要搶親,是因為大姐根本就不喜歡江南那小子,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會幸福?!?p> 徐鳳年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吶吶看向姐姐徐脂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以他的聰明才智,知道了其中關(guān)鍵,觸類旁通,很快就明白了前后因果。
心中對自家兄長,越發(fā)敬佩幾分。
忽然覺得,自己有這么一個哥哥,似乎也不錯。
“姐姐,不喜歡江南那小子,那你喜歡誰?”
徐脂虎面露苦色,自嘲一笑,道:“天下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姐姐只喜歡你們兩個!”
沒得到答案,二王爺只得將目光看向自己大哥。
“哥,你應(yīng)該知道的吧?告訴我,我明天帶人去給大姐把人綁來。”
徐千秋嘴角微微上挑,笑道:“如果可以綁,我早就把人綁來了?!?p> 如此神秘,徐鳳年更加好奇起來。
當(dāng)年,是徐千秋陪伴徐脂虎去的武當(dāng)山。
所以徐鳳年并不知道洪洗象之事。
后來,徐驍也命人封了消息。
故而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如今,既然舊事重提,也沒必要再瞞著了。
徐千秋將事情前因后果,一一告訴了徐鳳年。
氣得二王爺叫囂著,明天帶著北涼鐵騎平了武當(dāng)山。
正因為當(dāng)年世子殿下的搶親,這才有了后來徐脂虎游歷天下的事情。
她此番回來,也不是從江南回來,而是從儋州,游歷歸來。
游歷,或許不夠準(zhǔn)確。
應(yīng)該說是游玩。
徐脂虎伸手點了一下徐鳳年眉心,媚笑道:“姐姐找男人,還需要你來教誨?”
“我當(dāng)年決定去江南,也是聽了爹的一番話,才懂了很多,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拋棄一切,嫁往江南,最后卻被你大哥給攪了。”
說著,目光復(fù)雜地望向徐千秋,伸出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嬌笑,道:
“將來如果姐姐嫁不出去,可就賴上你了!”
徐千秋訕訕一笑,不敢接話。
一旁,徐鳳年也是寒毛炸立,此番有違天道倫常的話,估計也只有徐家女兒敢這般說了。
深知徐脂虎和洪洗象之間感情深厚的世子殿下,自然知道,這只不過是姐姐的故意調(diào)侃罷了。
也有幾分氣惱他當(dāng)年所作所為的意思。
畢竟,搶親搶到自己親生姐姐頭上,這可是千古奇聞。
至于徐脂虎和洪洗象,這兩個人吶……
嘴上都說著不要,實際上,為了對方,就是丟了性命,也絕不含糊。
唯一一點,這面子是如何也放不下,誰也不愿先退讓一步。
倒騎青牛的道士,誓不成天下第一,絕不下山。
徐脂虎呢,小脾氣一上來,打死也不再上山。
最終,卻只能苦了世子殿下來做這個名揚千秋,注定要載入史冊的惡人。
徐鳳年看著天空又開始陸陸續(xù)續(xù)飄落下來的雪花,問道:
“姐,等雪再大些,咱們?nèi)ノ洚?dāng)山賞雪?”
徐脂虎灑脫一笑,道:“那沒心、沒肺、沒膽、沒用、沒骨氣的道士,既然要追求天道,那就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一輩子,我斷是不會沒臉沒皮地去求他,今日若不是你突然提起,姐都忘了這個人。”
徐鳳年識趣地哦了一聲,就此收住話題。
不再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雪時節(jié),果真大雪紛飛,冰封萬里。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過了大雪,便是要回夫家的。
這一世,因為徐千秋的阻撓,徐脂虎并未嫁去江南,于是也就留在了北涼。
享受著弟弟徐鳳年手法嫻熟的捏肩,徐脂虎半瞇起眼睛望向湖中,嘆息道:
“你們倆回來,黃蠻兒卻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我走了,那丫頭才會回來,咱們家,已經(jīng)很久沒能團聚了?!?p> 二王爺逮住機會就開始使壞,道:“這有何難,交于大哥,他定能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p> 徐脂虎反手拍了一下弟弟的手,說道:
“你別有事沒事總給你大哥添麻煩,父親一直在勸他接手北涼,不知為何,他雖已開始掌控軍中大權(quán),卻一直拖延,未曾宣告天下,正式繼任北涼王之位。
你再使壞,小心將來這差事落在你頭上!”
聞言,徐鳳年打了個寒顫,急忙道:“那么重的擔(dān)子,那許多麻煩事,那如過江之卿的刺客,還是讓大哥去承擔(dān)吧。”
又過了半旬,年關(guān)將近,天氣愈發(fā)的冷了。
這日,徐千秋數(shù)著日子去給湖底老魁送吃的。
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扔些吃的下去。
心里盤算著,再過些日子,也該將人放出來了。
只是估計,一場大戰(zhàn)是免不了的。
世子殿下無事可做,便在聽潮亭下堆起雪人來。
堆了一個姜泥,看著有點丑。
姜泥嘟嘟嘴,上前給“自己”修繕一番,果然完美了許多。
徐千秋又在旁邊堆了一個白狐臉。
正在刻畫懷里雙刀,剎那,聽潮亭方圓百米,忽然狂風(fēng)起,大雪飄。
一道白虹,破樓而出,直貫云霄。
閉關(guān)三月,白狐臉,終于出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