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對不起……
江晏如重復了一遍，眼神危險：“我說，帶我去醫(yī)院?！?p> “你是陸家的人，應該知道我是誰。不帶我去的后果，你承擔不起?！?p> 對別人話少的江晏如難得多補了一句。
“……行?！?p> 江晏如坐在后座，黑西裝開車。
“快點?！彼?。
黑西裝默默加速。
兩分鐘后，江晏如又道：“快點?！?p> 黑西裝又加一點，
五分鐘后，江晏如：“龜爬嗎？再快點。”
黑西裝默默翻了個白眼：“少爺，這已經(jīng)是最快了?！?p> 江晏如閉嘴，抿了抿唇。
幾分鐘過后，江晏如再道：“還沒到醫(yī)院嗎？還要多久?！?p> 黑西裝猛地打了個急轉(zhuǎn)彎，然后穩(wěn)穩(wěn)地停在一家醫(yī)院門口：“到了。”
幾乎在車停下的那一秒，江晏如就下了車，看著磨磨蹭蹭不下來的黑西裝，臉色陰沉：“快點，帶路。”
黑西裝：“……”
黑西裝帶著江晏如進去，找到了陸安冉所在的那間病房。
病房很大，里面站著陸家的三個哥哥，還有一個有點眼熟的背影。
江晏如進去，發(fā)現(xiàn)那個背影的主人是古街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
他很快收回視線，看向病床上的那個女孩。
她臉上，脖子上有明顯的淤青，垂在兩側(cè)的手包裹著紗布。
剩下的地方被藏在被子里，江晏如看不見，哪怕沒有藏著，他也不敢看，想都不敢想。
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發(fā)寒，從骨子里升起一股寒意，讓他忍不住打顫。
江晏如的眼眶通紅，到底是誰，竟敢動她。
陸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醫(yī)生說……”江晏如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她要多久才能醒？”
陸遠輕嗤一聲，沒有理他。
倒是陸沉回答了：“傷到了頭部，估計要兩三天?！?p> “記憶是否完好……也不能確定?！?p> 江晏如呼吸一滯，后悔和痛苦幾乎像蠱蟲啃食著，折磨著他。
“誰干的?！彼椭^，嘴唇縫里艱難地蹦出了三個字。
這次連陸沉都沒有說話，倒是那個男人說話了。
“我去的時候里面兩個男人已經(jīng)沒有生命特征了，當時陸小姐躺在地上，我著急送她來醫(yī)院，沒有仔細檢查還有沒有其他同伙?！?p> “你去的時候？”江晏如眼球上布滿紅血絲，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尤其咄咄逼人，不知道是為了發(fā)泄還是試探。
“你去那種地方干什么？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同伙？”
“陸日安！”陸沉低呵一聲。
“對徐隊客氣一點。他是鐵廠改造的負責人?！?p> 江晏如瞇了瞇眼：“徐隊？”
徐之昂微微一笑：“陸日安是嗎？我們不是第一次見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p> 他頗有深意地望著江晏如：“你的金色眼睛很漂亮?！?p> 江晏如收回視線，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謝謝?！?p> 和江晏如的沖動不同，徐之昂的態(tài)度一直謙和有禮：“沒事，陸日安不了解我，會懷疑我很正常……看起來你們姐弟倆關系不錯?！?p> 江晏如沒有回答，徐之昂也不介意，只是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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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冉既然要呆在醫(yī)院里，陸家必然要安排人在這里看守她，陸家三個哥哥爭執(zhí)不下。
“大哥軍隊新入了一批兵，肯定很忙吧？三弟事業(yè)處于上升期，不方便脫身。這樣看，我最適合了?！标懮钜槐菊?jīng)分析道。
陸沉道：“新兵不歸我管，我可以調(diào)休。”
陸遠道：“什么事業(yè)，哪有我冉冉重要？而且我跟冉冉關系最好，她醒來第一個想看見的人，肯定是我?！?p> 陸遠說完這句話，就受到了兩個大哥一起的毒視，顯然他們十分嫉妒陸遠能夠得到冉冉的偏愛。
“排除三弟，我們兩個石頭剪刀布。”陸沉陸深意見出奇地一致。
陸遠：“……”不帶這么賴皮的。
“不行，你們兩個別仗著年齡大欺負我?！标戇h擠進去。
黑西裝站在旁邊，有些猶豫：“那個……大少爺？”
陸家三兄弟同時回頭，臉上寫著“要是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黑西裝顫顫巍?。骸袄舷壬屓簧贍敾丶?。”
三個大哥異口同聲道：“那冉冉怎么辦？”
黑西裝縮了縮脖子，感覺三位大佬要把自己給吞了，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一邊的陸日安：“老先生說留日安少爺在就可以了。”
陸家三位大哥面面相覷，然后認命地上了車回家，老爺子的話不能不聽。
江晏如目送他們走了，才推門進了病房。
外面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病房里面安靜得落針可聞。
他慢慢走到病床邊，然后慢吞吞蹲下，盯著病床上的少女。
江晏如看得認真，視線描摹著少女的五官，好像要把她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記住。
然而卻像是被少女白皙皮膚上留下的痕跡燙到視線，睫毛輕顫。
良久，安靜的病房內(nèi)響起一道低低的嗚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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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醫(yī)院走廊燈光昏暗，劉芒聽見開門聲，抬頭望去。
“小江隊……”
“陸小姐沒事吧？”
江晏如點點頭：“暫時沒什么大礙。”
劉芒砸了一下墻面：“都怪我們晚了一步……是陸小姐的哥哥救的她嗎？”
江晏如搖搖頭：“不是，是徐之昂?！?p> 劉芒的眼睛驚恐地睜大：“徐之昂？”
江晏如有些意外他的態(tài)度：“怎么？你認識嗎？”
劉芒咬牙切齒：“豈止認識……”
他說到一半止住了話頭，看了江晏如一眼，道：“額……私人恩怨?！?p> 聞言，江晏如也不是很感興趣，他背倚在墻上，偏過頭問劉芒：“有煙嗎？”
劉芒沒反應過來：“啊？”
江晏如瞥他一眼：“煙?！?p> 劉芒道：“別為難我了吧，小江隊。我給你煙，還怎么跟江隊交代……”
“別廢話?！?p> 劉芒委屈地撇撇嘴，從自己的衣服內(nèi)兜掏出一根煙：“……就這一根啊……”
江晏如拿過煙：“小氣。”
劉芒：“……”
劉芒幫他點了煙，江晏如熟練地夾過煙，吞吐自如。
劉芒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小江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學壞了？這抽煙抽得也太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