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用快要哭的語氣回答問題，黝黑的臉龐掩飾不住內(nèi)心驚懼之意，連雙腿都在顫抖。
杰克沒有出言責(zé)怪對方丟臉，他了解在日的中情九局員工，明白皮埃爾不是膽小的人。
相反，皮埃爾往日喜歡沖浪，冒險，曾服役于海軍陸戰(zhàn)隊，在中東執(zhí)行過艱苦任務(wù)，孤身闖過毒窩，是真正從槍林彈雨殺出來的鐵血軍人，不會畏懼死亡。
奈何，他們的敵人是超過常人想象的怪物。
打個比方說，一個人穿越到無毒的螞蟻身上，看見旁邊有一個人伸出手指頭按過來。
無關(guān)于意志和怕不怕死，那人只會被絕對無法逆轉(zhuǎn)的實力差距給擊破心理防線。
這是人之常情。
“皮埃爾，你回身體好好休息一晚。”
杰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給他逞強(qiáng)的機(jī)會，下命令道：“回去后記得通知警方的人，讓他們將昏倒的人集中隔離，先不放，假裝是某種疾病觀察幾天再說?！?p> “是?！逼ぐ柕阶斓某褟?qiáng)話語咽下，眼眸流露出感激之色，他這個狀態(tài)堅守在崗位只會白白送死。
“去吧，不要耽擱了，”杰克重重一拍他肩膀，天藍(lán)色眼眸掃向其他隊員，神色輕松道：“先生女士們，你們別指望我給你們放假，統(tǒng)統(tǒng)回防區(qū)去。”
他的話惹得不少中情九局的死神笑出聲，驅(qū)散幾分現(xiàn)場的陰郁氣氛。
等人走的差不錯，葉蓮娜開口問道：“那是亞丘卡斯嗎？或者說是瓦史托德？”
杰克攤開手道：“我不清楚，中情九局對大虛不怎么了解。”
葉蓮娜有些不信道：“你們沒組織人進(jìn)去看看？”
“我們試著用無人機(jī)探查，直接被碾得粉碎，安排過念能力者，死神組成調(diào)查小組，也沒有回來過。
嘗試提取虛的記憶，但虛的一切對人類都是猛毒，反而讓那名念能力因入侵虛的腦海，發(fā)生虛化反應(yīng)。”
“真是頭疼啊?！碧讫堓p嘆一口氣，剛才那頭虛沒退回去的話，不知要死多少人。
杰克視線落在葉蓮娜身上，“你那邊要加緊行動，上午七點(diǎn)前去接七海虎子?！?p> 葉蓮娜點(diǎn)頭道：“沒問題。”
“好，我有其他事情要辦，再見?！?p> 杰克手一揮，從這里跑開，沒有返回千代區(qū)，直接去池袋。
燈紅酒綠的池袋，在接近凌晨三點(diǎn)的情況，也步入寂靜，獨(dú)自喝醉的人蜷縮在路邊睡覺，或者是打的士回家。
冷色燈光鋪在僻靜街道，酒井弦子從自動販賣機(jī)買一罐啤酒，手指啪得勾開，算是下班的慰藉。
她正要喝一口，肩膀忽然被拍了下，擰腰，長腿裹挾著凌厲風(fēng)聲往后踹去。
背后沒有人的影子。
她使用凝，讓氣覆蓋在眼眸，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放下大長腿，沒好氣道：“杰克，你別一聲不吭摸到我后面。”
“就是想嚇一嚇你嘛?！?p> 杰克笑了笑，隨即端正神態(tài)道：“酒井，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幫忙。”
酒井弦子喝口酒，人靠在摩托車上，道：“有什么事情？”
“我懷疑青木是靈王使者，想要試一試?！?p> 杰克原先不打算這么快戳破青木的身份，想要溫水煮青蛙，慢慢送人到青木周邊。
悶聲發(fā)大財。
剛才的意外，讓他改變那個想法，在人類的生死存亡面前，國家利益都顯得無足輕重。
他們要做的是盡快了解更多，而不是悄悄為自己的國家謀取軍事利益。
假如那頭虛沒有退走，東京二十三區(qū)，不，這個國家恐怕都會化作一片焦土。
“噗?！?p> 酒井弦子一口酒噴在地面，側(cè)過頭，細(xì)膩的臉龐滿是驚愕之色，銀灰色的杏眼上下審視，想要看他是不是開玩笑。
青木是靈王使者？愚人節(jié)應(yīng)該早過了。
“我不是開玩笑，”杰克鄭重強(qiáng)調(diào)一句，開始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從虛的案例到時間。
酒井弦子沒有打斷，默默聽完他所有的推測，不得不承認(rèn)，確實挺巧，“你想要怎么試探？”
“你演一場戲，讓青木意識到，你擔(dān)心七海虎子為選錯人而感到愧疚?！?p> 酒井弦子明白了，接話道：“青木要是靈王使者，就不會讓七海體驗殺人的滋味?！?p> 杰克點(diǎn)頭道：“沒錯，外人他能不管，自己人總不會坐視不管?！?p> “……”酒井弦子又喝一口酒，陷入沉思，她在追求正義的同時，也重視個人感情。
即便杰克的推測有百分之九十九是真實，她也會擔(dān)心百分之一的可能。
青木不是靈王使者，她表現(xiàn)出那樣的態(tài)度，就是給家庭籠罩上烏云。
一想到那個可能，她就會有幾分猶豫。
“酒井，我們需要知道更多，以此應(yīng)付即將到來的危機(jī)。”
杰克繼續(xù)勸，他出面戳破青木身份，要么是萬事大吉，要么是惹得對方不悅。
遠(yuǎn)不如酒井弦子出面更好。
“為了大義嘛，真像是你的風(fēng)格。”
酒井弦子面露苦笑之色，似乎在大義的旗幟下，個人私情就會變得微不足道。
她所謂的擔(dān)憂是那么可笑。
“好，我會配合你?！?p> “抱歉……”
“你不用對我這個從犯道歉?！?p> 酒井弦子一口氣喝光啤酒，丟進(jìn)旁邊的垃圾箱，上車，戴好頭盔，引擎空轉(zhuǎn)的響聲回蕩在街邊。
“再見?！?p> 摩托蹭地往前飆出，在這個時間點(diǎn)，壓根不需要擔(dān)心有人有車，街道寬的很，一路狂飆就是。
回到公寓，酒井弦子摘下頭盔，掛在車把上面，人走進(jìn)去。
“酒井小姐，你回來啦?！?p> “嗯?！彼S意回了保安一句，邁入電梯，到六樓，打開自己家的門，燈光沒有熄滅。
客廳無人，透露出一種涼意。
馬丁鞋脫在玄關(guān)，離開溫?zé)嵝拥哪_有些涼，她關(guān)上門，反鎖，回到自己的臥室，里面熄著燈，大半陷入黑暗的擁抱。
她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青木，睡相寧靜，被子整整齊齊。
絕對是在裝睡。
酒井弦子一眼就能看出來，真正睡著的話，青木的被子絕對不會這么整齊。
她每天晚上回來，都要幫忙蓋上被子，鮮有不蓋的時候。
往常還會懷疑是偷偷打游戲，打得太晚。
現(xiàn)在是懷疑在外面干些什么。
“誒。”酒井弦子終究沒有戳破他的裝睡，走向衣柜，開始撿好衣服，打算洗一個熱水澡睡覺。
她離開臥室。
青木睜開眼，心里松口氣，差點(diǎn)沒有及時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