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懿并不是有意聽他們對話的,實在是這邊過道沒有其他的路徑可以繞開,只能經(jīng)過一下。
聽出那個女人是陸姿琦之后,她也沒有再逗留。
雖說是有些驚訝。
前不久寒暄時,這位大小姐渾身的傲氣難泯,是個要強的人。
現(xiàn)如今。
倒是失態(tài)了許多。
感情禍人不淺。
待沈周懿離開之后,那邊二人氣氛也沒多緩和。
陸姿琦壓下心頭無名怒意:“我從五歲開始,就已經(jīng)開始聽著各種人跟我說,將來是要嫁給謝宿白,從小到大,我永遠(yuǎn)跟著你謝宿白的標(biāo)簽,你就是拿這種事回饋我的?”
面前的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眼里多少是寡漠了些:“世家門第,從小灌輸?shù)募词抢婀袒?,陸小姐何必美化這種虛偽關(guān)系?!?p> 陸姿琦冷笑:“就算這樣,你不在意利益,又能稱心如意么?如果我查的沒錯,那位金絲雀,在你之前可并不干凈,怎么?棄我娶她,你能做得到?謝宿白,在權(quán)衡金錢權(quán)貴前,你不比我高尚?!?p> “別去擾她?!?p> 謝宿白不理她的尖銳,只扔下這么幾個字。
平白還是叫人覺得面上無光。
陸姿琦站在原地許久,她才理了理姿態(tài),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p> ?。?p> 沈周懿沒急著一股腦沖,她先去二樓吧臺區(qū)域找了個卡座,點了杯酒后,給宋戎顏發(fā)微信。
沈周懿:「你要過來?」
宋戎顏:「今天會下戲早,勻一點時間陪陪你,免得你怨婦?!?p> 沈周懿笑:「可以,等著你來買單?!?p> 宋戎顏:「吼,你這女人該死的拜金,看錯你了?!?p> 兩人嘻嘻哈哈的聊了一陣子。
俱樂部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劃分了許多區(qū)域,文化娛樂、餐飲區(qū)、有定向愛好圈區(qū)域、能想到的任何生活中的娛樂項目,這邊都有一定包攬。
而她所在,是二樓的酒吧區(qū)。
聽說三樓的一部分娛樂區(qū)被一個金融大佬包了,那邊人員走動的痕跡不少。
看了下時間。
已經(jīng)過了夜里七點。
沈周懿詢問了一個服務(wù)員,他們老板一般什么時候到,以及在什么區(qū)域活動。
他說:“老板今天應(yīng)該是去三樓接待貴客了,您有什么事嗎?”
沈周懿想了想,道謝之后就往三樓挪動。
光線昏暗,摻雜著紙醉金迷的燈光,她鮮少來這些地方,一時有些暈頭轉(zhuǎn)向的。
?。?p> ?。?p> “剛剛你們出去沒吵架吧?怎么看陸姿琦表情不太好?”露臺包廂,三樓視野極好,俯視樓下一切迷亂躁動。
陳聿臣倒了杯酒,給謝宿白推過去。
謝宿白沒什么表情,人顯得冷漠:“沒什么?!?p> 陳聿臣輕嘖聲:“陸家大小姐,千嬌萬寵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你還偏偏對她愛答不理,真要給她鬧起來,你那些事兒,能兜得???”
謝宿白眼波平平:“她不會,臉面看的比我重。”
陳聿臣一噎。
得。
大佬真看得開。
陳聿臣干脆扭身去看旁邊兒嵌入光與暗交界處的身影,他指尖把玩著手機,閉著眼,把這觥籌交錯隔絕在外。
“裴太子您怎么也興致缺缺,來這地兒還能睡一覺?”
謝宿白也看過去:“你打算在邕城呆多久。”
半邊身子隱匿在黑色光影里的男人長腿往臺面上一搭,施施然地睜開眼,提不起什么興致,“看情況,放松一陣子再說。”
“你猜他去干嘛了?”陳聿臣卻逮著機會就奚落:“他跑去給人當(dāng)小秘,玩兒刺激的去了,好像是一什么畫廊老板的小秘,搞藝術(shù)的,浪漫至上,他玩兒的也花?!?p> 謝宿白微挑眉梢,鏡片后黑眸若有所思。
“小秘?”他表情明顯說,你墮落了。
裴謹(jǐn)行撩起眼皮,漫無目的地將目光落在樓下某處,“正經(jīng)上班,朝九晚五,宵衣旰食。”
“不是吧你,不去收拾那些狼子野心,回國兩年天天兼職,換了八百份工作,太子爺還沒體驗夠民間疾苦?”陳聿臣是有點兒理解不了天才的腦回路。
裴謹(jǐn)行似乎心思有些飄離,瞧起來情緒內(nèi)斂不少,但是那股頹厭的勁兒依舊惹眼,他瞳眸微瞇,視線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回去不是給人家添堵,睡不好吃不好,我多大罪過?!?p> 陳聿臣露出夸張的驚恐表情:“哇,那你好善良哦?!?p> 裴謹(jǐn)行直接抬腳踹他小腿。
“起開?!?p> 陳聿臣笑的沒邊的躲開。
裴謹(jǐn)行單手揣兜的站起身,他邁了兩步來到玻璃護(hù)欄前,垂著視線,看著從對面二樓樓梯上來的曼妙身影。
眸光從她臉上一寸一寸逡巡后。
他直接轉(zhuǎn)身往外走。
“去哪兒?”后邊問。
“小秘加班?!?p> “……??”
從他嘴里說出甜心這倆字,令人害怕。
門關(guān)上。
陳聿臣扭頭看了眼旁邊也似乎心事重重的謝宿白,跟個沒心眼兒的馬大哈似的湊過去:“哎,天仙兒最近明顯病得不輕,你呢?你跟你那位小山雀,解決了嗎?”
謝宿白瞥了眼手機上以對方結(jié)束的微信消息。
「我挺好,不勞謝總擔(dān)心?!?p> 他收了手機。
“沒有?!?p> 扎扎實實的回答。
陳聿臣摸了摸鼻尖,舍不得了不是——
*
?。?p> 沈周懿終于被引薦到了1909現(xiàn)在主事人面前,是個男人,三十多歲,看著挺精英人士的,叫陸城。
“我認(rèn)識你,rose小姐,是吧?”
沈周懿微微頷首:“您好,今天多有冒昧,想見您一面,有事想了解一下。”
陸城揮揮手:“能見到大名鼎鼎rose小姐,這也是我的榮幸,我雖然平時接觸的都是凡俗之流,但是也對您作品大為震撼和喜歡,有什么事兒您說?!?p> 一來一回的吹捧,大家都是場面人。
沈周懿也不兜圈子了,她問:“我想問一下,您這邊顧客、員工、盈利往來、都會有記錄嗎?”
陸城遲疑一下:“有倒是有……”
“那陸先生知道有一位叫做姜遇孑的人嗎?他十幾年前來過這里,曾經(jīng)在這邊彈過鋼琴,短時的,還能查到相關(guān)他的信息嗎?”
陸城微微一默,不著痕跡的打量沈周懿一下。
“姜……遇孑?哪兩個字啊?!?p> “偶遇的遇,孑然一身的孑,京城人?!?p> 陸城思索了一會兒,他說:“不好意思了沈小姐,我對這事兒沒什么印象,那會兒還不是我管理,而且,已經(jīng)過了十幾年,有什么信息也都會被更新處理了,這可不是一年半載那么簡單,恐怕……對您幫不到什么?!?p> 沈周懿幾乎不太意外,雖然還是有些失望。
她極有涵養(yǎng)地道謝:“那叨擾您了。”
陸城面露為難:“沒有沒有,我也沒幫上什么忙?!?p> 恰好。
宋戎顏到了。
沈周懿頷首離開。
等她下了樓。
陸城盯著她背影好一會兒,才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陸總,沈家沈周懿小姐,剛剛來打聽那位先生的事了……”
?。?p> *
樓梯拐角。
裴謹(jǐn)行半弓著背,手肘支撐在護(hù)欄上,斂眸看著下方那道倩影,剛剛的對話,他也聽到了關(guān)鍵信息。
姜、遇、孑。
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在看什么?”
謝宿白也覺得悶,出來抽煙,嘴角咬著一支,還將煙盒遞給裴謹(jǐn)行示意他自己拿。
裴謹(jǐn)行看了眼,語氣淡淡的:“我討厭尼古丁的味道?!?p> 謝宿白沒表情的收回手。
“老謝,你聽說過一個叫姜遇孑的人嗎?”
裴謹(jǐn)行視線沒離開二樓穿梭的沈周懿,臊眉耷眼地,嗓音懶散至極:“這俱樂部,好像是陸家的產(chǎn)業(yè)吧?”
“姜遇孑?”謝宿白吐了口煙,“我聽我父親說過,當(dāng)年京城名人……你知道姜家么?三十年前落魄了,書香門第,聽說是發(fā)生了些變革,姜遇孑是姜家獨子,當(dāng)年是研究物理的,驚才艷艷,一朝身敗名裂……”
謝宿白微擰眉:“畢竟年代太遠(yuǎn)了,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不太清楚,你問他做什么?”
裴謹(jǐn)行骨節(jié)瘦長的手指不緊不慢敲了敲護(hù)欄。
沉思了會兒這位姜遇孑的過往,也沒再多問,他忽然指了指樓下某個方位,不答反問:“漂亮嗎?”
謝宿白瞇著眼,循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女人臂彎掛著外套,一身莫蘭迪色旗袍在昏暗光線中愈發(fā)的濃墨重彩,皮膚白的驚人,回頭之際,紅唇婉婉,柔橈輕曼,嫵媚纖弱,饒是淡顏系美人,卻頗有韻味。
“有眼睛都能看出來吧。”
裴謹(jǐn)行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他唇畔起了弧,眼神明明滅滅的:“那你審美真不錯?!?p> 說完。
他轉(zhuǎn)身,悠哉地有目的性的下樓。
謝宿白:“……”
裴謹(jǐn)行他是有病嗎。
他咬著煙,鏡片后眸子波瀾不驚,瞥了眼裴謹(jǐn)行的身影,打算回三樓時,余光卻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二樓偏廳門口格外特立獨行的在黑暗中都戴著墨鏡貼墻進(jìn)來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兒白色長款羽絨服,渾身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她手中捏著手機,一邊走,一邊在跟什么人通話,明顯并不是因為知道他在這兒而過來的。
謝宿白步伐倏地釘在原地。
一時之間,眼神不明顯的發(fā)生了變幻。
?。?p> *
“寶貝寶貝,你人呢?”宋戎顏架著墨鏡,視線里一片漆黑,她習(xí)慣性走哪兒戴哪兒,畢竟當(dāng)紅女明星,習(xí)慣了這種裝扮。
“黑天半夜戴墨鏡那位傻子女士,向后轉(zhuǎn)。”
聽筒里除了音樂聲,傳來女人柔婉又含著笑聲音。
宋戎顏轉(zhuǎn)身,沈周懿就在她三米外,沖著她招手。
她立馬樂呵呵地跑過去,一把抱住沈周懿,扒都扒不下來,“我累死了這幾天,天天熬大夜,你看,我皮膚都差了,你摸摸。”
宋戎顏抓著她的手就放自己臉上。
沈周懿好笑地捏了下:“夠好了,身體呢?才出院就去熬著拍,你對自己好點行嗎?”
宋戎顏自覺心虛,她拉著沈周懿的手火急火燎往卡座走:“我知道,我好的很,今天姐姐請客,挑貴的開!”
宋戎顏這人,性格火爆、嗜酒如命,經(jīng)年在酒桌上應(yīng)酬,練就一身本領(lǐng),如今走到這個位置,都是一步一個血印踩著玻璃渣子上來的。
平時挺玩兒的開也大大咧咧一人,好像永遠(yuǎn)沒什么煩惱似的,就例如流產(chǎn)這件事。
她一點兒影響也沒有。
照樣醉生夢死無拘無束。
“你的事兒辦好了沒?”宋戎顏點了人頭馬xo,直接上瓶,熟門熟路給沈周懿倒了杯推過去,摘掉鼻梁上的墨鏡,一張美艷動人的臉,極其有攻擊性的美,不同于沈周懿的柔美清冷感,反而,宋戎顏是典型的一眼讓人覺得,她美的不好惹的長相。
沈周懿搖頭:“沒有,過了太久,不好查,更何況,這種事真動起來很是麻煩,人家沒道理這么幫忙。”
宋戎顏一口干了半杯,察覺沈周懿情緒有些低迷,“周周,你外公不讓你查你媽媽的事,是不是當(dāng)年有什么隱瞞?”
沈周懿斂目沉思。
她一直想不通,母親以那種方式死亡,外公那么疼愛母親,卻不準(zhǔn)大張旗鼓……
“周周寶貝!”
對面女人猛的一拍桌。
沈周懿被嚇了一跳,她抬起頭,宋戎顏已經(jīng)站起來了,她脫掉了身上的羽絨服,內(nèi)里穿著一條性感的黑色長裙,女明星體重管理嚴(yán)格,腰細(xì)的盈盈一握。
“嗯?”
宋戎顏:“我學(xué)了一個新的舞,跳給你看,暫時別想不開心的事。”
沈周懿徐徐的挑眉。
這個脾氣不好的作精,又搞什么名堂。
女人已經(jīng)提著裙擺,傲然又蹁躚地踏上左手邊不遠(yuǎn)處的舞臺,光線曖昧,她身姿勾勒的極為嫵媚,這里是高級俱樂部,明星來消費不足為奇,宋戎顏也不再遮遮掩掩。
自信地上臺。
沖著臺下沈周懿飛吻,火辣又大膽。
引得周圍的人紛紛起哄。
沈周懿忍不住笑,這女人,真是一刻閑不住,喝點酒就上頭了。
恰好。
裴謹(jǐn)行剛剛下樓。
走至卡座后方。
與后面而來的謝宿白撞上。
但是各自都沒搭理對方,目光各有目的性的望著一個女人。
此時此刻。
臺上女人熱辣的搖曳在舞池,引得聲聲歡呼。
一舞畢。
宋戎顏從舞臺中央的玫瑰擺臺里抽出一支,徑直走向卡座笑意盈盈的女人。
俯身給她別在耳邊。
像是在高調(diào)表白。
周圍更加熱烈,滿場尖叫。
而后方兩個男人。
一個倚墻而站,眼神微暗。
一個掐滅了煙頭,眉頭緊皺。
匪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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