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嬌喝,一道柱狀紅芒。
漆黑魔爪被熾炎點燃,轉瞬便灼燒殆盡,顯露出一道嬌弱的人型虛影,那就是惡魔的靈魂。
這惡魔虛影楞住一瞬,竟沒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形體被滅,還是過了幾息,才驚醒地一聲尖叫,然后飛也似地穿過赤鋒的軀體,背延蝙蝠雙翼,一躍飛起!
但惡魔剛撲騰兩下,便是一摸金光從它身上擦過,仿佛橡皮擦一樣,抹去一切身形。
藏于疾風的心影立馬順著那金光折返的方向追視而去,只見遠處廢墟屋頂那抹紅影,縱身一躍,落到本尊身旁。
來人是位紅衣小姑娘,兜帽拉下,露出漂亮的雪發(fā)……
是紅小姐!
“赤鋒先生,你怎么樣……你受重傷了???”
紅小姐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便不多話,立馬抬手一握,隨后,赤鋒便感到體內(nèi)躁動的死亡之力,全數(shù)驚縮到了暗處。
如此,他便可以施元靈以療傷了。但赤鋒現(xiàn)在被紅小姐的再次出現(xiàn),給意外得療傷都忘了。
“紅小姐,你……之前認出我了吧,還跑那么快,現(xiàn)在又回來了?”
紅小姐笑了兩聲,笑聲中有幾許尷尬。
“打到后來,的確是認出來了,但當時,我弄錯了事請,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面對先生,就撤了。后來見赤鋒先生沒追來,想你莫不是被震傷了心神,當然就要回來看看,這不正好救了你,算扯平了吧。不過,我可不會治療法術,最多供你生靈,傷得你自己療才行?!?p> “麻煩紅小姐了。”
弄錯了事情?是指將他的心影,當成其他什么有威脅的人物了?
現(xiàn)在卻不是細談此事的時候,赤鋒也不多虛言,盤腿坐下來,閉目掐元靈淬體之訣。
獸人身長而腿短,與人族審美的大長腿正好反著來,即使盤坐在地,赤鋒碩壯身上也幾乎與紅小姐同高。紅小姐站到赤鋒身后,紅袖中嬌柔小手伸出,一掌按在那寬厚的背脊上,掌間洋溢的生息,緩緩輸入。
一旁,心影背對紅小姐,走出疾風。他撿起地上摔壞外殼的傳聲魔盒,按下按鈕,魔盒立馬傳出隕火焦急的聲音,心影趕忙和他報了個平安。
至此,危機渡過。
感受到本尊背后源源不斷的暖意,兩具身體緊繃的心弦,這一刻,皆是放松許多。
心影與隕火交代完事情,正待轉身,用此身影與紅小姐交流“解鈴”之事,卻突然愣住身形。
這尊心影鏡像與本尊性命共軛,卻無法正常解除,這解鈴還需系鈴人,自然要找紅小姐幫忙。
但羅鋒突然意識到。
這鈴鐺若是解了,恐怕就再也系不回來,他也因此,恐錯失某個唯一的機會。
唯一,獲得自己肉身的機會。
自己的,名為羅鋒,身為來自地球的華夏人的肉身。
其實,羅鋒地球人的肉身,倒也有身強體壯的天賦,但人類的身強體壯,在獸人面前終究是笑話,更遑論羅鋒如今所據(jù)劍圣之身,無論是肉身強橫還是修煉天資,都是最頂級的。
有劍圣之身作為本尊,羅鋒無需另尋一具肉身,特別還是作為地球人的,普普通通,搞不好沒有任何修煉天賦的肉身。
只是,羅鋒心里有疙瘩。
這具劍圣身軀,算是羅鋒撿漏得來的,左右是名不正、言不順。為此,他曾誓言,繼劍圣封號,行劍圣之事,以此為交換,用此身軀。
但結果吧,人家赤鋒劍圣縱橫沃古天下無敵,他呢,干啥啥不成,走哪哪撞墻,種族都沒保住,算是墮落成死靈了。就這還行劍圣之事呢,復興氏族之事八字還沒根筆毛,這劍圣封號的含金量都快給糟蹋光了。
甚至從正統(tǒng)角度而論,作為劍圣靈魂之扭曲的魔魂都比羅鋒更有資格,繼承這具軀體……他哪有還有臉,占著這具軀體?
如是這般,羅鋒哪能不對自己的肉身,有所念想?
就當是逃避好了,羅鋒自覺擔不住這劍圣封號,又是谷丹的招魂之約近在眼前,若赤鋒劍圣之魂招不來也就罷了,要當真招來了……他額外有具自己的肉身,便能順利地將劍圣之軀歸還正主不是?
而眼前,就是這個機會,而且還是對他而言最完美的,完全屬于自己的肉身。
羅鋒地球的肉身,自然早就被泥頭車撞得稀巴爛,至今頭七都不知過了幾個了,那身體要么被泥頭車司機給沉池塘,要么就被警方送了焚化爐,召過來也不是腐尸,就是骨灰,沒啥卵用。
但羅鋒靈魂仍在。
以羅鋒靈魂為倒影的這具心影鏡像,若進行生靈淬煉,生靈自會揉和靈魂的信息,如同基因編碼那樣進行血肉塑造,其所得血肉身軀便與羅鋒地球的肉身無異,且是完全獨立的生命個體!
這是在塑造生命。
“塑造生命”并不是心影鏡像的本事,而是此刻這具心影鏡像被認知所得的獨特能力。
這情況,完全超脫鏡像理論與經(jīng)驗。
鏡像,無論是元素鏡像還是心影鏡像,只要沒有究極水元真諦參與其中,其鏡像之軀灌注再多的生命之力,再有血有肉,也只是血肉造物。
血肉造物,并非生命,哪怕這血肉造物裝載上靈魂,它依然不是生命。就如同尸怪那般的死靈造物同樣蘊含靈魂,但死靈造物卻和死靈武士、枯骨法師等等死靈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有本質上的區(qū)別。
生命亦是如此。
生命不是血肉靈魂的簡單組合,生命,生生不息之命,生生不息源于思考,生命,即是思考。
血肉造物沒有思考的功能,一道靈魂若是附身于血肉造物、死物或者無物可依,每一次思考,都必須用精神力代償腦力才行。這種思維代償可應急而不可長久,長久之下,必然透支靈魂,導致靈魂潰散而降維成癡呆,或者直接崩潰,那就成活死人了。
鏡像也是如此。
鏡像實體的本質雖然不是靈魂操作的傀儡造物,但其運行邏輯和魔法傀儡區(qū)別不大,都屬于信息的傳感端口,并不負責信息處理,處理這塊是在本尊的肉身大腦完成的,這是劍圣鏡像的通用邏輯,哪怕心影鏡像也是如此。
換而言之,在掌握水元真諦的生命奧義之前,本尊肉身心腦的腦力富余的程度,決定了鏡像的智能程度。鏡像有諸如活動范圍、時間,戰(zhàn)斗力等限制,主要也是鏡像之主的腦力富余有極限。哪怕是沒有時空限制的心影鏡像,也由于相同的道理,會出現(xiàn)離本尊太遠,就視聽漿糊的情況。
而想要突破這些限制,就必須依靠水元真諦的究極奧義,將鏡像升華為生命,成就生命鏡像。
掌控生命鏡像的劍圣,在沃古大陸的古往今來屈指可數(shù),這些劍圣雖身負重任,但在先祖圣地的刻意隱藏下,他們的具體情況鮮有人知。
尋常獸人劍圣或者異族劍圣只知道,先祖圣地的編制中,還有幾位完全游離先祖圣地之外的特殊劍圣,他們和諸族先祖一樣,隸屬沃古氏族,不受圣地先知的監(jiān)督,為所欲為,也不受圣地律法束縛,殺伐隨心,更無需向圣地上貢,自持所得,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無數(shù)雄性獸人所羨慕、原本只屬于先祖的權力——生命特權,著實逍遙自在。
明面上,先祖圣地的十二大劍圣是劍尊之下的最強劍圣,但實際上,這幫天南地北,坐視圣地毀滅的游離劍圣,才是真正的一尊之下,萬劍之上,他們強大到,連手執(zhí)魔刃的墮落劍圣,都不敢跟他們正面硬撼,繞道而行……
這些游離劍圣強大的根基,正是生命鏡像,這最頂級,最深海的鏡像能力。而此刻,這最頂級的鏡像能力,卻被心影鏡像以“投機取巧”的方式,繞過水元真諦的究極奧義,得到了!
這種超脫理論的“繞過”,是一種特例,更是一種奇跡,獨屬于心影鏡像的奇跡。
心影鏡像,其唯心之力導致的傷害復制只是最淺層的表象,其內(nèi)里關鍵,是唯心之力,由于唯心之力的存在,使心影能被外界認知所塑造,獲得獨一無二的能力。
認知塑造能力!
此刻這具心影鏡像,可以進行生命升華,顯然就是紅小姐認知塑造的結果!
羅鋒不清楚,紅小姐到底把他這鏡像誤會成什么東西,才完成了這種塑造,但他清楚,認知是永不復焉的。
如同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這種唯心哲學的思辨,卻是唯心之力的“客觀規(guī)則”!
生命升華,這種認知塑造太過超凡,也因此,紅小姐塑造這具心影鏡像時的認知,絕對不可能重現(xiàn)!就算事后與紅小姐問清了她的法術,也不可能塑造出這樣的鏡像了。
因此,現(xiàn)在的這具,有機會升華為生命的心影鏡像,就是獨一無二的!
一但解鈴,便是拉弓再無回頭日……
他……真的要解嗎?
如是觀想不過一念,心影楞了一瞬,便拿定主意,轉身向紅小姐看去。
卻是見到那襲紅衣的一瞬,心影突然就手腳發(fā)軟,全身打顫,一股恐懼在心頭炸開!
本尊猛然睜眼,下意識回頭望了眼鏡像,又是望向紅小姐,與此同時,心影極費大心力,壓制恐懼,睜開眼看向紅小姐。
這一下,心底浮現(xiàn)異樣的感覺。
同樣是紅小姐,同樣的觀察者,但心影和本尊,兩具不同的觀察實體,竟得到截然不同的感受!
本尊眼中,紅小姐平凡無奇,單純?nèi)玎徏倚」媚铩?p> 但在心影眼中,紅小姐卻仿佛是什么恐怖的怪物。
特別當心影對紅小姐的巨龍真身進行認知時,這種恐懼便具現(xiàn)為對巨龍的恐懼,那種被遮天蔽日的陰影碾壓,被烈焰、巨爪隨意毀滅的渺小,無助,驚駭……
赤鋒轉瞬明白了這種情緒。
心影現(xiàn)在的異常狀態(tài),是心影這具肉身本能自保的反應!即普通人族看見紅小姐時的潛意識反應!
潛意識無比神秘,它比雙眼更能洞察真相,識破紅小姐的真身!
普通人面對紅小姐,即使雙眼被這少女身形蒙蔽,但身體卻仍被潛意識操控,毛孔會驚恐收縮,心臟會劇烈跳動,害怕,恐懼,逃離……這一切面對危險的自保情緒,統(tǒng)統(tǒng)會出現(xiàn)!
這種害怕與恐懼,并不是源于未知,而是源于對巨龍的本能恐懼!因此就算心影知道紅小姐真身,也無法平息恐懼,反而讓原本模糊朦朧的恐懼,驟然清晰,且更加劇烈地在心頭爆炸!
可片刻之前,心影見紅小姐,明明完全沒有這些反應!這些情緒與恐懼會出現(xiàn)……對,是在心影吸納了紅小姐遺留生靈之后。
雖然還沒有真正升華為生命,但這尊鏡像身軀所存儲的生靈,正在緩緩影響鏡像,使其各方面性能越發(fā)接近活人!產(chǎn)生活著的普通人,面對紅小姐時,所會產(chǎn)生的求生反應!
本尊深吸一口氣,再次閉目自療。
“赤鋒先生,這是你的鏡像吧?!奔t小姐察覺到心影那邊的異常,邊說著邊將兜帽戴上。
收攏的雪發(fā)被藏進輕柔的綢緞,當寬大帽沿將紅小姐的面容遮擋大半后,心影全身的戰(zhàn)栗感,頓如潮水退去。
除了那一身汗?jié)竦囊律溃路鹗裁炊紱]發(fā)生過……
不,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心影再次望向紅小姐,無法抗拒的恐懼已經(jīng)退去,但心底又浮起強烈的遠離情緒,令人狠不得離紅小姐越遠越好……
即使紅小姐隱藏了氣息,但不立危墻的本能依然在催促他,離紅小姐越遠越好。
羅鋒忽然想起,紅小姐曾說,他和希婭,是在這座大陸最先愿意跟她交流的人,她為此感到高興。
他起初以為,沒人愿意與紅小姐交流,純粹是因雷叔犢子護得緊,現(xiàn)在看來,不單如此。
“對?!毙挠澳罅四蠹∪饨┯驳南掳停牧伺哪?,道,“我是特殊鏡像,和本尊的形象、能力完全不同。紅小姐,這尊鏡像不能輕易示人,日后有外人在場時,還望紅小姐喚我斗笠客,或者叫我的名字,羅鋒?!?p> “羅鋒……”紅小姐若有所思,“‘羅’是什么?”
“羅是我的姓,鋒是名。”心影想了想,補充道,“羅字的本意,是結網(wǎng)捕獲。”
“結網(wǎng)捕獲……網(wǎng)羅天下鋒芒。你的名字可比你的名號有趣多了?!奔t小姐笑著將手再次搭到本尊的后背,忽然問道,“你這樣一心二用,不會影響療傷嗎?”
“沒事,這尊鏡像的操作方式獨特,只要不觸及靈魂層面的活動,鏡像與本尊便互不影響,哪怕我本體肉身暈迷,但只要靈魂清醒,鏡像就能行動自如?!毙挠暗?。
“嗯,不影響就好。那……羅鋒,雖然不夠很正式,但時間寶貴,我就在此,為之前對你的魯莽出手,向你道歉?!奔t小姐嚴肅道,“你能原諒我嗎?”
聞言,心影卻突然消了聲,由本尊回答道。
“紅小姐言重……只是一場誤會,我不曾怨憎你,又何談原諒。”
本尊語氣平淡,無悲無喜。反觀心影,卻是沉默著,面露異色。
但那異色,同樣不是因為怨恨,而是另一件,古怪的事。
如果沒有赤鋒劍圣對龍族的認知,如果不曾摸透紅小姐身為巨龍的底細,如果只是將紅小姐視作尋常的貴族小姐的話,她這番謙遜和善的發(fā)言,心影,或者說,羅鋒倒也沒什么怪異。
偏偏,這里非但沒有如果,甚至,羅鋒還剛剛親身體驗過恐懼,凡人對巨龍,哪怕靠近其人形體,也能觸發(fā)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一切,讓羅鋒心底驟然浮現(xiàn)一個詞——龍族本性。
這不是什么好詞。
龍族,特別是巨龍,從來不是什么好相予的種族。
屹立眾生之巔的天生強者,對凡人而言,這是見之恐懼的存在。但對巨龍而言,這除了是彰顯實力的稱號,更代表一種心態(tài),凌駕眾生,視眾生為螻蟻的心態(tài)。
兇殘,妄為,破壞……這就是巨龍的本性。
縱使是曾經(jīng)不可一視的獸人帝國,面對巨龍肆虐,也只能退避三舍,等待先祖圣地派遣的劍圣們前來救援……
龍族從來不是講道理的種族,似雷叔那般爆脾氣,在龍族都算好說話的,位尊龍族巔峰的巨龍,那般剛愎兇暴就更不用說了。甚至連暴怒難控的獸人,都能被巨龍本性襯托得憨傻莽直起來。
但紅小姐,截然不同。
謙遜、和善……紅小姐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與龍族本性,何止是格格不入了,簡直是換了魂芯!
只是這種格格不入,是身為“赤鋒”的羅鋒,絕對無法察覺的。
畢竟,赤鋒劍圣,可是巨龍追獵者,打骨子里視巨龍于無物。
怕?
誰怕誰?
但這具心影不行,縱然心底不虛,身為尋常地球人的肉身卻支撐不起這份心氣……
若不是紅小姐善解人意,主動掩蓋了氣息,讓恐懼的浪潮退去,心影現(xiàn)在怕是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紅小姐,你真的是巨龍嗎?。俊毙挠懊摽诙?,隨即,便感到一絲尷尬。
本尊深深地吸了口氣,也是尷尬。如果不是手上掐著淬體療傷法訣不方便,他想伸手去撓個頭,緩解尷尬。
“呀,我也從沒說我是巨龍呀?!奔t小姐調皮輕笑,“我只說我是龍裔呢?!?p> “紅小姐,你剛剛才施展過龍威?!绷_鋒幽幽道,“通過龍威,判斷龍族的情況不是難事,比如紅小姐不光是紅龍,而且還是紅龍中的大脈,炎脈這司戰(zhàn)一族,龍齡是……”
“等下等下,這個就不要說了。好歹我也還是姑娘家,龍神說過,姑娘家的年齡是不能說出來的,你心里知道就好?!奔t小姐連忙搖手,又“看”了赤鋒本尊一眼,“我看你氣息穩(wěn)定,傷也好了,這我也放心了。我們就此別過,后悔有期!”
紅小姐話落便轉身要開溜,但羅鋒哪能叫她就這么走了?
“紅小姐,且請留步?!睒O少發(fā)言的本尊開了口,語氣沉穩(wěn)有力,“屠龍大會的核心情報,我已有了眉目,但若無紅小姐相助,我恐怕無力獲得,還請紅小姐三思?!?p> 那襲紅衣,瞬間定在了原地。
……
……
……
“?。。。。。。?!我的眼睛!我的腦袋!我的四肢!我的靈魂!??!”
黑暗城鎮(zhèn)西區(qū),靠近城墻的隱匿小巷,尖銳地慘叫聲響起。一名身披破布的落魄長發(fā)女性,發(fā)瘋似地抓住長發(fā),拉扯著,在地上痛苦打了好幾圈滾,直到有兩只蝙蝠虛影從空中落下,融入女人體內(nèi),她這才平息痛苦,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該死的!三魂少一,是誰???是誰攔截的?難道那兩家伙還沒死透!?誰在那?。空l?啊?沒有人嗎……不行,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得趕緊離開?!?p> 瘋女人收回視線,帶上兜帽,拉緊身上的破布衣服,有些虛弱地從巷道另一側,離開這出。
就在瘋女人離開不久,一個矮胖的身影從瘋女人注視過的拐角,慢慢走了出來,他身穿輕便武士皮護甲,看著瘋女人離去消失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語道。
“啊……她走了。原來你也有不敢下手的時候?越位了?咦?你會在乎越位嗎?格爾隊長他們的惡魔,哪個不是你的上位?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顫抖?你還在害怕嗎?你老說我慫,你這不也慫嘛,對方明明那么虛弱,你也不敢下手,什么?分魂?你是說,那個瘋女人體內(nèi)惡魔,也不是本尊?啊,你們惡魔靈魂是面團做的嗎……”
“阿洛,阿洛你在哪?”
“菲菲?啊,這里,我在這……”
武士阿洛從巷子里走出來,向呼叫他的小姑娘揮了揮手。那姑娘穿著精致的連衣裙,小跑上來,嬌嗔道。
“你不是說在門口等著?怎么逛到這來了,叫愛麗姐都急死了!梳妝好出來看不見你人,還以為你別家的拐跑了呢。”
“啊,沒有,不會的,我只是……”矮胖武士便要解釋。
“停!我才不聽你解釋!你要解釋,你跟愛麗姐解釋去吧!我又不要聽嘞!我們快走吧,愛麗姐姐也已經(jīng)裝扮好了,就等你了!你說你能在決斗高塔,弄到高層決斗場的票,是真的吧?不是吹牛吧!”
“當然是真的,我沒吹牛,決斗場的管事都派人來送我門票了?!?p> “我們可要那場,有傳說中傭兵女王的親衛(wèi)隊出場的逃殺賽哦!聽說還是位俊俏的精靈獵手呢!”
“呃……可我聽說,那獵手只是半精靈,而且并不俊俏,也不漂亮,就挺普通的小姑娘家……”
“什么!?姑娘?是女的?!那我們不看這場,換一場!不是,還有那什么永生資格的選拔角斗嗎?我們看那場去!”
“那個是看角斗籠里跟魔獸肉身廝殺,很血腥的,動不動就碎尸,愛麗姐受得住嗎……”
一葦渡厄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