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格萬萬沒有想到,他身為今晚賭場的無冕之王,和這看上去騷包傻B的王子對賭,不但第一局便輸了,而且還是輸?shù)萌绱穗y看!
偏偏,他還是在這大庭廣眾輸?shù)?,圍觀的那些賭客,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泰格的手下敗將。泰格這一輸,那圍觀的人群中,有的是押泰格而賭輸生怨的,更有的是幸災(zāi)樂禍的,凡此種種之目光,像有如實質(zhì)的箭矢,將泰格扎成個刺猬。
偏是那王子殿下又是嘴碎,得勝之后,還要逞口舌之快,嘲諷泰格兩句,直戳肺管。這一下,直接將泰格這火藥桶的引子給點燃起來。
泰格罵了句臟,拍桌而起,渾身更是散發(fā)凜冽寒意,這是斗氣噴涌的前兆!跟在一旁的赫米德領(lǐng)主見狀,趕忙撲了上去,拉主泰格的腰帶,將他從桌上拉下來,大呼冷靜。
但泰格此刻早已怒火中燒,哪還聽得進(jìn)勸,抬起手就要往赫米德腦門上來一拳!
卻在這時,一顆細(xì)小的冰粒疾射到泰格的太陽穴上,接觸的瞬間,冰粒便化作一股寒涼,刺激得他一個激靈。
泰格還沒反應(yīng)過是什么情況,緊接著便察覺到一股寒冷的目光。這一眼,卻是如一盆冷水,澆了泰格一臉,令他想不冷靜下來,也不行了。
……
“這渾小子……”
羅鋒將手收回袖中,指間元素凝結(jié)的冰水低落,在半空便蒸發(fā)不見。沒有理會泰格投向自己的目光,羅鋒轉(zhuǎn)頭和賭場管事繼續(xù)聊了起來。
不得不說,真是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
雖然賭場管事早就說過,泰格這小子今晚贏了不少錢,但羅鋒萬萬沒想到,這個不少,指的是六十萬暗影幣!
算上赫米德手里的錢,自己一共只給了他兩千暗影幣,就拿這點本錢,一夜便翻了足足三百倍,成了六十萬!
人不可貌相!這小子除了戰(zhàn)斗天賦,竟還是個賭術(shù)高手?
要知道,這可是六十萬?。《嗌儋F族家族的家底,都沒這一半多呢!
別說是在黑暗城鎮(zhèn),就是在帝國首都最豪華的賭場,贏了這么多錢,都別想活著離開賭場!在這黑暗城鎮(zhèn)那更不用說。
所幸,賭場管事已經(jīng)知曉,泰格要用這錢參加接下來的拍賣會。只要進(jìn)了拍賣會,管你贏多少錢,都能給留下來!管事這才沒有安排幾個斗士猛男,把泰格給“請”地下室喝咖啡。
卻沒想到,一晚上順風(fēng)順?biāo)奶└?,竟也遇上克星了——這位嘴碎囂張衣著騷包的王子殿下。
倒不是這位王子殿下的賭技有多么高超,而是這人的運氣,的確好得離譜!
羅鋒看著聚光燈下,一次次跟王子殿下唆哈,卻又一次次被最終發(fā)牌反殺而氣得顫抖的泰格,難得地對自己這便宜徒弟產(chǎn)生了少許的同情。
然而,這并不妨礙羅鋒回頭便跟賭場管事道,“泰格二十三點爆牌,王子,十九點勝。”
賭場管事麻木地點了點頭,然后麻木地拿起上衣口袋的記事本,麻木地將最后一行數(shù)據(jù),根據(jù)賠率進(jìn)行了數(shù)據(jù)更新,最后,管事將眼睛放到了賭桌之上,麻木地看著泰格翻開那張牌,然后,果然加起來有二十三點,爆了牌。
——終于,終于要結(jié)束了……
泰格身前最后的籌碼山堆被推到對面,看著泰格身前幾乎空空如也的桌面,賭場管事感到如釋重負(fù),連忙向羅鋒與赤骨二人,拿小本本匯報情況。
“兩位大人,賭局已經(jīng)結(jié)束,總計如下……一共十三局,兩位完美押中十三局,最終得獎金,四萬九千七百二十三。按本賭場規(guī)矩,由賭場出資湊齊五萬整,希望二位在次玩得愉快。不知這五萬獎金,是由本場替二位分好,還是先由哪位全部取走,私下去分?”
賭場管事詢求獎金分配的意見,羅鋒撇頭,看向赤骨,將選擇權(quán)交了過去。那赤骨卻是被那足足五萬的獎金震撼得楞了一會,這才回過神,伸手打算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卻在這時,賭桌處一聲怒吼,將赤骨這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等等!小爺我就不信了!不許走!再賭一把!誰說沒賭本了!小爺自己就是賭本,再輸,爺TM給你當(dāng)戰(zhàn)仆!”
剎時間,氣溫驟降,死灰色的凜冬寒風(fēng)狂卷而來!
泰格這小子,竟是不顧大庭廣眾,渾身噴涌起絕焰斗氣來!這絕焰斗氣本就是寒冰斗氣中的上乘,泰格此刻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噴涌出的死灰斗氣,比之和絡(luò)腮胡一戰(zhàn)時,要恐怖數(shù)倍不止!
這一瞬間,所有賭廳中人,都仿佛看到死亡地獄向他們推開了大門,陰寒入骨的死亡風(fēng)雪,正從那大門吹拂進(jìn)來,裹挾著眾人,直墜那死亡地獄!縱使這些人施展出斗氣護(hù)體,卻依然擋不住那陰寒,侵入骨髓,靈魂……
而地獄的中心,正是那個帶狼頭面具的青年。眾人僵硬著脖子,扭頭望去,只覺那青年,宛若地獄派遣的使者一般!要將死亡與陰寒散布此地!
卻在這幾乎絕望之際,一縷春風(fēng),不知何來,卻將那死亡吹散,吹合上那地獄之門。與此同時,泰格周身的斗氣也飛快褪去那死灰之色,露出清澈的冰藍(lán)而來。
死亡吹散,但那刺骨陰寒,卻沒那容易驅(qū)散。好在沒有死亡幻象的絕望壓迫,眾人得以重拾斗志,撐起或是斗體、或是斗盾,抵御那風(fēng)寒。縱不能完全擋下,能削弱幾分,也是好的。
那賭場管事最快從死亡幻想中脫身,顧不上心中余悸,連忙從懷中摸出魔法卷軸,一撕,將一只魔法喇叭握入手中,此間,他攢足全身氣力,拿喇叭沖向泰格,施展出挫志怒吼來!
“大膽!休得在此放……”
“滾!”
泰格這聲怒喝,竟是將這聲挫志怒吼給懟了回去!賭場管事手中喇叭瞬間被震碎,他本人也喉頭一熱,一口鮮血大吐出來,捂著心臟,呼吸急促的跪倒在地。
將那礙事之人喝退,泰格轉(zhuǎn)頭,大步向那王子殿下沖過去!那王子殿下并非什么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早就被凍得失去直覺,站在那不能動彈,如果不是身前的老杜替他擋住迎面寒風(fēng),怕是已經(jīng)被凍斃于此了。
然而,直面寒風(fēng)的老杜,體表也已滿覆冰晶,那冰晶是血色的,是被寒風(fēng)撕裂肌膚后,噴出的熱血瞬間凍結(jié)而成的!此刻的老杜,雖然活著,卻已然成了一具脆弱的冰雕,任何粗魯?shù)挠|碰,都會讓老杜碎尸萬段。
泰格,將這冰雕視作障礙,隨手拍了過去。
“住手?!?p> 一聲低吟,一把刀柄,泰格伸出的手吃那刀柄一撞,便觸電般地縮了斗盾之中,下意識握住腰間劍柄。與此同時,泰格腳步飛撤,整個人向后退去,同時,收回了斗氣護(hù)盾,將全身的絕焰斗氣聚集劍柄之上,如此,方以眨眼功夫,在空鞘之中凝聚出冰晶劍身。
冰劍出鞘,鞘口刺骨寒風(fēng)如冰龍突息,噴流而出!
“噗!”
玄黑刀鞘狠砸龍首之上,將那出鞘冰龍砸回穴中!緊接,狠鞘擊腕,泰格握劍左腕吃痛松手,手掌下意識一松,入鞘之劍便失手落下!
羅鋒伸腳一勾,將冰劍踢至空中,伸手一記神龍擺尾,震開泰格奪劍之手,握住那冰寒劍柄一把抽出,寒光一閃,冰晶劍尖,便刺入狼皮護(hù)頸,抵在皮膚之上。
“我說了,住手。”
話落,冰劍在半空輕靈一舞,轉(zhuǎn)眼入鞘。
泰格呆楞原地,呆楞地看著斗笠客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
赤骨走到王子殿下身前,他臉上的面具早已被寒風(fēng)切碎,靠繩帶半是耷拉,半是露出一張的確稱得上王子的英俊面容來,只是這面容,無比冰冷與蒼白。
赤骨一掌輕拍在他后背,這一掌也不知有何魔力,王子殿下寒僵的身體,竟是涌出一股暖流,很快化解冰寒。
蒼白的面容飛快恢復(fù)血色,聲帶肌肉恢復(fù)活力的王子殿下,喉頭拼命擠出字來。
“老,老杜……”
赤骨點點頭,轉(zhuǎn)身又是來到凍成冰雕的老杜,卻是一記猛掌,拍在他背后,便快速退開。老杜渾身血凝而成的冰晶被震碎,繼而快升華成血色蒸汽,將老杜籠罩其中。但那蒸汽卻凝而不散,甚至緩慢旋轉(zhuǎn)起來,幾個呼吸之后,蒸汽團(tuán)猛然向內(nèi)坍縮,露出一個血人來。
王子殿下快步過來,看著那血人,想抓住他,卻又不敢碰。卻是那血人先反應(yīng)過來,摸了把臉上一層薄血,趕忙道,“殿下,沒事,嘿嘿!好得很!好……噗!唔!好……”
老杜猛地壓住喉嚨躥起的熱血,但仍有幾縷從嘴角邊溢出。
王子殿下猛地回頭,看向赤骨。但他一時情急,喉嚨肌肉僵著發(fā)不出成聲的音,便使命地用手揉著喉嚨。不過赤骨顯然明白他的疑問,伸手“道”。
“皮肉外傷,生靈無損,喝藥,靜養(yǎng),無妨”
赤骨此“話”一出,王子殿下頓時大松一口氣。那赤骨“說”完,讓王子殿下緩了口氣,便比出三根手指來,拱手告辭。
“這一路多謝赤骨大人庇護(hù),再見!”王子殿下道別,有樣學(xué)樣,回了個別扭的拱手。
“主子,您就這樣,讓他離開?這鎮(zhèn)中兇險,您也看到了,沒有強(qiáng)者庇護(hù)……”
“無妨,能安全離開的,可以的。”
赤骨轉(zhuǎn)身,看到已經(jīng)在大門處等待他的羅鋒,對方向他招手,他也回應(yīng)地抬手揮舞。對背后傳來音量極弱的低語,不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