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食客們看向那化妝男的神情就更加鄙夷了。戰(zhàn)士往往看不起盜賊,對盜賊公會更是厭恨,但又怕賊惦記,所以不敢將真實想法表現(xiàn)在臉上。
但鄙夷情緒總要有個發(fā)泄的出口,于是,龜公這種盜賊公會的重要情報“伙伴”,理所當然地作為替罪羔羊,承擔起超常的情緒宣泄了。
亞利克斯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本是想來刺激希婭一番,卻沒想到,希婭跑這,還把家里那可惡的女仆帶著來,被對方反唇相譏!
而且,這小女仆還那么氣定神閑地背對自己,坐在位置上,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原來是月小姐,沒想到你竟然能到這。不過,身為納格家的女仆,可別忘了你家小姐的新婚之夜,也是你的新婚之夜,不知你做好服侍你未來老爺?shù)臏蕚錄]?!?p> 亞利克斯嘴上惡心人,手底下還動作不斷,指尖的斗氣化作無形絲現(xiàn),想偷偷將一枚春毒藥丸塞進月影的衣服口袋中。
這枚毒丸一段時間后就會融化,可以穿透衣物,滲透進皮膚,發(fā)揮藥效……到時候,他定要給這女仆一個教訓!
顯然,這家伙既不知道月影的真實身份,也低估了希婭的本事,自以為自己的手段天衣無縫,實際上一舉一動都在希婭眼中!
只見希婭曲指輕彈,一枚微型斗氣刃飛出,一下就將亞利克斯操控的斗氣絲斬斷。察覺到自己的小動作被斬斷,化妝男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這希婭,短短幾天不見,怎么本事就突飛猛進了???
他卻是不知道,希婭短短幾天的經(jīng)歷,恐怕是許多盜賊一輩子都比不上的——奴隸契約“磨練”了精神,身陷死靈絕境磨練了膽識,星辰之戰(zhàn)更是抬高了她的眼界與意識,她仍是高階,但境界,已然觸碰大地。
這般心境之下,化妝男這點小動作如何瞞得過她?盜賊間的小切磋,自然不會擺上臺面。但這化妝男惡心月影之事,希婭卻不能當沒看見。
“呵,堂堂盜賊公會二長老的兒子,跟幫雞女學賣菊花的本事,勾引本小姐的前護衛(wèi)和準侍主,你能再給公會丟臉一點嗎?”
希婭這一開口,直接污水蓋臉,把妖妝男“老底”給掀了。反正不管是亞利克斯還是自己,此刻用的都不是真容,也就無所謂泄密了。
靠過來湊熱鬧的顧客則是吃了一驚,堂堂盜賊公會長老的兒子跑來做龜公?盜賊公會也太沒下限了一點吧!更沒下限的是,這男的還跟雞女搶活干?怪不得整得跟女人一樣,還化妝呢!
亞利克斯的胸膛頓時劇烈起伏,顯然在憋著怒氣,不讓它爆發(fā)。但希婭顯然不會給他消化情緒的機會。
“說來,你想見我的新侍主是吧?可惜,他是位真正的正人君子,只對身強體壯,能撐得起黑武士裝束的高大戰(zhàn)士感興趣。就你這身嬌體弱的樣,他正眼都不會瞧你一下。對了,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二長老可是心心念念想要個孫子,他知道你是這么個爛鴨子嗎!”
“放你個P!老子不是賣菊花的!”像是被戳了G點一樣,那男人雙手往桌上猛拍,勃然大怒。他想動手,但臉側(cè)突然浮現(xiàn)的一絲血線,讓他摸到匕首的手指指尖的熱血,一下就冷卻下去。
希婭收回手指,拿出把搓刀,輕輕磨搓著許久沒有打理過的指甲,尖銳的指甲閃爍寒光,仿佛隨時可以從中射出無形而細小的斗氣刃一樣。
意識到實力差距,妖妝男只能一口氣往肚子里憋,憋得渾身顫抖,臉上的粉底刷刷地灑落,跟下雪了似的。月影趕忙嫌棄地站起身,從座位的另一旁走出去,站到了希婭的身旁,接過搓刀,低頭替她打理起來。
在圍觀食客看來,眼前這一幕簡直像戲劇那般有趣。優(yōu)雅而可愛的大小姐端莊地坐在那,伸出一只嬌嫩的手,任由精心裝扮的女仆為其細心打理。整個畫面充滿了和諧可愛,如果能把某個漏粉怪男從這和諧的畫面中抹除就好了。
“喂!你這爛直腸,屁放完了沒!放完了快滾,整個餐廳都被你熏臭了,沒瞧見大家都吃不下飯了嗎?快滾快滾!”
一名傭兵裝扮的顧客罵著臟話,周圍的其他顧客雖向他投去嫌棄的眼神,但這嫌棄很快齊刷刷瞄準了那位化妝男,齊聲大噓。
這幫圍觀食客,哪個不是高階戰(zhàn)士?被這么幫人圍觀噓聲,光是那斗氣氣場的壓迫,都足以讓亞利克斯本能感到心虛。
亞利克斯當即回望一眼,沖那幫酒館顧客冷笑道,“盜賊公會,記住各位了?!?p> 剛才還在看笑話的酒館顧客頓時像被捏了嗓子的鴨子一樣,嘲笑凝固在臉上。不是噤若寒蟬地轉(zhuǎn)身默默吃飯,就是趕緊離開了酒館,深怕被惦記上。
“亞利克斯,你好大個威風!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拿公會的名義威脅人!”希婭一拍桌子,冷笑道,“二長老沒教過你規(guī)矩嗎!”
這卻是在暗示在場諸人,冤之頭債之主。
妖妝男轉(zhuǎn)頭怒瞪了希婭一眼,冷聲道,“小丫頭,你現(xiàn)在跟我橫,等會聽到你老子的消息后,可別跪著求我!”
說著,轉(zhuǎn)頭就要離開。但果不其然,希婭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我父親怎么了!”
“呵!”亞利克斯冷笑一聲,“他受任勘察死亡沼澤,怎么,他沒告訴你嗎?”
死亡沼澤是四大死亡禁地之一,禁地內(nèi)毒霧繚繞,千年不散,各種可怕的獵殺者藏身其中,就算是希婭的父親,身為會長,擁有天空實力的盜賊,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從死亡禁地全須全尾地出來。
“死亡沼澤……”希婭剛剛跟影子交流過情報,這么重要的事,對方居然沒告訴她?盜賊少女轉(zhuǎn)頭看向月影,對方眼中同樣閃過驚訝之色,兩女對視一眼,卻是紛紛明白其中含義。
“小姐,老爺是想……把影衛(wèi)留給你?!痹掠凹m結(jié)道,“可是,這會讓老爺置身險境……”
月影此話一出,亞利克斯頓時得意起來。
“沒錯,死亡禁地那種地方,要是沒個影衛(wèi)保護,會長之位趕明就要換人也說不準。怎么樣,要是你現(xiàn)在老老實實認錯,我還能讓人安排,借你父親一個影衛(wèi)用用,否則的話……”
“否則什么?我父親又不是沒有影衛(wèi)!”希婭咬牙道,“月姐,你收拾一下,和影衛(wèi)回去……”
“那小姐你……”
“我留下?!?p> 空氣一時寂靜,月影看著小姐毅然的表情,一時心情復雜得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妖狀男同樣呆住,沒想到希婭決定如此果斷。
“……好,小姐一切小心?!痹掠肮浪阕约旱膫麆荩艞墢娦袔〗汶x開的想法,心底祈禱,小姐新認的侍主,一定要保住小姐的安危。
“等等,別這么急著做決定,我可還沒答應(yīng)給你提供保護呢。”亞利克斯打斷道,用惡心的目光舔視著希婭的面容,“還是說,你其實早就迫不及待,想嘗嘗本人巨龍的滋味,就像你以前尋的那些護衛(wèi)一樣……”
“亞利克斯,本小姐最近搭上的,可是索恩斯家族的屠龍強者。你要是想吃屠龍斬,過上菊花討飯的日子,現(xiàn)在盡管惡心本小姐,等晚些時候,本小姐必然成全你!”希婭冷聲打斷,“不過,堂堂二長老的兒子,跑去跟自己曾經(jīng)姐妹搶飯吃,小丑一樣,那可就太難看了。”
“你???希婭,現(xiàn)在就囂張好了,等你影衛(wèi)回去了,我倒要看看,倒底誰才是小丑!”
“哦,是嗎,那么……”
……
“……現(xiàn)在,誰才是小丑?”
深邃而寬闊的洞穴之中,盜賊少女的臉在燭火下時明時暗。
“我是小丑!我是小丑!別殺我,別!”
凄慘的尖叫聲,原本就尖細的嗓音在恐懼的放大下,更是難聽得令人發(fā)麻。
“閉嘴?!?p> 嘶啞的冷呵聲,那灰藍冰劍指在喉間,死亡氣息在皮膚留下的冰冷觸感,讓亞利克斯感覺喉嚨都被凍住,再難發(fā)一言,只能用眼睛盯著這冰劍的主人,只見這“人”骨瘦如柴,穿著深棕色的劍士裝束,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但那雙眼中散發(fā)的死靈幽光,森冷無比,深深地出賣了此人的身份。
死靈武士!
“你可真會給師傅找麻煩?!碧└褚荒_將亞利克斯踢倒,踩在他胸口上,將他壓制得無法動彈。他的四周的地上,只見三女一男躺在那,全部失去了生機。那三名女性,都是刺客裝束,被一劍穿喉,喉嚨上殘留少許未融化的寒冰,皆一擊斃命。
而那唯一的男性,卻是身著盔甲華麗,胸口原本繪制教會十字的地方,被捅了個大洞,半張臉都被腐蝕得只剩骨頭……
泰格的目光鎖定在了他另外半張暫時還完好的臉上,發(fā)出聲五味陳雜的笑聲。
“這人我可見過,號稱光明帝國圣萊特家族的榮耀,教皇大人親自會見過的準圣騎士,格英-萊特,聽說離天空之階只有半步之遙,厲害得很……”
“這么厲害的圣騎士,不還是三兩招,就死在你的劍下了呢,誰才是強者,一目了然。”希婭小拍馬屁。
“哼哼,倒也不全是因為我厲害,還是他太虛。腰肢無力,腳步飄浮,明顯是縱欲太過度,服藥過量,而且還很劣質(zhì)傷身的藥……”泰格將目光放在希婭臉上。
“哎呀,畢竟荒郊野嶺,有藥賣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劣質(zhì)不劣質(zhì)的干嘛?!毕I雙眼充滿了無辜與天真。
“算了,不跟你耍滑頭了?!碧└竦溃斑@可是準圣騎士,要是被教會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用預言術(shù)一搜,我麻煩可就大了。你怎么惹上這家伙?”
“唉,說來這人原本該是我的侍主??上?,這家伙道貌岸然之人,被你腳下那位,拿美人計給勾跑了?!毕I神情鄙夷,“還準圣騎士呢,我呸!”
“啥?準圣騎士跟盜賊勾結(jié),圖啥?美色?就你這小面包?”
在泰格看來,教會的圣騎士以實力強悍與道德高尚聞名大陸,這種道德君子跟陰險狡詐的盜賊混在一塊已經(jīng)夠令人三觀崩潰了,還好色好到把自己坑上天堂?太扯了。
泰格心底驚訝,全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無心之言,讓希婭眼露“殺意”。
“……哎喲,可不是嗎,打著修煉心性的名義,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呢?這家伙當初答應(yīng)做我侍主,還打著要讓我改邪歸正的旗號呢。沒想到,幾年沒見,還是這么死性不改。昨晚的貴族上宴會四處勾搭,我索性讓他改邪歸正了個夠。”
希婭聲色忽然一變,變得陰陽怪氣。
“要我說,他還算不錯的了,至少還是跟女孩子,跟那幫紅衣服的變態(tài)比起來,也不算什么。我聽說啊,那些大紅袍最喜歡邀請小男孩去家里作客,然后……啊,對了,說來泰格giegie生前也是年輕帥氣,風流俊俏,又是星辰之子,四年前在南方留學的時候,沒少見過那些紅袍子吧?也沒有發(fā)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教會中,有資格穿紅袍的,自然是紅衣主教。泰格自然也順著思路,回憶起曾經(jīng)。
“我在南方留學的時候就被邀請過啊……草!”泰格聲色大變,狠狠地踹著腳下人,大罵道,“原來如此,那家伙!草!那老變態(tài)!幸虧那天吃壞了肚子!”
哼哼!
看到泰格一副吃了翔的惡心表情,希婭心滿意足,撇過腦袋在心底大笑。
“哥,消消火,順順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唉,你踢輕點,可別踢死了,也別踢壞下面了。給他留著,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