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突破,就勢必要將死亡之力放虎歸山,再次感受到那種蒼老與痛苦,直面死亡的威脅。
誠然,如果不突破,同樣是死路一條。但茍且求生的本能,有幾個人能抗拒?快活一時是一時,回避一刻是一刻。
但血荊棘,到底是血荊棘,即使要再次直面死亡,她也無需猶豫。
“好,來……小心!”
血荊棘的提示來的太晚了,又或者那一片斗氣刃雨,來得太快,太急,太隱蔽了!
那本是森林間吹來的一陣清風,但那清風靠近的瞬間,忽然露出了真容,像是徘徊在森林中的瘦骨嶙峋的狼群,斗氣刃雨撕破身上清風的偽裝,向著毫無防備的索娜撲去。
幾乎在血荊棘出聲的同時,赤鋒魁梧高大的身影,快閃到小姑娘一樣的索娜的身前,他手中的鑰柄被當作短劍揮舞,揮得又快,又準,砍在那斗氣刃上,以劍為甲,斬滅了所有的斗氣刃雨!
“這把鑰柄,不但能震懾死亡,還能斬滅天空強者的斗氣?”
赤鋒大感意外,他對自身力量有著清晰的認知,天空強者的斗氣絕不是他能抵擋的,此刻斬滅這斗氣刃,唯一的變數(shù)只有這鑰柄而已!
“斯達德!”血荊棘臉色一緊。
這伏擊戰(zhàn),血荊棘早就和索娜做好了各種戰(zhàn)斗預案,因此在天堂武士出現(xiàn),并且發(fā)現(xiàn)天堂武士擁有無視空間束縛的能力之后,索娜第一時間將斯達德困在了“空間迷宮”,本尊前來協(xié)助血荊棘。
現(xiàn)在,作為魔法陣的主持法師,索娜全部的精力與魔力用在了“咫尺天涯”上。咫尺天涯并不是大范圍的空間法術(shù),而是能將兩“點”之間的空間進行拉伸的魔法。
這種拉伸幾乎沒有極限,拉伸得越長,魔力的負擔也越重,就看作為施法者的索娜能堅持多久。因此,自然是疏忽了對魔法陣的控制,讓本是無頭蒼蠅的斯達德,給找了過來,從暗中發(fā)動了偷襲。
斯達德所修煉的風之斗氣,斗氣屬性是“轉(zhuǎn)移”,能夠?qū)Χ窔膺M行無損地“轉(zhuǎn)移”,所謂“轉(zhuǎn)移”是一種像風一樣飄忽不定,難以琢磨其本質(zhì)的能力,它既可以“轉(zhuǎn)移”敵人的斗氣刃,讓對方的斗氣刃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也可以借助載體“轉(zhuǎn)移”自身的斗氣刃,比如將斗氣藏在清風之中,又或者其他某些司空見慣。
這一場偷襲,并不是只有那一陣藏身清風之劍的斗氣刃而已。
就在赤鋒以劍為甲,抗下所有斗氣刃的瞬間,血荊棘以為得到了暫時的安全,可緊接著,數(shù)道細小的青色斗氣刃,突然從索娜的腳下的大地浮現(xiàn)出現(xiàn)!
縱然索娜身上的魔法道具察覺到了危險,自主展開了護盾,保護索娜,但索娜身為魔法師,并不擅長戰(zhàn)斗,斗氣刃從地面出現(xiàn)的瞬間,就嚇到了索娜,斗氣刃轟擊在魔法護盾上的爆炸與巨響,更是無可避免地讓索娜分心。
如此高強度的法術(shù)支撐之時,稍有分心,便是魔法反噬!索娜一口鮮血,暈倒過去!她嬌小的身軀,瞬間被地面不斷涌出的斗氣刃給淹沒!
魔法咫尺天涯失去了魔力的供應,原本拉伸的空間瞬間復原,一支光芒閃耀的圣劍,遵循因果之力,瞬間刺穿了赤鋒的頭顱!
命運的轉(zhuǎn)折,來得太快,太突然。
“接??!”
鑰柄、龍血之瓶被拋出,天堂武士伸手要抓,卻被赤鋒悍力按住雙肩,巨大的力氣,將天堂武士魔力凝聚的護肩捏得碎裂,他動彈不得。
四面八方涌來的疾風涌來,將空中飛行的兩物包裹。下一刻,疾風中涌現(xiàn)金紅之血霧,那金紅血霧從疾風中牽出一柄金紅之劍鞭,落在血荊棘手中,那金紅血霧環(huán)繞在血荊棘周身。
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赤鋒扼住天堂武士的手終于失力垂下,隨后,整個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
烈焰營地。
“??!”莉薩一聲驚叫,手中收拾到一半的藥碗落在了地上。
“莉薩,怎么了……”重重繃帶之下,月影渾身只露出一雙眼睛,淡淡地看著莉薩,看不出什么感情,“好像很悲傷,突然想起母親了嗎?”
“不,不,我母親是惡疾發(fā)作,很快去世的,我都沒機會在床前照顧。我,我是突然有點累,腦袋有點眩暈,沒事,就是想睡了,眼睛都困得犯淚了。月影姐姐,你好好休息,早日養(yǎng)好才行啊,晚安……”
莉薩快速地收拾好碗碟,離開了帳篷,卻沒有到河邊去清洗,而是走到了營地篝火處。
夜已深,大部分傭兵已經(jīng)睡下。篝火邊在藥膏味中睡著的傭兵,橫七豎八地躺著。篝火旁坐著的只有萊汀,橙紅色的篝火映照在一張滿是淚水的臉上。
“萊??!你,你也,你也……”
“莉薩……師傅,他留下的元素真靈在悲鳴,在死去。師傅出事了!”
……
埋骨之地。
周身都是來往匆忙的黑暗議會成員,希婭身披無影斗篷,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這黑暗的營地之中。
“……哇,主人,我跟你說,我看到一個骷髏兵把自己的手臂接到腳上,走起路來一顛一簸地,真的太有趣了。
這個營地好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有點張燈結(jié)彩的意思,就是裝飾風格和我們不一樣呢。
嘔!縫合怪,好臭,好惡心,它的腸子拖了一地,里面居然還有屎漏出來!早知道要追蹤死靈生物,我就該多帶個防毒面具。
主人,主人你在聽嗎?喂喂,回個話啊,主~人~”
希婭用很膩乎乎的語調(diào)傳著音,之前還一直用“嗯”來敷衍她的“主人”,突然就沒給她任何的回應。
“喂,回話,你這該死的惡奴!”
希婭試探著罵了幾聲,然后越罵越起勁,卻也沒有得到任何懲罰。
希婭站住腳,使勁地揉了揉腦袋,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主奴契約失去了魔力!這說明她的主人……啊呸!她的那個惡奴欺主的獸人死了!
“好耶!”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重獲了自由。希婭高興地蹦了起來,然后一腳,連同著腳下的無影斗篷的邊角,踩到了一砣新鮮的屎上。
希婭,“……咦?。。 ?p> 盜賊少女嫌棄的皺眉,但一想到她就化做脫離囚牢的青鳥,飛出這該死的邪惡營地的時候,告訴月影姐這個好消息,她頓時覺得踩到的不是屎,是狗屎好運!
“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狗運上頭的希婭轉(zhuǎn)過身,幫唧一下,撞在一副鐵甲之上。少女抬頭看去,這人比她那欺主的惡奴還要高大兩分,她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魁剛。
“咦!?這魁剛不是進前面的洞里去了嗎?怎么跑我后面來的了?難道那兩個洞是相通的?可惡,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少女祈禱著。然后就見魁剛大手一揮,抓住她合十的雙手,從隱身中給強拽了出來。
“……”
“……”
“你是……血荊棘派來的?”
“不不不不!血荊棘是誰,我不認識她!我只是一般路過的可憐踩屎少女,請你當什么都沒看到,放我離開吧?!?p> “滿嘴胡話!”
魁剛將希婭的無影斗篷一把扯下,用死靈斗氣割成碎片,然后像拎小雞一樣,將踩屎少女拎進了那黑暗的洞窟。
“……嚶?。?!”
……
“索娜,赤鋒!”
握著手中龍血劍鞭,體內(nèi)的死亡之力不敢再有半分地動彈。但血荊棘卻眥目欲裂,她生命里相識最短暫卻最重要的兩人,就像是遭受命運的玩笑一樣,這樣在她眼前接連喪生。
巨大的憤怒頓時充斥她的胸膛,她的手,下意識按到額頭之上,要揭開那天靈之中的封印。
依靠封印之力自然可以突破,但那股力量……不是她的力量。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完成這場復仇。
血荊棘收回手,更加用力地握住手中鞭刃,滿腔的怒火轉(zhuǎn)化為對抗命運的無上斗意,隨著斗氣在體內(nèi)高速的運轉(zhuǎn),周身的龍血之霧的金黃漸散,只留下那血紅之色,愈發(fā)濃稠。
憤怒與斗志,化做巨龍,在內(nèi)心怒吼咆哮,沖破束縛靈魂的荊棘,沖上天空!
……
天堂武士收回了圣劍,他看著腳下穿顱之洞留著紅白之物的尸體,眼中怒火之余,染上一絲疑惑。
斯達德從灌木后跳了出來,他看到地上只有赤鋒的尸首,而那名空間法師的身影卻消失不見,地上,有少許破碎的衣物,和破裂成數(shù)塊的水晶。至于其肉身,似乎被斗氣刃雨給燒成了灰煙……
“堂堂空間法師,原來也不過如此?!彼惯_德說著,面露遺憾,“那么漂亮的精靈小姑娘,竟沒嘗到滋味,可惜了?!?p> 施法者的離去,沉默魔法自然也隨之解除。
斯達德身上頂著光盾,他方才被困在空間迷宮里,自己還面對著一名空間法師的襲擊,當真讓他驚慌失措了瞬間。
空間法師是極其稀罕的存在,空間法術(shù)也是神秘而強大的代名詞,空間法師,幾乎是不可戰(zhàn)勝之存在!但這樣的存在,已經(jīng)被他斯達德親手斬殺,即使是趁人之危,也足以讓他自滿了!
“喝啊啊啊!”
一聲怒呵,打斷了斯達德的孤芳自賞,迎接著,屬于天空強者的無匹之氣勢,如巨龍襲來!
“她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