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周圍一切仿佛被人按下了慢放。
夜空中的雨落,十字路口櫻花的飄落,乃至于隔了幾個街道的汽車鳴笛聲.....在這一刻都被不斷地悠揚拉長。
這是...領域?!
第三番隊的眾人意識到了不對,臉上的震驚也是循序漸進地逐漸清晰呈現(xiàn),只覺得自己的感官被人遮蔽了一般。
明明知道蛇喰歸吾就在路口,卻像是被人遮住了雙眼,不,是遮住了所有的“視野”。
只剩下不斷潛入腦海的黑暗。
也不完全是黑暗。
黑暗中心,憑空出現(xiàn)了四株交相掩映的粉色櫻花樹。
滿樹繁花春怒之景。
樹下一汪明鏡般的池水,水面倒映著皎潔的滿月,清風拂過,水面如鏡,粉色花瓣紛紛揚揚地旋轉凋落。
“簡易領域嗎?
沒想到,
你居然走到了這一步?!?p> 黑暗的煙霧之中,西凜千鐵面色愈發(fā)凝重了起來。
誰都清楚,領域是獨屬于絕對能力者的標識,同樣也是絕對能力者凌駕于超能者之上的恐怖個人偉力的體現(xiàn)。
眼前這個行事冷靜可怕的家伙,居然以六階超能者的實力凝結出了“領域”,哪怕這只是不完整的“簡易領域”。
他是怎么做到的?
西凜千鐵不得而知。
可此時他哪怕藏身于煙霧之中,也感受到了那無處不在的壓力,自己似乎在對方的眼中無所遁形。
......
“還不出來嗎?”
蛇喰歸吾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抬起手的時候,那一片地方的黑暗逐漸褪去,淅瀝纏綿的秋雨和周圍嘈雜的聲音重新填充進這方天地。
他在那片秋雨中憑空輕輕一抓,一切再次消失,周圍依舊是看不見底的黑暗,但蛇喰歸吾的手中卻多了一把秋雨凝練的長刀。
所謂的鏡花水月,就是將自己化作映于鏡中之花,浮于水中之月,將夢幻具化為現(xiàn)實,于不可能中創(chuàng)造可能。
“這把刀從秋雨中所凝練,那么就叫他,秋水吧?!鄙邌袣w吾嘴里這般說著,手中的秋水橫于身前,一抹淡淡的櫻花從刀身漸次凋零。
“我要來,找你了?!?p> 倏然間,他手中的秋水櫻花般散落,悄無聲息地分解成了無數(shù)肉眼看不清的利刃,宛如浮游般漂向了四面八方的煙霧之中。
鏡花水月.千櫻刃!
這種細微的利刃碰觸到對手只能造成很小的傷口,最恐怖的是好似春雨般完全潤物細無聲。
換做別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怕已是為時已晚。
但化作一股濛濛大霧的西凜千鐵無疑是將自己的觸覺和感覺遍布了這方天地中,他清晰無比的感受到了那種仿佛心尖被撕咬般的痛楚。
不能再拖了!
原本在煙霧中觀察尋找這不完成領域破綻的西凜千鐵,頓時心中了然——對方或許已經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逼他現(xiàn)身。
“那就讓我來試試你這個領域有多強吧?!蔽鲃C千鐵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倏然間,周圍原本彌漫的煙霧開始朝著某一點消褪,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畫面場景的回溯倒放。
置身其中的人,
卻莫名有種被鎖定的感覺。
蛇喰歸吾靜靜地體會著那種被鎖定的感覺,嘴角卻漸漸露出笑容,“魂盡歸墟...果然是很可怕的劍型啊?!?p> 他嘴里說著可怕,
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的模樣。
漸漸地,彌漫的煙霧回溯般凝縮到了一個點。
“魂盡!”
西凜千鐵的聲音響起在黑暗中。
下一剎,他猛地睜開雙眼,直視著蛇喰歸吾的方向厲聲喝道:
“歸墟!”
話音落下的瞬間,西凜千鐵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了蛇喰歸吾的面前,手中的兩把長短刀攪亂了櫻花細雨!
惡風呼嘯灌耳,雙刀犬牙交錯般斬向了蛇喰歸吾!
然而刀鋒迎面死神降臨之時,蛇喰歸吾卻緩緩抬頭,瞳孔中倒映著錚亮雪白的刀鋒,語氣中不無贊賞地說道:
“居然找到了我的位置,真是敏銳的感知啊?!?p> 話音還未落下,
一刀!兩刀!三刀...
整整九十九刀!
正常人在這種恐怖的斬擊下,恐怕早已經肢離破碎,血濺漫天。
眼前的蛇喰歸吾也“的確如此”。
可下一剎,西凜千鐵的長短雙刀卻缺滴血未染,刀下被鎖定的蛇喰歸吾在被斬中的瞬間身體就有如櫻花瓣片片絮亂紛舞消散。
“還不明白嗎?”
不知何時,重新凝聚出現(xiàn)在西凜千鐵身后的蛇喰歸吾淡笑著說道,“你所斬擊的一切都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
在這片領域中,
我,
無人可敵?!?p> 蛇喰歸吾的話音落下,周圍的黑暗無聲褪去。
爆裂吧,千櫻之刃!
只聽一陣恐怖的噗噗噗聲!
仿佛灌滿水的氣球瞬間被扎得千瘡百孔一般,站在原地的西凜千鐵的身上驟然爆出了無數(shù)道恐怖的暗黑色血箭,身影一陣劇烈搖晃就要跌倒。
旁邊副隊長尾上悠見勢不對,一個旋轉手里劍逼開和他交手的兔二,連忙退過來扶住了自家身體搖搖欲墜的隊長。
“隊長你沒事吧!那個家伙!”尾上悠雙眸死死地盯著戴著口罩的蛇喰歸吾。
但這時,后者的視線卻已經不在他的身上,呆呆地仰頭望著天空,他跟著抬頭一看頓時眸孔一縮,嘴巴不受控制地微微張開。
周圍的正在交手其他人似乎也心有所感,跟著抬起了頭,卻被眼前的這頭頂夜雨中的這駭人的一幕驚得心神都不由為之一顫!
這是...什么鬼東西?
四周的地面上,只見那些混夾在積水中鮮血宛如蛇群一般沿著十字路口地那幾株櫻花樹瘋狂、興奮,急不可耐地纏繞著向上攀爬。
夜風吹過,雨落花零。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四柱交叉掩映的櫻花樹枝冠上方居然凝結出了四面血氣繚繞的朱紅色鳥居,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其中孕育醞釀。
......
“圣主終于...要降臨了嗎?”
蛇喰歸吾一直從容淡定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變化。
西凜千鐵強撐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勉力站起,頭頂?shù)倪@一幕愈發(fā)加深了他心中不妙的預感。
“情況有些不對!通知下去,所有人都先撤離這里?!蔽鲃C千鐵果斷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葬儀社嗎?
那個曾經被搗毀的組織死灰復燃,居然能凝結這么龐大的力量?
毫無疑問,眼前的事態(tài)已經超過了第三番隊的掌控,早知道這樣他絕對不會只讓第三番隊留在這里留守。
現(xiàn)場能夠加入第三偵查組的無一不是千挑百選的超能者,眾人聽到命令點頭應是,一部分人跟著西凜千鐵組織斷后,另一部分人扛起受傷的搜查一課同事就準備上車先撤離這里。
可不料還沒走幾步,眾人忽然止住了腳步,有些茫然的四處張望。
不是他們找不到路。
而是,
腳下的路消失了。
整個人仿佛置身于漫無邊際的黑暗中,身體還有一種失重感,腦袋旋即一陣恍惚摔倒在了地上。
周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層薄薄的血色障壁,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血卵,蛇喰歸吾安靜地站在那里,臉露笑意地注視著眾人。
“別那么快急著走,你們可是今晚這場盛大的降臨最重要的‘見證者’啊?!?p> 聽到蛇喰歸吾的話語,心中微寒的西凜千鐵腦海中陡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家伙......
難道把他們也全都算計了進去?
難道今天下午的幾個街道外的第二起突發(fā)事故,不是他們急于求成露出了馬腳,警視廳的后續(xù)調查包括今晚十字路口第三番隊的留守...這本身就是對方“計劃”的一部分。
想到這一點,西凜千鐵的臉色頓時愈發(fā)難看了起來。
可他們現(xiàn)在困于牢籠之中,求援信號早就發(fā)出去了卻遲遲不見回應。
暮別町更是在新東京比較偏僻的郊區(qū),真等到救援抵達恐怕也來不及了吧?
一片躊躇之時,毫無預兆地,十字路口附近的某個黑暗中的巷子里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動靜。
蛇喰歸吾見狀微微蹙眉,一旁戴著兔子面具的男人立馬沖了過去。
“糟了老板!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
夏莉驚呼了一聲,胳膊卻被人一把像是拖死狗般拉住,拽著轉身就跑。
不料這時,眼前身影一晃,兔子面具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身前。
對方注視著手里拿著攝像機的新垣悟和銀白色短發(fā)短耳朵的夏莉,面具后忽然露出了些許笑意。
“是偷拍的記者嗎?既然來了,那么就成為圣主鮮血盛宴中的佐餐吧?!?p> 看著一步步逼上來的兔子面具那詭異的聲音和笑聲,被新垣悟拽著的夏莉忽然心下一橫,猛地上前一步擋在了新垣悟身前。
“老板你先走!”
“啊???”
新垣悟愣了一下。
夏莉卻頭也不回,毅然決然地說道,“在新東京老板你是唯一請我吃了八碗拉面的人,父親說過滴水之恩赴湯蹈火,這里就交給我了。”
“啊哈?”
新垣悟又愣了一下。
下一秒,夏莉身形已經猶如猛虎般飛撲了上去。
只見她雙腳靈活的連續(xù)蹬步,利用強勁無比的腳力踩破空氣,整個人居然踩樓梯般騰空而起朝著那個兔子男沖去,靠近的瞬間猛地掄起充滿爆發(fā)力的大長腿野獸般爆抽了下去。
天虎六式!
云空步.鞭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