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面無表情,想了想,還是兩口把糖葫蘆吃完。
孟守禮吃著豬頭肉,拿出棋子和棋盤,隨口問道:“這次想賭什么?”
顧離隨之坐在他對面∶“三宗的攻擊之法。”
孟老頭手一頓,有些不解∶“上次說教你儒宗功法你不學(xué),這次怎么改主意了?”
顧離心里火氣越來越大∶“刀神顧離,他對我有教授刀法之恩,和贈送寶刀之情,求這功法是為還他人情?!?p> 聽到兩人的對話,上官虞懵了……季寒冬真的要和孟先生下棋?還是賭棋?他是想還了顧離的人情?
她心里升起一連串疑問。
孟老頭繼續(xù)吃肉喝酒……反正這些事也與我無關(guān)。
我只不過是一個(gè)看閣的老頭,有酒、有肉、有棋下,就足矣。
……
閣中一陣安靜,只有棋子落在棋盤的清脆聲音。
看著皺眉思索棋路的顧離,上官虞有些走神。
…氣血境就能贏我這個(gè)天罡境。
還有資格和孟先生對弈。
季寒冬,你到底還隱藏了多少東西?
季知秋刻意讓你隱藏鋒芒,他又到底有什么企圖?
對于季知秋,上官虞自認(rèn)也算是很了解,可如今,她忽然感覺自己根本就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季家兩兄弟。
唉,又在腦子里瞎琢磨……顧離眼角掃過上官虞,實(shí)在是有些心疼她的豬腦子。
這時(shí),孟老頭罵罵咧咧的棄子認(rèn)輸:“下個(gè)錘子,又輸了?!?p> 誰輸了?……上官虞回過神,但腦子更懵,呆呆的向棋盤看去。
棋子黑白交錯,但只進(jìn)行到中盤,她也會棋藝之道,但卻完全看不出棋勢走向。
孟老頭煩躁的收起棋子:“再來一盤,這次老夫執(zhí)黑子,老夫就不信邪了!”
一甲子執(zhí)白不敗,現(xiàn)在被氣的要執(zhí)黑子……上官虞強(qiáng)行收起所有思緒。
不想了,想的腦殼疼,待會回家了,直接動手逼問這狗腿子就是。
至于自己現(xiàn)在打不過顧離,她壓根就沒這個(gè)擔(dān)心……敢還手?我就去找爹娘撐腰!
執(zhí)白顧離棋力較弱,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認(rèn)真思索每一步棋。
閣中安靜,只有落子可聞,一老一少下著棋,上官虞靜靜坐在顧離身旁,氣氛有一種莫名的溫馨。
我這一生起伏跌宕,沒想到臨到老一只腳都踏進(jìn)了棺材板,居然能遇到這么有趣的一個(gè)小子……孟守禮雖然門生弟子挑李滿天下,卻無兒無女。
人老了,難免都會喜歡有人陪在自己身邊。
“誰贏了?”
這時(shí)忽然傳來的熟悉聲音,讓顧離落子的手一頓……我讓老魏他們盯著,但這臭狐貍怎么跑這來了?
季知秋收起雨傘,閣中收藏不少珍稀典籍,可不能沾了濕氣。
“小狐貍,你這弟弟可比白丫頭的棋藝高上不少?!泵鲜斩Y沒好氣的和季知秋打了個(gè)招呼。
季知秋連忙回了一禮,得意道:“嘿嘿,娘親自從輸給先生后,就一直督促寒冬學(xué)棋,想讓他來找回場子,看來是這小子贏了。”
這狐貍可是無利不起早……顧離轉(zhuǎn)過頭:“大哥你怎么來了?”
“早上去府里找你不在,就想來這借幾本書看,真是巧了?!奔局餃愡^來觀看棋局。
我信你個(gè)鬼……顧離懶得再廢話……這臭狐貍明顯是來堵我。
上官虞在一旁默默打量這對兄弟。
面容有四五分相似,不得不說這兄弟倆長相都隨母親,十分出挑。
只不過兄弟倆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哥哥儒雅俊秀,弟弟卻俊秀偏陰柔。
顧離懶得管這臭狐貍,皺眉沉思落子,
而這一局棋雖頗耗時(shí)間,但結(jié)果….依然不出意外。
孟老頭氣呼呼的往樓上走去,不久后就抱了一個(gè)古舊木箱下來:“季小子,你下棋可曾輸過?”
顧離眼神火熱的盯著木箱……活脫脫就是一個(gè)流氓盯著光溜溜的小娘子。
“沒輸過,下棋乃是小道,沒意思。”
富商對著乞丐說錢沒多大用處,這話很是欠抽……在場的人腦中都升起這么一個(gè)念頭。
孟老頭更是氣的吹胡子瞪眼。
季知秋嚇得連忙拍著他的背幫忙順氣,要是這老頭今天被活活氣死……那樂子可就大了。
“這里面全是三宗修煉功法,都是那些禿驢和牛鼻子輸給老夫的,趕快挑完滾蛋。”
孟老頭繼續(xù)喝酒吃肉,看都不看三人一眼……他實(shí)在是怕自己一個(gè)讀書人,會被氣的做出‘不守禮’的事。
顧離激動的翻看功法。
“言靈卷,修身養(yǎng)性,可讓人明事理,練慧心?有個(gè)錘子用。”
“坐忘經(jīng),閉口蟬,修煉甲子可無敵人間?那群和尚就是愛吹牛,而且甲子后都成老頭了。”
“山河譜,習(xí)之可堪輿風(fēng)水,定脈尋龍?這不就是個(gè)挖墳盜墓的……”
顧離大為失望∶“全是些什么垃圾玩意?”
呼呼……孟老頭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你當(dāng)老夫是何人!”
“這里全是三宗頂級功法,老夫會收藏一些破爛?!”
上官虞也有些無語,連忙悄悄提醒顧離說話注意一些,誰知這渾人繼續(xù)道:
“佛宗金剛不壞在哪?”
“儒宗的浩然劍訣呢?”
“還有道宗的一氣化三清,這些都在哪?”
你為何不去找塊豆腐死??
這些功法皆是三宗不傳之秘,就算孟老頭真知道,他也絕不敢外傳。
季知秋嘴角直抽:“寒冬,這些是三宗壓箱底的東西,別胡說八道?!?p> 道佛兩宗的功法,的確是不可能外傳……顧離眼神灼灼的看著孟老頭:“孟先生,你教我浩然劍訣,可好?”
這狗賊果然是在打這功法的主意……季知秋為他解釋:“浩然劍訣是儒宗第一攻擊法門,年輕一輩也只有李慕言一人學(xué)會。”
“這需要浩然氣練到很深的程度,不讀個(gè)一二十年書想都別想,就這,修煉之人還得需要極高的悟性,不然想學(xué)會就只不過是妄談。”
總之,你一個(gè)連五言七律都不懂的文盲,想學(xué)會這劍訣,壓根兒沒門……季知秋和孟老頭同時(shí)心里鄙視。
要求這么高?那小白臉沒想到天賦這么厲害……顧離有些失望。
季知秋嘆了口氣:“你是為顧兄求取功法吧,不用擔(dān)心,我會教他‘紫氣東來’?!?p> 你會這么好心……顧離這也是第一次知道季知秋所學(xué)的儒宗功法。
這時(shí),孟老頭一邊翻著箱子,一邊怒道:“不就是本攻擊之法,老夫會這么沒有棋品?拿去趕快滾蛋?!?p> ……
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冊子,顧離一陣狐疑:“連個(gè)名字都沒有?”
剛剛他自然也看到了這本書籍。
但,這書實(shí)在太破了!讓他都沒興趣翻看。
孟老頭悶了口酒:“小兔崽子沒見識,道宗除了一氣化三清之外,最出名的是什么?”
上官虞和季知秋同時(shí)心里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桌上破爛的古籍。
我還真不知道……顧離是個(gè)純粹武夫,對修士的了解不是很多,遲疑道:
“牛鼻子最出名的就是愛吹牛皮?!?p> 眾人:“……”
“這話….沒毛病!”孟老頭頓時(shí)喜笑顏開,顯然心情好了很多:
“但是道宗最喜歡斬妖除魔,所以各種攻擊法門不少,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雷法?!?p> “臥槽!”顧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居然是這雕炸天的法門!”
他再沒見識,也聽過一句俗話∶一個(gè)人,壞事做多了會遭雷劈!
道宗的雷法可是天下正統(tǒng)!
上官虞和季知秋也是一臉懵比,他們實(shí)在是沒想到,孟老頭居然有這道宗不傳之秘術(shù)。
孟老頭晃了晃酒壺,得意道:“這是如今的道宗掌門,在二十年前親自輸給老夫的。”
也就是說,這本破書是司天監(jiān)老大的寶貝……顧離激動的有些哆嗦,連忙小心的捧起書籍查看。
好在雖然破,但這書也沒有少字,不然他可不敢修煉。
“這只是雷法上卷?!泵鲜囟Y有些惋惜:“老夫本來想把下卷也給贏來?!?p> “但可惜那牛鼻子輸了棋之后,寧愿不要臉,躺地上撒潑打滾都不愿交出來。”
道宗掌門,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腦中浮現(xiàn)這個(gè)場面,上官虞和季知秋,兩人臉色同時(shí)變得古怪。
孟老頭繼續(xù)補(bǔ)充:“上卷全是修煉之法,下卷才是攻擊秘術(shù)。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這老頭還賣關(guān)子……顧離有些想打人。
孟守禮似笑非笑:“老夫都能贏來上卷雷法,而你小子又能贏我,不如你去和那牛鼻子賭兩局棋?”
不說監(jiān)正絕不會拿這秘術(shù)做賭注,只要我敢去他面前賣弄…..絕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
顧離沒好氣的瞪了眼這不安好心的老頭。
雷法上卷也夠了,道家正宗元?dú)?,再加上我氣血境巔峰的武夫肉身……涅槃境高手,老子都敢碰上一碰!
季知秋幽幽道:“修士與武夫不同,武夫重視苦修,而修士注重天分,不知道…顧兄在這條路上還能不能一騎絕塵?”
上官虞亦是嘆道:“顧先生的武道天賦驚才絕艷,但這想半路出家當(dāng)個(gè)修士…..很難!”
被你們這么一說,我忽然感覺有些慌了……顧離自己也有些心虛。
孟守禮吃飽喝足:“雷法秘術(shù)我倒也知道一種,順便教給你了,但以后你小子必須多陪陪老夫下棋?!?p> “我代顧離多謝孟先生?!鳖欕x躬身一拜:“如此,他教我刀法之恩從此兩清?!?p> 有恩必報(bào)……上官虞心里微動,對‘季寒冬’這一點(diǎn)很是贊賞。
不要臉的東西,這狗賊的臉皮當(dāng)真天下無敵……季知秋卻在心里狂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