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是魔法是巫術(shù)
“眼見不一定為實,未必非要用眼睛的,你看你,正因為用心感受的多,所以眼神才沒有那么世故,還是挺清亮的。”沈夢昔沒什么誠意地說。
“你敷衍我?!八纬x有些控訴意味地說?!澳惆l(fā)第一條主頁時,我正好也在觀察,發(fā)現(xiàn)你拍了月亮,又在文字后面打了個三角形和飛走的小尾巴,就留心關(guān)注了你,隨后發(fā)現(xiàn)海貝也關(guān)注了,才確定就是你。不同于小時候,這次在成都見到你,我就有種感覺,你與以往大大不同,我莫名信任你!”
沈夢昔聽了一笑,憑感覺識人,這點跟她很相似。
見她笑,宋朝輝以為她不信,“你不信我嗎?我不是與人一握手就什么都能感知,要凝神要專注,要一定的時間,所以你不必處處防備我!”
沈夢昔咳了一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p> “女孩多些防備之心是有必要的,不過你不必防范我。我是軍人,從屬軍隊的秘密異能團(tuán),團(tuán)員都是來自全國的身負(fù)各種異能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我們宣誓為祖國奉獻(xiàn)終身,絕不做任何危害社會的事情!這次我們七個去往高原,就是因為末世傳說已經(jīng)被一人多次預(yù)測,各國要員也都已秘密趕往高原,只不過普通百姓不知道而已......”宋朝輝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苦笑起來,自己竟不由自主對她說了這么多秘密。
“真有能預(yù)測未來的人嗎?”沈夢昔敏銳抓住他語言的關(guān)鍵,“我可從未聽過有異能組織,但凡電視報紙上說起特異功能,最后都?xì)w結(jié)于謠言和巧合?!?p> “民用衛(wèi)星與軍用衛(wèi)星還不一樣呢,你從電視報紙上得來的信息,當(dāng)然與軍方機密不可相比。就連我父親所知,也不盡然就是全部?!彼纬x嚴(yán)肅地說。
機密是有等級的,沈夢昔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你表面上與我們六人同行,其實是有自己的任務(wù)對吧?!?p> 宋朝輝點頭,“是,但我不能告訴你具體任務(wù)?!?p> “理解?!鄙驂粑魤焊矝]想問。
“可以這樣說,如果那天真是末日,人類覆滅的話,我們一家四口,大概會死在四個地方,相互都見不到最后一面。”宋朝輝又苦笑一下。
沈夢昔明白他說的意思是,他們父子三人各自身擔(dān)重任,堅守各自崗位,舍小家顧大家。心里也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感,對他輕輕點點頭。
見她點頭,他站了起來,急切地說:“歡喜,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危難時刻,更是如此!我希望,你能放棄小我,為國家效力!”
呵,看月亮也是托詞,原來是拉她入伙的!
沈夢昔搖頭,“我自會為國效力,但不加入任何組織。”
“歡喜,你不可能永遠(yuǎn)自由自在,就好比地球有引力你才不會飄起來一樣,有些束縛其實是助力!將來你總要就業(yè)的,你爸爸給你再多的錢,你也要有自己的事業(yè),自己的寄托!到我們團(tuán)里來吧,這里絕對會讓你有歸屬感、成就感的,我也會像保護(hù)親妹妹一樣,一直保護(hù)你的!”
嘖嘖,在高原沉默寡言的宋朝輝,居然是這么能忽悠的人。
“我當(dāng)然有我自己的寄托,我還有一萬條路可以走,沒必要非得參軍。況且,軍人的天職是服從,我最怕遇到庸才指揮官?!鄙驂粑籼寡?。
宋朝輝無奈地?fù)u頭,“我理解你。但你已不是普通人了,你有了異于常人的天賦,就應(yīng)該擔(dān)負(fù)起相應(yīng)的責(zé)任!”
“應(yīng)該?責(zé)任?你去高原躲避末日也是責(zé)任?那幾天,你的父兄也都在高原‘盡責(zé)’吧?”
“是,我是為了躲避末日?!彼纬x點頭,“但如果我幸存下來,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只會更大重大!我的奉獻(xiàn)只會更加不遺余力!”
“那你還是盡快回京奉獻(xiàn)去吧,你勸不了我的。”
宋朝輝氣笑了,“歡喜,你欺負(fù)我不會真生你的氣,是不是?”
沈夢昔攤攤手。
“好吧。”他氣餒,她居然對異能團(tuán)一點都不好奇,連團(tuán)員們有什么異能都不問。
沈夢昔也覺得自己有點欺負(fù)人了,轉(zhuǎn)移話題,“那一瞬間的白晝,你怎么看?”
宋朝輝搖搖頭,“沒人能解釋清楚。有人說,或許那一閃之間,已經(jīng)換了天地......你信嗎?”說完他盯緊了沈夢昔的眼睛。
“有可能?;蛟S此刻的你我,都已不是從前那個你我了?!?p> “不,世界變了,我肯定也還是我。”宋朝輝認(rèn)真地說,“你也肯定還是你!”
沈夢昔笑了,23歲,還是個大男孩呢,他身上那種極為純粹、極為自律、常年在部隊嚴(yán)苛規(guī)范出來的氣質(zhì),與濱城大學(xué)的男生們大相徑庭,即便是來給她洗腦的,她也沒討厭他。
宋朝輝不甘心地問:“歡喜,你對我的異能,好像一點兒都不驚訝?!?p> “我對所有的事情都不絕對的肯定和否定。”
“是因為你的異能更加驚世駭俗吧,我居然鬼使神差在你這里班門弄斧,還真是......”宋朝輝站起來,自嘲地笑笑,“有些晚了,希望你認(rèn)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我回酒店了。”
——再坐下去,說客沒做成,自己的秘密就全交待了。
沈夢昔沒有否定他的話,也沒有挽留,跟著站起來,笑著送他出門。
“歡喜,你知道嗎,今晚我所說的,從未與人談起,你簡直是個小魔女,你是不是施了魔法,對著你的眼睛,我什么都隱瞞不了。”
“不是魔法,是巫術(shù)?!?p> 宋朝輝哈哈大笑。
忽然門外有些響動,沈夢昔開了門,卻沒見到人。
宋朝輝按了電梯,回手將消防門的暗鎖鎖上,“歡喜,你一個人住,記得每天晚上檢查一下安全門,防盜門也要反鎖?!闭f完進(jìn)了電梯,還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沈夢昔關(guān)了門靜等,十秒鐘后,消防門被拉了兩下,沒拉開,隨后有人輕呼“老趙~老趙~”。
她笑得不行,足足十分鐘,對面才開門,一個聲音疑惑地說:“哎?人呢?”
“這兒!這兒!”哆哆嗦嗦的聲音。
“艾邁你跑樓道里嘎哈?”
蔣玉梅氣急敗壞的聲音,“悄悄地吧,趕緊開門!凍死我了!”
第二天一早,沈夢昔鍛煉回來,正在熬粥,宋朝輝拎著兩份早餐,又來了。
這次蔣玉梅沒有開門,但沈夢昔知道她就在門后窺視。
宋朝輝帶的是酒店的煎蛋三明治、牛排、沙拉和黑咖啡。他把食物放到餐桌上,樂不可支地問沈夢昔,“昨天對門什么情況?”
沈夢昔也笑,“凍夠嗆呢!”
宋朝輝哈哈大笑,沈夢昔也笑。
兩人坐到飯桌邊,對視幾秒,又是相視一笑。
他們都相信自己敏銳的感知,開始逐漸放下戒備,真正像發(fā)小一樣相處了。
沈夢昔熬了一鍋小米粥,多出來的,準(zhǔn)備放到武陵空間里,這下倒成全了宋朝輝,他一口氣喝了兩碗,絲毫沒有二公子的矜持。
“雖然異能團(tuán)有很多成員,我也有幾個非常信任的隊友,但他們與我的磁場差距還是較大,很難同頻?!彼纬x肚子飽了,開始感慨。他必須承認(rèn),極度渴望靠近金歡喜,無關(guān)男女情愛,只是單純地想靠近她,拉她入團(tuán),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沈夢昔沒接他關(guān)于磁場的話題,弱磁被強磁吸引,毫不稀奇,喜歡靠近她的又不是一個兩個。
“你怎么看待鵝國隕石事件?”沈夢昔吃了一口牛肉,換了一個話題。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呢,事發(fā)一個月了,還沒有科學(xué)家能解釋隕石爆炸的原因,大概會像通古斯大爆炸和天啟大爆炸一樣,成為千古之謎吧?!?p> “由后部追上擊毀的,你說會不會是鵝國已經(jīng)有了秘密武器,或者,真的有外星人相助?”
宋朝輝搖頭,“那顆隕石的速度足有60馬赫,目前導(dǎo)彈的速度最快也不超過30馬赫,即便鵝國有隱藏大招,也不會相差太多。如果說是外星人,那追擊的黑影,之前卻毫無軌跡,也不大好解釋。或許就是隕石在大氣層摩擦熱量太高,自己爆炸的?不過我們小組討論下來,他們都傾向于是外星人干的?!?p> “地球現(xiàn)在有外星人嗎?”
宋朝輝又搖頭,“呵呵,這個得問米國總統(tǒng)?!?p> 沈夢昔也笑,“是啊,外星人只聯(lián)系米國人,就連麥田怪圈都不肯光顧我國?!?p> 兩人擊掌大笑。
“昨天你生氣了嗎?我媽老說我不會討小姑娘歡心,她擔(dān)心我找不到媳婦。”
“那是你媽媽在凡爾賽,都是女孩兒在討你歡心,所以你失去了這個能力?!鄙驂粑粜?,“朝輝,你談過幾次戀愛?”
宋朝輝垂下眼皮,他今天一直避免與沈夢昔對視,以防自己情不自禁說出太多秘密?!皫状危渴裁磿r候起,人們開始不避諱自己的戀愛史了,我記得前兩年,誰要是多談一次戀愛都會被罵濫情?!?p> 沈夢昔閉目想了想,“是,以前男生女生好像多少都顧忌著些,從一檔相親節(jié)目開始吧,年輕男女都以戀愛經(jīng)驗豐富而自豪了。”
宋朝輝不看綜藝,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十六歲時我喜歡過一個女孩兒,她非常優(yōu)秀,比我大一歲,會四國語言,還會五種樂器,會跳舞、會滑冰滑雪,會國際象棋,我簡直五體投地,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掌握那么多技能的呢!后來我出國一段時間,回來她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我覺得那男的根本配不上她。再后來我當(dāng)兵進(jìn)異能團(tuán),封閉訓(xùn)練了一陣子,斷了聯(lián)系,就這樣?!彼麛倲偸?,又說多了。索性拿起一個三明治,張大嘴一口咬下去,咬了一個大月牙,顯得這個普通的三明治特別好吃的樣子。
沈夢昔發(fā)現(xiàn)他在下意識掩飾情緒,就逗他,“就沒有意難平?”
“很快就想開了,沒什么可糾結(jié)的。”宋朝輝故作輕松。
“那就不是真愛。”沈夢昔無情地嘖嘖兩聲,啜了一口咖啡。
“那你真愛過嗎?”宋朝輝又咬了一大口,含混地問。
沈夢昔又啜了一口咖啡,認(rèn)真地點點頭,“當(dāng)然?!?p> 宋朝輝停止咀嚼,“他......”手機這時正好響了,是江世杰,說要帶他在濱城游玩一番,晚上再吃頓日料。
宋朝輝明確拒絕了,說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江世杰也不強求,收了線。
金寶庫緊跟著也給沈夢昔打來電話,要她去找宋朝輝,找個高檔飯店吃午飯,叮囑一定不要省錢。宋朝輝已從沈夢昔的言語聽出是在說他,就接過了電話,跟金寶庫說不去飯店,就想在家里吃點家常飯。
金寶庫一聽他此時就在女兒家里,樂得哈哈的,連連說好。
沈夢昔斜眼著看他,“你不會賴上我吧!”
“你可沒小時候好玩兒了,那時候你和海貝搶著拉我的手,還為此打了起來,現(xiàn)在倒好,非說什么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想拉拉你的手都不許!”宋朝輝假裝生氣,起身去翻冰箱,“中午我們包餃子吃吧!”
“我的天,早飯的筷子還沒放下,就惦記午飯了!”
“哈哈,我消化很快的!”
“那我?guī)闳ワ溩羽^,鲅魚餡的,海腸餡的,素三鮮的,肉三鮮的,你想吃哪種?”沈夢昔掰著手指。
“不去,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過,最喜歡吃你姥爺包的酸菜豬肉餃子,不如我們就吃這個!”
“你原來是這樣的二公子!”沈夢昔瞇著眼睛看他。
“上門要飯吃的二公子?!彼纬x心有靈犀地接過話頭。
兩人都笑。
宋朝輝走到書桌邊,翻看沈夢昔正在看的書。
“不許動我的日記本!”沈夢昔在廚房喊。
“好的好的!”
沈夢昔快速在武陵空間那堆雜物里翻尋,找出金歡喜的書籍相冊,放到書房里,又將宋朝輝帶過來,兩人一通翻找,并沒找到宋朝輝說過的卡牌,沈夢昔敲頭,“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印象?!?p> “沒關(guān)系,我本來也沒抱希望?!彼纬x信手翻開一本封面是大美女的老式相冊,里面是金歡喜從滿月百日起的照片,每年生日都有全家合影,但十歲以后基本就沒什么照片了。
“歡喜,你長得像你媽媽,比你媽媽還好看?!彼纬x由衷地說,又從相冊抽出一張照片,“你看這張!還敢說對我沒印象,這不是我們四個在大廣場照的照片嗎?這是我哥,這是海貝,這是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