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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59.一卷評書平人心

我在1982有個家 全金屬彈殼 3017 2022-01-21 11:58:58

  《鬼吹燈》!

  王憶決定用《鬼吹燈》來救場。

  第一這小說實在精彩;第二這小說的故事背景對當(dāng)下年代的人來說很有代入感;第三他對這本小說足夠了解,還有一個第四點:

  鬼故事在農(nóng)村太受歡迎了!

  唯一要擔(dān)心的是,對于82年的社會環(huán)境來說《鬼吹燈》的主題有點違規(guī)——封建迷信、盜挖人墓,恐怕現(xiàn)在的人接受不了。還好他現(xiàn)在要念的是第一部,這一部里老胡和胖子不是當(dāng)兵下鄉(xiāng)就是跟隨考古隊行動,不牽扯盜墓話題問題不大。

  而且這事是他瞎擔(dān)心。

  聽到前面關(guān)于盜墓介紹的時候大家伙壓根沒反應(yīng)——社員們沒有那么高的覺悟,他們只想找點樂子。王向紅覺悟倒是高,可他愛聽評書!

  《鬼吹燈》不愧是號稱網(wǎng)文第一干貨,水分都被榨干了,開篇就是白紙人媳婦復(fù)活!

  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跟碰上黑洞一樣,瞬間就被吸進去了。

  正如他琢磨的那樣,農(nóng)村人太喜歡鬼故事了,這恐怕是漢子們第二喜歡的題材。

  隨著白紙人抹著腮紅口紅復(fù)活,本來間隔坐著的人開始往一起湊……

  王祥雄推了身邊人一把:“漏勺,你干啥呢?你一個大老爺們往我身邊擠什么擠?”

  “別說話、別說話,讓王老師繼續(xù)說書。”

  “大雄你趕緊坐下。”

  “王老師別管他,你繼續(xù),這紙人婆子起來了,然后呢?然后到了晚上怎么樣了?”

  “對,說晚上,紙人婆子真是變成大活人了?這得晚上驗驗貨?。 ?p>  王向紅憤怒起身:“還聽不聽評書了?都閉嘴!誰再閉嘴就——不是,誰不閉嘴誰滾蛋回家吧!王老師,你你趕緊繼續(xù)!”

  要是剛才聽到這話,好些人巴不得趕緊滾蛋。

  可《鬼吹燈》大招施展,所有人的心神被勾住了,他們也滾蛋,卻是往前滾,一個個往前湊。

  王憶調(diào)整了一下耳機位置繼續(xù)將故事往下開展: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到了晚上,白紙人給爺倆做了一桌飯菜,什么醬肘子、燒雞、大米飯,舅舅樂得嘴都合不上了,這菜太豐盛了,過年啊。但是胡國華不行,他沒有心思吃喝。”

  “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女人,就覺得心里跟吃了只蒼蠅似的惡心。這娘們的臉很白,一點血色沒有,臉上有點紅潤那也是用胭脂抹上的……”

  劇情進一步展開,大家伙的注意力進一步被吸引。

  僅從趣味性和故事性上來說,《鬼吹燈》可比現(xiàn)在流行的英雄主義評書強大太多,而且它還占了個新奇性。

  對于文化生活與精神享受雙匱乏的漁家老百姓來說,這段故事可太好了!

  王憶的普通話說的也好。

  他還不時變幻語調(diào),時而捏嗓子、時而聲音粗獷、時而變換節(jié)奏,雖然比不上單田芳、袁闊成們評書大師,卻足夠去應(yīng)付社員。

  幾乎所有人的反應(yīng)都隨著他的節(jié)奏變換而變換,其中王向紅聽的最仔細,甚至沒去注意煙袋鍋里的火星什么事熄滅了。

  隨著故事不急不緩的展開,到了《九層妖樓》一章的時候趴在地上的老黃突然爬起來。

  它起身抬頭往山下看。

  旁邊的人被驚動,趕緊摟住臨近人的胳膊:“這狗怎么了?”

  “是不是看、看見東西了?”

  “對對對,狗眼看陰陽啊!”

  “少胡咧咧,都是封建迷信!”一邊說著王東峰一邊摟住大膽的肩膀。

  有耳朵靈的站起來側(cè)耳傾聽,然后緊張的說道:“不對不對,有哭聲!真的你們聽,有哭聲!”

  “是不是、是聽錯了?是潮聲吧,漲潮了——別嚇我??!那個啥九層妖樓里有鬼跑出來了?不能吧!”

  “都別說話,真的是哭聲。”前排的王向紅吃驚的說道,“像是小孩子在哭!”

  秀芳也說:“對,我聽見了,是個小孩的哭,哪里小孩在哭,還是好幾個小孩哭!”

  海風(fēng)一吹,聲音越發(fā)清晰:“嗚嗚、嗚嗚……”

  “娘,我餓了!娘吃飯吧,我餓了,嗚嗚!”

  隨著這句哭訴隨風(fēng)而來,有人猛的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菜頭嗎?菜頭娘,你兒子的聲音??!”

  這時候小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山頂?shù)穆房谏稀?p>  好幾個小人一邊哭著一邊蹣跚走來。

  是餓哭了的娃娃們來找爹娘回家吃飯!

  “草,老子他嗎白挨嚇了,老子還以為是鬼娃子出現(xiàn)了!”王東峰罵了一句。

  大膽一腳將他踹開:“你真是個狗膽子!不對,狗膽子比你大多了!”

  王憶將耳機摘下站起來說道:“行了,天色不早了,文書,幾點了?”

  他琢磨著算這幫子人命好,自己為了照顧老人讀的慢,否則這會講到《關(guān)東軍地下要塞》一章直接給你們講那倆小鬼孩,配合上剛才的孩子哭能嚇尿不少人!

  王東喜看了看祖?zhèn)鞯氖直碚f道:“那個還早著,六點半,才六點半,王老師你繼續(xù)說,說到七點,咱七點解散嘛!”

  “這才六點半?”王東峰抬頭看看天色,“不能吧,得七點半吧?”

  旁邊的王東陽抬手肘撞了他一下子:“就你他嗎有眼睛啊?文書說是六點半那就是六點半!”

  王向紅也看天色,說道:“是七點半了,行了,今天會議開到這里,我做個總結(jié)陳詞,然后就準(zhǔn)備散會!”

  “別啊?!毕旅娴娜思娂婇_口,“支書,再讓王老師講一會!”

  “就是,別散會呀,這才剛講沒一會,那九層妖樓里到底有啥?”

  “那個鱷魚一樣的大蜥蜴啥樣?不是,鱷魚啥樣???咱捕撈半輩子魚也沒捕撈到過鱷魚呀,壽星爺您年歲長,您見過鱷魚嗎?”

  壽星爺還在回味前面的故事呢。

  王向紅上去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王老師的評書說的是好,后面下了工,讓王老師每天給咱說一段怎么樣?”

  王祥雄站起來說道:“支書的提議很好,后面下了工每天聽一段,老話說百日種糧不能一日吃,要細水長流嘛?!?p>  隊里兩個大人物都發(fā)表意見了,其他人雖然不甘心卻沒話說,只能戀戀不舍的起身離開。

  王向紅見此急眼了:“我還沒有做總結(jié)發(fā)言呢,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對對對?!北娙擞众s緊坐下。

  心神都在評書上,忘記還有這茬事了。

  王向紅咳嗽一聲準(zhǔn)備將本次批判大會的主題升華一下,可他的心神也在評書上。

  嘴巴幾次張了張,他最后說道:“那個大煙這東西碰不得啊,同志們,通過剛才王老師的評書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人抽大煙、全家都遭殃,連老鼠都被帶上癮頭了!”

  “算了,散會!”

  他拎著煙袋鍋背手混進人群,隨即跟身邊的人討論起來: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有戰(zhàn)友是海南島的,他給我們說過鱷魚,這東西厲害……”

  “可九層妖樓不是在康巴嗎?海南島我知道,在大南邊,康巴不是在大西邊?”

  “你真是豬腦子,九層妖樓里頭那不是鱷魚,是像鱷魚!”

  “你們說咱這里有沒有大墓?”

  “有啊,咱王家祖宗的墓……”

  討論聲漸漸遠去。

  王憶回去做飯吃。

  今天沒有好飯吃了,還好剛磨了面粉,可以做點手搟面。

  他正在琢磨著,老黃忽然扭頭看向窗口。

  王憶跟著扭頭。

  一張老臉出現(xiàn)在窗口外。

  紅光閃爍,忽明忽暗!

  王向紅。

  王憶背上冒出冷汗:為了防止他大吃大喝這還真用上兵法了?支書這是打了個回馬槍啊。

  王向紅走進來,問道:“王老師,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沒有批你嗎?”

  王憶說道:“支書這是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

  “不光是這樣,”王向紅搖搖頭,“主要的原因是你是咱隊里的老師,學(xué)生娃和學(xué)生爹娘都在看著你,我要是批評你,那你威嚴何在?你以后怎么教學(xué)呢?”

  王憶恍然。

  老支書還是愛護他和這個集體的。

  王向紅語重心長的說道:“正是因為你是教師,隊里人都在看著你,所以你要時時刻刻起帶頭作用,要做一個好榜樣,不能搞特殊化,不能讓人抓著你的短!”

  “你肩膀上擔(dān)子很重,責(zé)任重大??!”

  “我給你透個底,”王向紅臉色嚴肅起來,“我估摸著咱王家的后生,以后就你有挑大梁的本事,別的我不多說了,你嚴格要求自己吧?!?p>  王憶乖巧:“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談舉止!”

  王向紅滿意的點頭:“好,你有數(shù)就行,我先回去?!?p>  他轉(zhuǎn)過身又轉(zhuǎn)回來:“九層妖樓里頭到底有什么東西?那些藍色瓢蟲咋回事?瓢蟲能有啥好怕的?”

  王憶愣了愣,說道:“我跟你說了答案,那就沒意思了?!?p>  王向紅擺擺手說:“不用說不用說,我就是問問?!?p>  他背著手溜達著走了。

  大迷糊和面做了手搟面,下鍋煮開配燒椒醬。

  兩個人吃的稀里呼嚕。

  大迷糊特別滿足,一個勁嘿嘿笑:“王老師,好吃,跟著你啥都好吃!沒吃過這么香噴的醬!”

  王憶心里一動。

  后面可以用面條和各種肉醬來招呼民兵隊!

  總不能修房吃個面條都算是大吃大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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