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府衙前那起當(dāng)街殺人案,王爺還記得吧?王爺安排懷揣賬冊的人跟我撞在一起……”
“我只是逼著他走到你面前,撞到一起是你走路心不在焉?!?p> “也是!然后便有人出來一劍殺了懷揣賬冊的人想引我離開,可他并不知道我有四名長隨,我一直追著殺人者,最后動了手,我見過他的樣子!等謝大人到了梧州,想讓我將那人畫下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漕幫的人,之所以讓我畫像,是因?yàn)椴逃牙ひ呀?jīng)將他們放了!”
“后來又聽王爺說蔡友坤他們用官銀放印子錢,而漕幫是幫他們暴力催收的,也就是說,官府與漕幫在用官銀牟利,而今年,或許從去年開始,漕幫遲遲沒有分到利,才有了府衙街前的殺人案,他們想要那些賬冊,好逼迫蔡友坤交出所欠銀兩,能逼著他們動手殺人,可見欠他們的銀子不少!只是有一事無病不大明白,漕幫都敢當(dāng)街殺了蔡友坤的人,蔡友坤怎會屁都不敢放一個,便放人了呢?”
襄王爺笑了笑道:
“首先那人出手殺人的目的是為了引開你,好叫自己人拿到那些賬冊,那些賬冊落在漕幫手中,比落在你手中要強(qiáng)些,他們那時候可不知道你背后是誰,更何況在蔡友坤看來,死的不過是個下人,而最終賬冊又回到蔡友坤手中,他沒有急的道理?!?p> 秦?zé)o病嘆了口氣,下人?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想象了一下若是誰敢欺負(fù)福爾摩斯他會如何……
“這都什么跟什么!我聽不懂,你再細(xì)細(xì)說說!”老和尚嚷嚷了一句,打斷了秦?zé)o病的思路。
秦?zé)o病沒理老和尚,控制了下情緒繼續(xù)說道:
“而這次路遇埋伏,埋伏之人中便有那日當(dāng)街殺人者!我當(dāng)時便有此懷疑,或許正是因?yàn)樗J(rèn)得我,才會派他來!他們帶著弓箭,若沒有二龍他們,我必死無疑!為何非要?dú)⑽遥俊?p> 老和尚不耐煩道:“早就說殺你是怕你到金陵查出誰偷了銀子……”
“他們怎知我有這能耐?百姓間或許會傳頌我當(dāng)街暴打一筒,而知道我有些本事的,”秦?zé)o病看向老和尚:“是你說出去的?!?p> 老和尚怔住了。
“漕幫都是些什么人?非官非民,自成幫派,若沒有利益瓜葛,誰能隨意使喚?想讓他們聽命于誰殺了我,”秦?zé)o病搖了搖頭:“難!漕幫能有眼下的規(guī)模,不可能是沒腦子的主事,除非漕幫認(rèn)為我威脅到他們的利益,必須要除掉我且他們認(rèn)為事在必成!”
襄王爺點(diǎn)頭道:“有人告訴他們你的行蹤,卻無人跟他們提及七叔跟著你?!?p> “王爺之前曾言及,不管是誰動了銀子,定是想好了王爺查起來他們要如何應(yīng)對,可偏偏王爺無動于衷,他們反而會慌,生怕王爺另有安排,這時有人告訴他們王爺是想帶我去金陵查辦此案……”
“這我聽懂了,老九知道銀子丟了故作鎮(zhèn)靜,引得他們胡思亂想,這時有人告訴他們老九要帶你回金陵查案,讓他們以為你是老九查案的依仗,這事光靠說不行,你都有什么能耐?我都被你查出來了,他們怕了,所以非殺你不可!”
秦?zé)o病點(diǎn)點(diǎn)頭道:
“漕幫怎會這么缺銀子?不是缺到一定程度,誰讓他們劫官銀他們也不會做!”
襄王爺抿了口茶:“漕幫除了負(fù)責(zé)漕運(yùn),淮京運(yùn)河的河道治理也需他們自己完成,河道淤堵,耽誤漕運(yùn)!”
“是了!這兩年漕幫怕是虧了不少銀子,別管因?yàn)槭裁?,河道疏通是必須要做的,有人知道他們的難處,就像知道老和尚喜歡什么一樣,在緊要的關(guān)頭,送上有用的消息和可用的人!所以他們敢當(dāng)街殺人,敢劫走官銀!”
“怎么又跟我扯上關(guān)系?”老和尚瞪眼。
“好好聽著!”
“我是來聽你說書的,就像在何家院子里那樣,多有意思!你這么說,我不喜歡聽!”
秦?zé)o病沒理老和尚,他看了眼襄王爺,欲言又止。
“想問什么便問,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襄王爺?shù)馈?p> “內(nèi)什么,王爺,咱們捋一下,他們算計(jì)老和尚,在他們看來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若是咱們陷在案子里,死活找不到頭緒,他們得利,因?yàn)橥献⊥鯛斝拚拥懒?;若是查出是老和尚所為,他們得利,因?yàn)樗麄冋J(rèn)為皇上定會收拾老和尚,百姓間自會傳出有損皇上的言論,即便沒有,他們也會做出來!”
“漕幫這次也是同一個道理!漕幫偷了銀子,王爺沒查出來,他們算是賣了個人情給漕幫,若是查出來了,王爺怎會不收拾漕幫?他們等著看朝廷收拾漕幫,然后他們好拉漕幫入伙!”
“他們知道老和尚一直跟我在一起,從他們沒告訴漕幫的人這一點(diǎn)看,他們應(yīng)該更想讓王爺收拾漕幫,這樣一來便算是將漕幫推向了他們,若是順帶手把我殺了,那便算是買一送一,合適的很!”
襄王爺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王爺既然知道是誰在后面操控,為何不直接……”秦?zé)o病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襄王爺呵呵一笑道:
“若是不能除根,我將面上的那些除去又有何用?待春風(fēng)一吹,豈不是又冒頭了?他們這些年可沒閑著,根基扎得很深,只等時機(jī)!新皇登基,人心不穩(wěn),時政又積弊甚多,若是再加上天災(zāi)人禍,豈不就是最好的時機(jī)?……我總要知道土下邊的根扎了多深才好動手?。 ?p> 秦?zé)o病懊惱的拍了下大腿道:“早知如此,今日在堂中便不該說出漕幫埋伏我的事?!?p> “為何?”
“這種時候少個敵人便是多個朋友,將漕幫推到死角,不等于將漕幫推給他們?”
襄王爺沉吟了片刻才道:
“文宗時為了解決漕運(yùn)的諸多問題,才有了漕幫,一百多年了,漕幫日益壯大,幫內(nèi)之人只知幫規(guī),不知律法,與官府勾連在運(yùn)河上為所欲為,已是弊大于利,該是時候解決了!”
“借著這次機(jī)會解決?會不會有些冒險?”
“就像你說的,漕幫不會是沒腦子的人主事,他們靠朝廷吃飯,不到絕路上,他們不會反!”
“王爺要跟他們談?”
襄王爺點(diǎn)點(diǎn)頭說:
“這事你不用管,先歇兩天,逛逛金陵城,有事我會找你,對了,你可知范守康的內(nèi)院找到了什么?”
襄王爺笑得無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