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埋尸人(新書求收藏)
平安縣城,人流如織,車水馬龍,叫賣聲不絕于耳。
曹德打開院門,看著外面走街串巷的腳夫,推著獨(dú)輪車的商販,扛著糖葫蘆的老頭,拿著布衣神算招牌的神棍。
心神一陣恍惚。
好像真的穿越了。
他回到房內(nèi),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打算理清狀況。
大安王朝,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朝代。
人們穿著打扮都類似古人,類似于藍(lán)星唐宋時(shí)代。
從得到的信息推測,大安王朝正處于末期。
社會動蕩不安,閹黨禍國,黨派林立,利益紛爭。
草莽江湖聚眾起義,亂如一鍋粥。
如果單純是古代的改朝換代,憑他的超前認(rèn)知,還能尋個世外桃源躲避。
靜等塵埃落定,然后出山過日子。
問題是同名同姓的前身記憶告訴他,這不是一般的封建王朝。
這里有妖魔亂世,佛道爭鋒,儒林黨爭,各種勢力之間有糾纏不清。
好家伙,這是一個存在靈異超凡的世界。
又趕上大安王朝沒落的時(shí)候,不亂才怪。
看了眼擺在桌子上的東西,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埋尸人。
是靠手藝吃飯的,有些真本事。
據(jù)說通過特殊之法埋葬尸體,可以減輕死者罪孽。
到地府后,少受些懲罰,輪回投胎能有個好去處。
還有就是,如不經(jīng)特殊的處理,容易被邪道之人或者妖魔利用,以邪法祭煉成怪物。
哪怕燒成灰,也有辦法把你的靈魂給揪出來祭煉。
只有經(jīng)過特殊處理,才能避免被妖魔和邪道之人利用,死后才能安寧。
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曹德也不知道,只知道這是朝廷定下的規(guī)矩。
人死下葬時(shí),一定要請埋尸人作法。
如有違反,重罰不饒,甚至?xí)魂P(guān)上數(shù)年。
不管什么原因,曹德感覺朝廷有點(diǎn)小題大做。
埋尸人是數(shù)百年前產(chǎn)生的新行當(dāng),延續(xù)到今日。
但地位有些尷尬,雖出過幾位極其厲害的存在,可三教九流都不承認(rèn)這一行當(dāng)。
被附體重生的曹德,更是卑微行當(dāng)里的一個卑微的存在。
他苦笑一聲,看向桌子。
一朵嬰兒拳頭大的黑色蓮花,一個巴掌大的銅鈴,一盞青銅油燈,一柄三尺長的桃木劍,十張驅(qū)邪符,一本度人經(jīng),還有破舊宅子。
這就是前身留下來的財(cái)產(chǎn)。
把玩著六件法器,整理著前身殘缺的記憶。
黑蓮叫做輪回黑蓮,銅鈴叫做安魂鈴,青銅油燈叫做引魂燈,桃木劍就叫桃木劍,是埋尸時(shí),用來做法的法器,是所有埋尸人必備的四件套。
驅(qū)邪符是不讓邪氣尸煞侵蝕身體的符咒,是埋尸人自己用的。
施展埋尸術(shù),有時(shí)會產(chǎn)生尸煞,如果侵蝕身體,會折陽壽。
度人經(jīng)是用來做樣子的,顯得莊重,有本事。
但埋尸這行當(dāng)不好干,不然,前身也不會家徒四壁。
干這一行,是越老越吃香。
年紀(jì)大了還沒死,說明有真本事,經(jīng)驗(yàn)也豐富。
像他這般年輕的,給人的印象就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除了實(shí)在沒銀子請高人的窮苦人家,才會找他這種人。
但凡有些家財(cái)?shù)模紩埬旮叩论康睦下袷恕?p> 而有錢有權(quán)的人,則直接讓有道行的僧道高人來做。
比埋尸人靠譜多了。
埋尸人這個行當(dāng),是特殊社會背景下催生的特殊行業(yè)。
專門服務(wù)與沒有太多錢,又想讓死者安心的人家。
曹德則是埋尸人中最低等的存在,勉強(qiáng)可以混口飯飽腹。
想憑此發(fā)財(cái),門都沒有。
但前身也不是一點(diǎn)本事沒有,現(xiàn)在能活著就是證明。
而且有一段殘缺的口訣,經(jīng)過十余年修行,終于有了氣感。
但還未修煉出法力,按照修行界的劃分,是聚靈期九重的境界。
如能煉出一絲法力,就算踏入練氣境,那時(shí)就能算是半個修行界的人了。
重新搜刮一遍全身,總算找到一兩銀子。
亂世之中,黃金最保值,其次是銀子,然后才是銅錢。
但絕大多數(shù)人是摸不到黃金的,存些銀子就很好了。
最多的是銅錢。
但銅錢最不保值,亂世時(shí),能有盛世時(shí)的一半購買力就很不錯了。
“咕嚕?!?p> 肚子傳來一陣抗議,曹德看了眼手中的銀子,灑脫一笑。
“千金散盡還復(fù)來,錢就是用來花的,一直藏這不用,掙錢又有何用?”
此時(shí)剛剛過午,街上仍舊很熱鬧。
大安朝因物資匱乏,食物短缺。
絕大多數(shù)人是一日兩餐。
中午前后吃一頓,晚上吃一頓。
只有大富大貴之人才能一日三餐。
曹德用半兩銀子換了一百枚銅錢。
一枚銅錢買了碗面片湯,一枚銅錢買了兩個大包子,湊活了一頓。
吃飽喝足,腦子靈光了不少。
記起前身接了單買賣,就在明天,得提前準(zhǔn)備一下。
這是穿越重生后的第一單,不能弄砸了。”
一姓張窮苦人的買賣,報(bào)酬是三枚銅錢加管頓飯。
報(bào)酬實(shí)在寒磣,可前身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如果裝清高,不接小活,只有餓死路一條。
據(jù)說,張家的大兒子去山上砍柴,不知遇到了什么臟東西,回來后就變的神神叨叨的。
當(dāng)天晚上就死了,這事透著一絲詭異。
因和臟東西有關(guān),張家又出不起錢,稍微有些本事的埋尸人都不愿接,更別說眼睛長在頭頂?shù)纳馈?p> 實(shí)在沒辦法,只能來找要價(jià)最低的曹德。
仔細(xì)回想‘曹德’以往作法的情景,按照記憶演練一番。
練了十幾遍,總算有了些感覺,這才去睡覺。
第二天。
日上三竿,刺目的白光,透過窗紙照進(jìn)來,曹德打了個哈欠,起床洗漱。
剛收拾停當(dāng),一個穿著補(bǔ)丁摞補(bǔ)丁的小伙子來喊他。
“先生,我們走吧,張叔他們都等著您呢,吃完飯就去墳地”
“好,帶路?!?p> 曹德也不廢話,因?yàn)槎亲右呀?jīng)開始抗議了,聽到有飯吃,自然沒意見,立即跟著去了。
剛踏入張家的院子,就有人送來一碗菜湯,清湯寡水,還不如前世的豬食。
更讓他郁悶的是,給他端飯的人,眼里滿是不屑。
好像讓他吃飯是浪費(fèi)。
總算能飽腹,曹德顧不上計(jì)較,開始埋頭大吃。
“這就是那個差點(diǎn)把自己給埋了的埋尸人?”
“對,就是他,好像叫曹德,沒什么本事,就是騙吃騙喝?!?p> “你說的太過分了吧,如果真沒本事,豈不早死了?”
“你知道什么?這人一共也沒埋幾次人,還每次都出事了,如不是有其他人幫忙,早不知死哪兒了?!?p>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要不是他師傅留了些銀錢,早餓死了。”
“噓……小聲點(diǎn)?!?p> “怕啥,曾有人當(dāng)著他的面破口大罵,他也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
正在吃飯的曹德,聽到議論,差點(diǎn)扭頭就走。
“士可殺不可辱,可為了不被餓死,忍了?!?p> 剛才的議論,基本上都對,他一句話也反駁不得,只能忍了。
他把所有的憤怒,發(fā)泄到菜湯和饅頭上。
最后吃了四五個大饅頭,喝了五六碗菜湯才停下。
看的其他人都傻了,這是多少天沒吃東西了,還是餓死鬼投胎?
日頭過午,主家在鄰里的幫助下,抬著棺材出城。
一路上,死者親人哭哭啼啼,稀稀拉拉,拉出一條長隊(duì)。
原本的鳥鳴,蟲鳴也被壓下去了,只聽到哭聲。
前面有人撒著紙錢,飄飄蕩蕩,落到地上,好似雪花。
前面黑色棺木開路,道路兩旁濃密的樹林被風(fēng)一吹,嘩啦啦作響,平添一分陰森的氣息。
金燦燦的太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氣。
日光照在身上,反而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曹德面無表情的跟在一旁。
等埋完棺材,所有人退走后,才到他出場。
可那時(shí)已經(jīng)沒了觀眾,表現(xiàn)的再好都沒人看。
將近小半個時(shí)辰,才來到目的地。
一片亂葬崗,到處都是半人高的野草,微風(fēng)吹來,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有人在竊竊私語,又好像有人在低聲竊笑。
亂葬崗中,有幾座新墳。
周圍插著幾桿紙幡,地上散落著無數(shù)白色紙錢。
偶然間,有幾只老鼠竄過,嚇人一跳。
哪怕有數(shù)十人,仍舊讓人心里冒寒氣,都想快些完事回去。
來到挖好的墳坑,死者親人呼啦跪了一片,嚎啕大哭。
抬棺的人,把棺材放進(jìn)早就挖好的坑里,等到哭的人起身離開,就立即開埋。
臨走時(shí),死者一位親人走過來。
“曹先生,請您一定要讓我那苦命的孩子投胎輪回,老漢謝謝您了?!?p> “老人家放心,我一定盡全力的?!辈艿乱荒樥嬲\的說道。
埋棺材的人,速度很快,死者家屬還沒走多遠(yuǎn),就堆出一個小墳頭。
等所有人走光,平地刮起一陣涼風(fēng),讓亂葬崗顯得愈發(fā)陰森。
曹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他轉(zhuǎn)身看向周圍,不遠(yuǎn)處是一片片樹林。
茂密的野草和濃密的樹林不?;蝿?,仿佛有什么東XZ在其中。
“呱呱……”
一聲聲鳥叫傳來,讓亂葬崗更加陰冷。
“這么瘆人,還是快點(diǎn)做完回去,免得碰到妖魔厲鬼,命都沒了?!?p> 看好方位,擺下輪回黑蓮,安魂鈴,引魂燈。
他拿出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在墳前來回走動揮舞。
最后用劍一指,地上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圖案,正是埋尸人通行的禁陣。
“一切眾生,來于天地,歸于天地,塵歸塵,土歸土,愿逝者安息,讓生者解脫,無量壽福?!?p> 他一邊作法,一邊念咒,最后猛地收劍,神色莊重的說道。
說完后,拿起安魂鈴,輕搖了三下。
清脆悠遠(yuǎn)的鈴聲,讓此地顯得愈發(fā)寂靜,連鳥鳴蟲鳴都沒有。
油燈無火自燃,豆大的燈火搖曳不定,風(fēng)再大也不能吹熄。
等了一會兒,墳頭上冒出一縷肉眼難見的黑氣。
黑氣如惡蟒,朝他撲來。
來到三尺外,就被一層無形氣墻蕩開。
輪回黑蓮閃過一抹幽光,發(fā)出一股吸力,吞噬了黑氣。
藏在他懷內(nèi)的驅(qū)邪符亮了一下。
此時(shí),油燈自然熄滅,仿佛本就沒點(diǎn)燃過。
“呼……”
一股冷風(fēng)吹來,仿佛夾雜著一道似有似無的怪笑,嚇的曹德一激靈,匆匆收起東西,飛快的朝平安城內(nèi)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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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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