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機場緩緩升起,最后平穩(wěn)地落到平流層。
徐源坐在靠窗的座位,俯視棉蘭這座城市的點點燈火。
他回想起這趟旅程中的驚心動魄,如今坐在安靜的飛機上,頗有種南柯一夢的不真實感。
徐源閉上眼睛,一路上舟車勞頓,他都沒能好好休息,從棉蘭到粵省還有好幾個小時,他可以好好睡一覺。
疲倦感涌上來,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不知名的公園石道上。
這是個充滿陽光的午后,蟬在拼命地吟唱著,樹葉沙沙作響,涼風(fēng)吹拂在他的臉頰上。
徐源伸手掐了掐大腿,沒有痛感。
“果然是在做夢。”
徐源神色激動,二十多年來,夢第一次有了變化,終于不再是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祭壇了。
那種夢做多了,很容易讓人覺得壓抑。
如果換成這種風(fēng)光宜人的公園,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
徐源邊走邊欣賞著周圍的風(fēng)景,想來是他拿走了蛇形石,導(dǎo)致滅世巨蛇直接消失,夢自然也就變了。
他在公園里悠閑地漫步,一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很多家長帶著孩子來公園踏青,孩子們扯著風(fēng)箏線在草坪上狂奔,奇形怪狀的風(fēng)箏在蔚藍色的天空中翱翔。
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好夢了,徐源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前一秒還是晴天朗日,后一秒天忽然暗了下去,可天上明明沒有一片烏云。
“發(fā)生什么了?是天狗食日嗎?”有人說。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向天空望去。
太陽被淤泥一般的黑層蒙住了,黑層逐漸褪去,血紅色的圓日顯露出來,高懸在空中。
血色的光照在徐源臉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看到血日,他有種非常不詳?shù)念A(yù)感。
預(yù)感很快就成真了,一道細長的黑影從后面穿透了他的胸膛,把他掛在半空,那是樹木的根莖。
他俯視下方,那些生機勃勃的植物此刻變成了死神的鐮刀,常青樹的樹根從地面突出,利刃一般穿透奔走的人群。
爬山虎的藤蔓在地面上游動,蛇一般把人纏繞。
花圃中的鮮花抖動出漫天的花粉,經(jīng)過的人像是割麥子一般倒下……
大人在嚎叫,孩子們找不到自家的父母,無助的哭喊,地面上躺滿了尸體,鮮血涂抹得到處都是,簡直就是地獄。
徐源的尸體被撕成幾塊,黑暗籠罩了他的視野。
飛機上,徐源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
外面是機艙與空氣摩擦的呼嘯風(fēng),這無異于在提醒他,他是在安全的飛機上,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
時至今天,他不會再單純地認為只是做了一個夢,蛇形石的事情告訴他,他做的夢會變成現(xiàn)實,這是一種預(yù)知未來的能力。
徐源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起。
前有蛇形石讓普通黑蛇變成滅世的十二頭巨蛇,后有詭異紅日,植物異變成恐怖的殺人兵器……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難道世界末日要到來了嗎?
也不知道植物變異只發(fā)生在一個公園,還是全世界都如此?
如果前者還好,如果是后者,那情況就糟糕了。
雖然徐源很希望是前者,但心底的直覺告訴他,是后者。
看來要早做準(zhǔn)備了。徐源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起來。
“先生,不舒服嗎?這里有溫水,要喝嗎?”身后傳來溫柔的女聲。
徐源扭頭望去,空姐端著水走過來,傲人的身材,玲瓏的曲線,畫著精致的淡妝,看起來美麗而端莊。
“謝謝?!毙煸刺蛄颂蛴悬c干燥的嘴唇,接過水小口地喝了起來。
徐源喝完水,感覺好了很多,把杯子遞回去。
空姐沖徐源燦爛一笑,接過杯子的同時偷偷把一張小紙條塞到徐源手中。
徐源望著空姐遠去的背影,低頭看了著手中的小紙條,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看來這張臉的威力,要比他想象中要大。
“可惜了?!毙煸磽u了搖頭,把紙條捏成小團。
下了飛機,徐源回到家中,把行李放好后,直奔學(xué)校。
粵山大學(xué)東門。
火紅色的保時捷911在門口緩緩?fù)O拢瑏硗男腥藷o不側(cè)目,他們暗暗猜測,開車的會不會是那些大腹便便的暴發(fā)戶。
門開了,帥氣的年輕人鉆了出來,挺拔的身形在風(fēng)里猶如一桿標(biāo)槍。
“這是誰?是我們學(xué)校的嗎?”有學(xué)生在討論。
“應(yīng)該不是,我們學(xué)校哪有這么帥的。難道是轉(zhuǎn)學(xué)生?”
徐源大步朝門口走去。他的身份其實很明顯了,沒錯,就是傳說中的萬惡之源——富二代。野外求生其實是很花錢的,特別是他這種選擇在不同國家的人,沒錢根本維持不下來。
不過他的情況要更加復(fù)雜一點,幾年前從富二代轉(zhuǎn)職成了富一代,并不是因為他創(chuàng)業(yè)成功,而是因為富一代,也就是他老爸……出家了。
事情可以說簡單,也可以說復(fù)雜。
在徐源很小的時候,他的親生母親就因病去世了。
他老爸痛徹心扉之后,開始發(fā)憤圖強……其實是運氣好,聽信了一個售樓員的忽悠,稀里糊涂地在粵省郊外買了幾棟樓。
以前的郊外放到現(xiàn)在,懂的都懂。
后面他老爸做生意虧了,沒想到之前沒在意的幾棟樓卻給了他意外之喜,靠著出租,當(dāng)上了包租公,成為了富一代。
商場得意,那情場必須失意。
他老爸迷上了一個女人,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那個女人就是妥妥的“綠茶”。
那女人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一個八歲大的女兒。可就算這樣,還是把他老爸迷得團團轉(zhuǎn),由此可見對方的“綠茶段位”之高。
兩人打算結(jié)婚,他老爸還準(zhǔn)備把名下的一半財產(chǎn)過戶給對方,美曰其名“這樣才有安全感”。
徐源當(dāng)然是強烈反對,表面各種鬧事阻止,暗地里還偷偷雇了個偵探調(diào)查,一明一暗,最后在一家酒店人贓并獲。
他老爸趕到現(xiàn)場,看著他的“一生摯愛”和一個野男人衣衫不整地站在床邊,感覺頭上綠得發(fā)亮。
于是一氣之下,把頭發(fā)都給剃了。直接看破紅塵,出家當(dāng)和尚去了,名下的財產(chǎn)自然都留給了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