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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世間傳

(九)金仆再來講故事(16)

巫行世間傳 硯樓客 2090 2023-03-24 10:27:00

  高云湘打斷她爸,嗔道:“老爸,快別再講紅樓夢了,這都哪兒跟哪兒?我是警察,信的是板上釘釘?shù)淖C據(jù),那個自稱土什么的神仆,說起來頭頭是道,可我回去轉(zhuǎn)念一想,啥證據(jù)都沒有。還不如方大明星實在,從他們那里套來了點金術(shù),立馬就能演示給我們看。我不管小方是想出名兒還是想逐利,他真能指點大家把禍?zhǔn)孪耍蔷褪怯⑿?。都是人嘛,誰還能沒點兒私心?只要不違法犯罪,我就不管小方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p>  蘭中軒扯著我問:“方啊,以前小看你了,對不住啊。關(guān)鍵時候才顯人品吶,我覺得,你是條漢子??删瓦@個事兒,我還有點迷胡,那什么外星武器,依我們現(xiàn)在的高科技,就不能起出來嗎?看電視采訪時,聽你說是會在南海哪里爆炸的嘛,怎么后來又跑東海去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蘭中庭就揪住他弟弟,氣道:“你……你先跟我把話講清楚,三十幾年前,何明眉寫給我的信,是不是被你截沒了?”

  蘭中軒撥拉開他哥的手,毫無愧色道:“是啊,怎么滴吧?我那是為了咱蘭家的體面。當(dāng)時小阿珠才剛滿月,你就算是收著了這封信,你還能咋滴?何明眉已是有夫之婦,你就算知道你們有個女兒,你還能再拋妻棄女去找她?你什么都不能做,知道了難免丟人,我這才替你截沒,毀了信。這三十幾年來,你夫妻和諧,蘭家興盛,你該感謝我才對,你有什么臉怪我?”

  蘭中庭頹然放開手,無力地靠在趙紋身上,趙紋低聲道:“中庭,就按何明眉說的,萬事轉(zhuǎn)頭空,咱們別再回頭看了,你別提了?,F(xiàn)下這局面,誰知道一個月后,咱們都還在不在?一輩子快走到頭了,且珍惜眼前吧?!?p>  “大姐說的對,”趙猛說:“這做人就得知足。你以為你過得很不好,嘿,其實日子還能過得更不好,只要不到撒手而去的最后一刻,人就得珍惜自己的當(dāng)下所有。咱們都不是神仙,也不象小方,有那救世的宏愿,咱就得顧住咱手上實在有的,不是咱的,就別再掂記了。姐夫,再怎么著,時間也不能倒流,何明眉和你生的那孩子反正回不來,你就別陷在沒意義的事里了?!?p>  蘭中庭長長喘息著,喃喃道:“對……你們都對……錯的只是我。”

  趙絹說:“姐夫,你也不必這么自責(zé)。咱們是普通人,不是神仙,誰能算得到日后的事,左右不過憑自己的良心吧。當(dāng)年,你是為了小阿珠,才跟何明眉斷得干干凈凈,由此保住蘭趙兩姓所有人這些年來的人前體面,特別是咱們老祖宗的晚年如意,你這就是功德啊。也許你的確對不住那個可憐的孩子,可你對得住更多的人,世事就是這樣,不能兩全,不能苛求?!?p>  我看了一眼林安清,這個小伙子縮在卜杜身后不出聲,不過現(xiàn)在的我已能通讀身邊這些凡人的心聲,你們是不是有點奇怪,為什么所有蘭家人似乎都知道了小凝露的事?

  這是因為,這幾天來,林安清也常常去蘭家打探消息,他從昏迷中蘇醒時,本被火斑洗去了他那位生父留給他遺書的全部相關(guān)記憶。但他的奶奶,也就是當(dāng)年小凝露的保姆,卻忍不住告訴了他真相,不過他奶奶也不知道細(xì)節(jié),只告訴他,當(dāng)年的小凝露并非有林家血緣的孩子,是被林父有意疏忽才死于意外。

  林安清本待不信,可他利用關(guān)系查找到三十幾年小凝露的出生登記,見父親一欄赫然填著“蘭中庭”三字,就忍不住對蘭家人講了這件事,蘭中軒見再也瞞不住,也就把自己曾經(jīng)毀信的事跟家里人坦白了,只沒告訴蘭中庭,直到飛機(jī)上才被蘭中庭問起。

  蘭趙這幾戶守望相助的家里人,在知道小凝露的事情之后,出奇飛快地達(dá)成了統(tǒng)一意見,一致認(rèn)為蘭中軒對那封信攔截及時,慶幸蘭家沒有再起風(fēng)波,就連林安清這個外人,也感嘆不該出生的孩子不如早早夭折,省得要花一生的時間去抵御童年的陰影。

  蘭趙這兩家的人,都不甚明白林安清為什么會有這種感嘆,但我明白,他是在自傷身世,他雖然已不再記得自己生父坦陳過的罪惡細(xì)節(jié),但他一直把自己的生父喚做堂兄,且生父到死都沒有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這陰影,怕是也要他用一輩子來抵御吧。

  至于我,作為凡人方柏梧,用不著金燦的讀心靈力,我便能理解為什么在蘭家人眼里,我這個小方忽爾一躍竟成為了可以信賴的好人,因為蘭家這個大家族的理念,就是要保住自家的體面以及生活的安逸,所以我有私心根本正常,能幫到他們才最要緊。

  人類文明的真核,無非便是如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意思就是指人該堅持自我,連自己都不要自我,那還活個什么勁兒?在自我和別人之間出現(xiàn)非此即彼的生死沖突的時候,選擇自我是本能的,是應(yīng)該的,是天經(jīng)地義的。

  而當(dāng)一群人結(jié)成團(tuán)體,形成統(tǒng)一的“自我”時,這個“自我”就會上升到群體共同利益的高度,即所謂大義。個體的利益均自覺自愿服從于大義,則有沒有沖突,這個時候,就要看你在不在這“一群”之內(nèi)。

  對于蘭家的這“一群”來說,小凝露明顯不在其內(nèi),所以當(dāng)利益沖突時,小凝露可以被犧牲,對蘭家來說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而對于人類這更大的“一群”來說,土呆和火斑明顯都不在其內(nèi),凡人方柏梧倒在其內(nèi),所以他們愿意相信和支持我,亦是天經(jīng)地義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有意思的是,在我還沒有收回靈力,只有血蠱咒的咒身時,我的想法倒完全是金燦的想法,我根本不在乎人類的死活,只想利用人類逼土呆就范,于是我講了一個把土呆和火斑劃為異類的故事,其實是為了實現(xiàn)金燦的目標(biāo),不顧忌人類受我蠱惑會不會有什么惡果,結(jié)果那一次,木清和蘭文琬一出手,我就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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