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倒是順理成章,不過……我問道:“我是智商不高,聽你這么講,在你的立場當然沒有毛病,可是金燦并不傻啊,你把靈魄石轉(zhuǎn)托給我,他就不會想到這個結(jié)果嗎?他會愿意配合嗎?”
土呆說:“我認為他會想到,但他不會在乎?,F(xiàn)在的金燦,知道我的靈力不可能找回來,五仆之中就屬他的靈力最強,他正在志得意滿之際,應該會認為我不可能還有別的辦法對抗他。我為了完成涅母的任務,只能把靈魄石轉(zhuǎn)托出去,而在你們有婚約的情況下,轉(zhuǎn)托給你和轉(zhuǎn)托給他本就是一樣的,我同意轉(zhuǎn)托給你,他一定會自信地認為,你為了不想再當涅母的水仆,絕不會解除與他的婚書。再說,現(xiàn)在的他,根本不相信未來世界會變成什么都沒有的大金屬團,他會篤定相信,你寧肯繼續(xù)去落凡當林子,也不會去解除那紙婚書?!?p> “這么說,你是要我去騙金燦?”我低聲道。
“談不上騙,”土呆淡淡說:“照我的推算,金燦現(xiàn)在剛愎自用,他只會依著自己的想法自行其事,你沒必要同他去說什么,你說了他也不信。你唯一要做的,是在卜杜交回靈力給金燦之后,將你的這部分心思用心障屏蔽起來,那就行了。金燦探查不到你的真心,更不會懷疑你,這樣,到最后你獨自用靈魄石解除婚書時,一定不會有什么障礙?!?p> “你倒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蔽腋袊@道:“土呆,你憑什么那么相信我呢?你憑什么肯定,你把靈魄石轉(zhuǎn)托給我,我就一定會在最后解除婚書,讓這個世界恢復原樣?”
土呆再一次正色看著我,認真問道:“所以,我才要你老實告訴我啊,你真的是,不想再做涅母的仆人了嗎?”
我再一次啞住。
呃,這才是死扣兒,我絕不能親口當面在土呆面前承認我不想做涅母的仆人,是的,他已沒有靈力,處置不了我,可他是靈魄石的主人,靈魄是涅母之心,難道,要我在涅母之心的面前,親口說出我不想做涅母的仆人嗎?
不不不,這我做不到。
更何況,我這個心思經(jīng)不起細想,我不想做涅母的仆人,只是一種情緒,從來沒有因此耽誤過我的職責,要問我為什么不想做涅母的仆人,我根本就說不清楚,象土呆這樣認邏輯死理的,他要是一句一句追問下來,我多半會反口,說我并不是真的不想做涅母的仆人,那豈不就更亂了嗎?
歸根結(jié)底,還是木清說的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要想明白我的心之所求,我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之所求,自然就能徹底說清楚我為什么不想再做涅母的仆人,所以,就算要我實話告訴土呆我的心思,那也得等到我弄明白我的心之所求是什么之后才行。
木清說,我的心之所求是要土呆陪著我,真的嗎?
我對土呆說:“我剛才說過了,我有條件,你要我答應什么都可以,但你得先滿足我的條件,你得先告訴我,我到底想要什么?”
土呆苦惱起來:“水媚,請你講道理,你到底想要什么,這不是你自己才知道的事嗎?為什么要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你就會信嗎?”
“會信?!蔽姨谷坏卣f,“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隨口跟我說,你講道理,你有邏輯,你告訴我的,一定是你深思熟慮想明白后才會說的,你是土老大,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都由你訂立,最講究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那么,你深思熟慮想明白才告訴我的結(jié)論,我一定會信?!?p> 土呆閉緊了嘴,從褲兜里掏出靈魄石來。靈魄看上去毫無異狀,灰撲撲的,倒是我手里的凝露杯似吃了一驚,原本在杯中凝結(jié)的玉露倏地散盡。我忍不住說:“這真奇了,木清說,我這杯中玉露就是我心中所求,所求愈是真切,玉露就會白得越發(fā)耀眼,怎么你這靈魄一顯,玉露反而消失了?”
土呆瞧了瞧我倆手中各自的巫具,道:“木清是這么說的嗎?我們以前都曾見過你杯中凝結(jié)玉露,但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木清居然這么說,那大概是因為蘭文珠同林子做了二十年好閨蜜,對你有了新的了解吧。不過呢,靈魄一顯,玉露便消的這個情形,前世曾出現(xiàn)過一次,只是我從都沒把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想罷了?!?p> 我也想了起來,恍然道:“哦,對,對,就是那次,我為了獻祭小應龍而痛哭,并用獸角制做了凝露杯,杯成之時,便凝結(jié)出了玉露,很長時間沒有消失,直到我請涅母為杯子開光,玉露才消失……咦,難道當年,并不是涅母開光令玉露消失的?”
土呆說:“不是,涅母為凝露杯開光時,我們都在旁邊,你還記得吧,你先將凝露杯交給了我,由我轉(zhuǎn)遞給涅母開光。而那時,我一只手拿著靈魄石,另一只手剛接過凝露杯,立刻看到杯中玉露消失不見,不過你沒有當時看到,等我再從涅母那里接回來,轉(zhuǎn)遞給你時你才看到,所以你以為,是涅母的開光令玉露消失?!?p> “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蔽也桓吲d地說。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土呆道:“杯中為什么會凝結(jié)玉露,彼時我們都不知道,那么,玉露消失的原因很重要嗎?而且,這件事同我們仆人的職責沒什么關(guān)聯(lián),我有什么必要專門去跟你說這些毫無意義的事呢?”
毫無意義?我在心里泄氣地想,對,這就是土老大對待我的、一以貫之的標準態(tài)度,只有仆人的職責才是他唯一覺得有意義的事……我的心之所求,怎么會是想要他陪著我呢?怎么會?
我吁了口氣,決定不再跟土呆進行“毫無意義”的交流,只同他直說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現(xiàn)在是你對我有要求,而我已提出了條件,你總得想辦法去達成條件,不是嗎?難道你可以強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