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完火兄弟和土老大的話,我的心緒變得很安定,覺得只要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就不必有什么擔(dān)心。火兄弟還同我保證,至多只需一周,在我大哥大嫂回國之前,他一定能找到辦法來救醒林安清。
就這么著,我往林安清的小屋里跑了六天,都沒出任何紕漏,現(xiàn)在到了第七天,扳著手指算一算,我大哥大嫂明天就要回國了,我認為最遲今天,火兄弟就該要來救醒林安清了,于是故意在小屋里等著,可直到天擦黑都沒見到動靜,我不禁有點擔(dān)心起來,我再不回家,我老婆肯定要起疑心,我老婆一起疑心,勢必招惹來我的大閨女蘭文琬,我可不希望文琬發(fā)現(xiàn)我在干什么。
得知文琬去給林夫人何明眉當(dāng)辯護律師的事,這些天我自己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我大哥的那段過往隱秘,估計肯定瞞不住我那個英明神武的大閨女,我問不問她都沒用,她不會聽我指揮,所以我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我對文琬有信心,這丫頭跟她爺爺最親,無論她做什么,肯定都會是為了維護我們蘭家的體面,我老啦,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就算了吧。
我在小屋里的床邊坐著,看著林安清這個小伙子,他睡得很香甜,仿佛外界發(fā)生什么都與他無關(guān)。我忽然感慨,林家出的這都叫什么事兒嘛?
林子的父親林總,那人之前我曾見過,確實其貌不揚個頭兒也不高,比不上我大哥蘭中庭,他當(dāng)年真可以做高富帥三個字的代言人。不過人家林總事業(yè)做得挺大,雖說完全是民營企業(yè),也可稱得上是一方諸候,行為舉止氣勢很足,絕對是個強人??蛇@么個強人,死得如此荒唐蹊蹺,已經(jīng)很令外人咋舌了,身后還鬧出私生子財產(chǎn)糾紛來,搞得一家子全無體面,所以說,要那么多錢那么高地位是有什么用?
倒不如我這種平頭老百姓,吃嘛嘛兒香身體倍兒棒,沒啥子糟心事兒,偶爾還能遇見個把神仙,日子多安逸嘛不是?我覺得啊,人一輩子就活個安逸,別定什么大目標,林總和我大哥厲害不?咳,瞅瞅現(xiàn)在,還不如我呢。
我正自己琢磨呢,忽地廚房里就走出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火兄弟,好嘛,他真是不用敲門消沒聲兒的就能出現(xiàn),我有過上次的經(jīng)驗,不算太驚訝,他看到我,顯得有點意外,站住了問我:“蘭大爺,怎么你還沒回家?”
我說:“我估摸著你今天一準兒要來,怕你還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就多待了會兒。?p> 火兄弟皺著眉,又從懷里掏出他那個紅炭團兒似的小盒子,擱在林安清的額頭上,說:“不好辦,我沒有成年,解不開金仆的心障,這真麻煩。我本以為有金仆的點金杖在,應(yīng)該問題不大,沒想到我們幾個老仆喚了這許多天,點金杖一點反應(yīng)都不給,夠絕情的。金仆的巫具隨他性子,不肯聽我們的。說起來,過去金仆就只服土老大的敲打,可偏生土老大現(xiàn)在跟凡人沒太大區(qū)別,沒辦法敲打他,這是個死扣兒?!?p> 我聽得一楞一楞,懵懂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火兄弟說:“只得來讓林安清再多睡幾天吧。不過時間太長要出亂子,林安清的父親打過電話來,他和林安清的奶奶明天要回本市,肯定要過來看林安清,那就瞞不住了,林安清得先送到醫(yī)院里面去,不能讓他父親和奶奶看到他這樣,他們不了解情況,要是亂折騰他,那會傷到他的。我本來啊,是想趁夜晚把他扔到醫(yī)院附近讓人發(fā)現(xiàn),不過蘭大爺你既然在,那就還是請你幫忙吧?!?p> 我嚇一跳,搖手道:“這可不行,把他半夜扔大街上去?啊呀,這是犯法的,我可辦不了。”
火兄弟說:“不,有你在就不用我扔了嘛,我去扔,搞不好驚動警察什么的,會有麻煩。過十分鐘,我把火焰盒拿下來,他會繼續(xù)昏睡七天,你呢就把他送到醫(yī)院去,跟醫(yī)院解釋一下是你發(fā)現(xiàn)他在家里昏倒了,不就沒麻煩了嗎?”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他在家里昏倒???我這幾天來這里看他,都沒人知道,回頭我跟我老婆怎么解釋?”
火兄弟被我問住了,我意識到他的確是沒成年,不象那個土老大,想事情比較周全,這個火兄弟應(yīng)該是行動派,有點兒不著前不顧后。
我倆大眼對小眼地互相瞪了一會兒,我自己倒想出辦法來了,我說:“這樣吧,反正他昏睡著沒辦法跟我對質(zhì),我就說之前去單位找過他,他告訴了我家庭住址,這也是實話嘛。然后呢,我大哥大嫂明天要回來,我急著來他家找他,問他事兒辦得怎么樣了,發(fā)現(xiàn)他家門沒關(guān),進來一看他昏睡在床上,我就送他去醫(yī)院了,你看我這么做行不?”
火兄弟說行行行。
接下來的事情發(fā)展,證明是我腦子發(fā)了昏,才會相信一個未成年人說行行行。
我把林安清一送到醫(yī)院,就被醫(yī)院的人給攔下來了,說我不是林安清的親人,他不明原因昏睡,這個事得報警。跟著警方來了,問我到底有啥事兒要找林安清辦,會追到林安清的家里去擅入民宅?呃,我總不能說我在催林安清幫我做假的離婚證吧?這么張口結(jié)舌傻在那兒,警察看我的眼神兒就有些不對了。
我老婆已經(jīng)快把我電話打爆了,問我這么晚不回家到底在干什么,我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我老婆已處于抓狂邊緣,實在沒辦法,我也怕警察直接把我逮到局子里去,只得叫來了我的大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