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人or壞人（4）

　　方潔霞剛剛下車來到啟夢書店的門口，就看到左冷禪像拖死狗一樣把黃達華從書店里拖出來，趕忙拔出了腰間的手槍，一臉怒意道“你在干什么，把人放下。”

　　“嗯？”

　　看著眼前持槍對準(zhǔn)自己的方潔霞，左冷禪眼神微微瞇起，他可不是個能忍受威脅的人，不論男女，當(dāng)然，店主大人除外。

　　方潔霞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下一秒就聽到一聲脆響，隨即一股劇痛襲遍全身。

　　“啊……”

　　方潔霞下意識的發(fā)出慘叫，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握槍的右手腕斷了，疼的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混……蛋，你敢襲警，我一定要把你送進大牢。”方潔霞疼的冷汗直流，但看著面前的左冷禪，依舊義正言辭道。

　　“是嗎，看來這點小傷還不夠方警司享受啊，我再幫你一把吧?！弊罄涠U笑著道，調(diào)動了一絲真氣，打算讓方潔霞嘗嘗低配版玄冥神掌的滋味，畢竟下手太重的話，他怕對方撐不住直接嗝屁了。

　　看到左冷禪不懷好意的笑容，方潔霞心中生出恐懼，但她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尤其對方還是黑幫頭子，她更不可能屈服，便緊咬牙關(guān)，露出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表情。

　　可惜左冷禪可不管你視死如歸還是跪地求饒，敢威脅他，那絕對先讓你生不如死再說。

　　“讓她進來?！?p>　　就在左冷禪準(zhǔn)備動手之際，耳邊卻響起了方城的聲音，詭異的是，一旁的方潔霞卻什么都沒有聽到。

　　“是，老板?！弊罄涠U恭聲應(yīng)道，作為一個江湖人，他知道這是傳音入密的手段，必須要有很精深的內(nèi)力才能辦到，當(dāng)然，對于店主大人來說，那就是稀松平常的小手段了。

　　雖然不懂方潔霞有什么特殊的，但左冷禪很清楚這不是自己該問的，左手一動，幫方潔霞將折斷的手腕又接了回去。

　　“啊……”

　　正骨的一瞬間，方潔霞再次發(fā)出慘叫，疼的臉都白了，好在這一回她發(fā)現(xiàn)左冷禪不是要繼續(xù)傷害自己，而是幫她治傷。

　　“左冷禪，你什么意思？”方潔霞面色冰冷的質(zhì)問道，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她可不認為對方是良心發(fā)現(xiàn)或者說怕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因為剛剛對方朝著空氣說話，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進去吧，老板要見你。”左冷禪淡淡道，回過身又一把拽起了黃達華，拖著人朝著小巷子那邊走去。

　　望著左冷禪離去的背影，這一回方潔霞沒敢攔，哪怕黃達華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但相比較只是看上去凄慘的對方，她可是真真切切的用痛楚體驗了一把救人的代價，而且斷掉的手腕可不是正骨之后就恢復(fù)如初了，還是會有隱隱的陣痛襲來，似乎在時刻提醒著她救人的后果是什么。

　　“到底在搞什么鬼？”

　　方潔霞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面前的啟夢書店，這一回，她不敢再對那個神秘的方老板有絲毫輕視，反而生出了濃濃的好奇心和強烈的忌憚之意。

　　同時她也親身驗證了一件事，那就是左冷禪真的不是普通人，那些聽上去不可信的傳言都有可能是真的，這家伙的確非常可怕，還擁有一些神奇的手段，因為剛剛對方動手時，她連殘影都沒有看到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斷了，這速度絕對非人類。

　　不過現(xiàn)在想再多也沒有意義，方潔霞知道，想要搞清楚一切，見到那個人就應(yīng)該能明白個七七八八了。

　　進入書店，方潔霞看到專心致志看著雜志的方城，冷聲問道“你這是打算要跟警方開戰(zhàn)了嗎？”

　　輸人不輸陣，哪怕她心里對方城保持著十二分的忌憚，但表面上，她可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怕了他。

　　“你不覺得由我來接手一切，港島能變得更美好嗎？”沒有理會方潔霞無禮的叫囂，方城淡淡道，放下了手中的雜志，看向了來人。

　　“美好？”

　　方潔霞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黑道大佬竟然跟她這個警察討論誰更能代表正義，出聲質(zhì)問道“你收服黑幫，蛇頭，軍火商，甚至現(xiàn)在還把手伸進了監(jiān)獄，這都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違法，什么是違法，法律又是誰來規(guī)定的？”方城淡淡道，面色平靜的看著方潔霞，接著道“在你們的眼光里，我可能是個壞人；但在動物的眼光里面，我們大家都是壞人；在蒼穹宇宙里，難道真的有好人壞人之分嗎？”

　　聽到方城的話，方潔霞沉默了片刻，隨即道“我跟你談法律，你跟我說哲學(xué)，好，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既然你的目的是一統(tǒng)港島，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一點呢，直接從警方下手就好了，何必搞的這么麻煩呢？”

　　聽到這個問題，方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左冷禪那些人都以為這是店主大人的惡趣味，享受這種步步蠶食的快感，但其實根本原因是之前的方城不知道該如何一統(tǒng)港島，他只能走以力證道的路子——平推。

　　黑幫，蛇頭，軍火商，監(jiān)獄，警方，看似一步步蠶食，其實掰開內(nèi)核，還是平推，手段非常單一，不是想傷及無辜，而是他也不知道更好的辦法是什么。

　　畢竟方城成為萬事屋之前也就是個普通人，沒人教過他帝王之道，雖然也知道幾條三十六計，但謀略也是完全不通，只能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眼前這條一統(tǒng)港島的路子已經(jīng)是他能想到的最柔和的辦法了。

　　這就像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忽然有一天當(dāng)了皇帝，因為身份太高，外人又不知底細，以為他胸有成竹，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其實呢，他是真的不知道，完全是在一步步摸索中前進。

　　看到方城沉默，方潔霞冷笑道“哼，說不出話來了吧，說到底，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私心作祟，是你權(quán)利欲望的膨脹導(dǎo)致你看不清現(xiàn)實，收服了幾個黑幫就以為自己為所欲為了?！?p>　　“為所欲為？”

　　聞言，方城有些惱怒，雖然他一統(tǒng)港島的目的確實有些私心，但還遠遠沒有到為所欲為的地步。

　　其實自從談判破裂，港島注定回歸之后，牛牛這邊就一直在刻意縱容各種人渣惡棍的胡來。

　　更令人諷刺的是，左冷禪等人接手了三大社團后，港島的治安不僅沒亂，還變好了許多，這也是三大社團為何這些時日能和平跟警方相處的原因，畢竟治安好不好，底層的巡邏警最清楚。

　　所以真要說方城是黑老大，是壞人，那才是言過其實，因為他不僅沒做壞事，相反收服黑幫，他禁了三大幫派的粉；接手蛇頭，解救了不知多少無辜少女；掌控軍火商，市面上更是少了很多的打劫案件。

　　表面上看，他好像確實成了無惡不作的黑老大，但實際上，他做的事比警察還要正義。

　　這個世界不僅有良知的壞人，還有做壞事的好人，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當(dāng)然，方城沒準(zhǔn)備跟方潔霞解釋這些，有些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你說什么她都不會聽，因為立場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樣。

　　方潔霞認為這個世界只有好人和壞人，沒有有良知的壞人，殺人就是壞人。

　　哪怕真相并非如此，但她只要不愿意承認，即使是方城也沒有任何辦法。

　　“你走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狈匠堑?，瞬間沒了談話的興致，畢竟他總不能為了證明自己就將方潔霞帶到萬事屋吧，那樣也太將對方當(dāng)回事了，真當(dāng)每個女人都是他的小猶太啊。

　　“好啊，我等著看你如何證明，但我來這里只想問問你，這次為何要派人跟警方作對，我們死傷了很多警員，你知不知道？”方潔霞大聲問道。

　　“有些事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方城淡淡道。

　　“代價，難道代價就是你肆意妄為的理由，真是笑話。”方潔霞冷冷道。

　　“兩次鴉片戰(zhàn)爭，還有八國聯(lián)軍的事都忘了嗎，現(xiàn)在我只是要把家里的賊趕出去，難道這樣做也不對嗎？”方城反問道。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方城，你如果真這么有本事，為什么不直接去懟牛牛，它才是你一統(tǒng)港島最大的阻礙，不是嗎？”方潔霞冷笑道。

　　“你說的很對，本來我是打算把這一步放在最后再進行的，但從你們警方的架勢來看，我再不動手，跟警方的大戰(zhàn)似乎無可避免了?！狈匠菗u了搖頭道，他也覺得自己似乎一開始就走錯了路線，不該從最底層開始征服，而應(yīng)該由上而下，只能說經(jīng)驗主義害死人啊。

　　“哼，說的好像你真的能做到一樣?！狈綕嵪家荒槺梢牡?，牛牛雖說答應(yīng)歸還港島，但那是因為面對的是戰(zhàn)無不勝的兔子，單憑方城手下的三瓜兩棗怎么可能會是一個帝國的對手，就算左冷禪等人有些小手段也不可能，這簡直比天方夜譚還不靠譜，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她也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無知，有時候真的是一種罪啊?！狈匠歉袊@道，眼界的不同決定了他跟方潔霞注定說不通，他也不愿再多說什么了。

　　方城揮了揮手，頓時方潔霞只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襲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站在了書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