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考場里出來時,林浩笑著和何洛打了個招呼,看得出來,以九十九的高分通過筆試讓他的心情很不錯。
不過何洛卻沒林浩那么輕松,只拿到了七十出頭的分數(shù)先不說,光是那倆虎視眈眈的監(jiān)考員都夠喝一壺,他感受到自己的后背都有些汗?jié)瘛?p> 二人從考場再次回到候考室時,何洛好奇問起林浩,為什么他應試時能如此這般自如,面對監(jiān)考員的運勢威壓和考試的緊張氣壓卻面不改色。
林浩笑著解釋道,這和他修行的流派有關。
何洛有些沒想明白,這玩意兒和流派有什么關系?
他開口問道:“修行的流派?我是弄潮流派,你呢?”
林浩也沒掩藏,大方承認:“無妄流派。”
“無妄?”何洛回想著那天方元告訴他天下代抽人分六大流派,無妄正是其中之一。
不過何洛對它了解甚少,唯一的印象是它能夠克制最為霸道的勢無雙流派。
通過林浩,他才有機會對無妄這個流派有了全新的、更深入的了解。
無妄流派說來有趣,最初由一名入世僧人所開創(chuàng)。
這流派認為,雖然運勢模糊不清難以捉摸,但自身技巧永遠可以依靠。不如專心一致,把心思都放在抽卡這件事本身上,對于玄之又玄的運勢做到“無妄”。
無妄,往吉
大意是,在行動的時候,沒有邪妄,吉祥的結果自然會出現(xiàn)。
邪妄有兩種含義,一種是內心的邪念,要想無妄,內心先得純凈無瑕,好比至璞美玉,只有通體碧凈一塊,不含任何瑕疵,雜質,在光線照耀時才能顯現(xiàn)透亮的完美。
二是來自外面的胡亂干預。在做到內心平靜,無邪念滋生的同時,更要抵御來自外界的無時無刻的惑亂,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
只有做到排除這兩點邪妄后,在抽卡時,才能算入了無妄的流派。
林浩解釋道:“比起揣摩神妙莫測的運勢高低變化,不如專心抵御內心和外來邪念的干預,所以當我進入純凈狀態(tài)后,無論是內心源自本能的緊張感,或是周圍人為施加的干預,于我而言,則完全不存在了?!?p> 何洛聽后咂舌,怪不得方元說這流派能克制霸道無比的勢無雙。
勢無雙認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你和他做對,他必以勢壓你一頭,無妄卻能視之為無物。
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這大概和無妄流派的心境有幾分相似。
“嘖嘖,這簡直是作弊?。??資格考試對修行你們這流派的人來說還有難度么?”
林浩笑著擺了擺手,說當然有了,不然他上一次是怎么掛的?
“無妄流派雖然在筆試方面占盡優(yōu)勢,可在接下來的面試時就比不過其他流派了?!?p> 何洛問他何出此言,林浩笑笑,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期間,二人碰見了監(jiān)考員女領著那個喜歡看報紙,帶著貝雷帽的溫吞男人,他仍舊是面沉如水,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在他的臉上同樣看不出任何緊張的神情。
回到候考室,原先九人現(xiàn)在只剩下了五人,如果加上還沒來得及完成筆試的貝雷帽男,有六人能進入接下來的面試階段。
錄取規(guī)則很簡單,分筆試分數(shù)和面試分數(shù),最終再由面試官結合商議,選擇其一通過。
再說簡單些,六選一。
在座的各位,都是敵人。
候考室的氣氛較之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洛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林浩這個調味劑存在,自己在這里待下去遲早要窒息。
“這里太悶了,出去抽一根嗎?”
看著何洛遞過來的紅塔山,林浩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這個學弟居然還會抽煙。
他擺手拒絕:“不好意思啊學弟,我不抽煙?!?p> 何洛點頭,也沒強求,獨自走出候考室,來到一處通風的小角落,迎著敞開的窗戶,給自己點了根煙。
抽了約莫有半支的時候,他看見有個熟悉的女監(jiān)考員從房間里走出來,手里拿著接通的手機,四下望了望,確認無人才敢繼續(xù)說話,不過似乎沒注意到在角落里的何洛。
她神情緊張,聲音卻不大,尤其是在說到某些話題的時候,她更是用手捂住聽筒
“總會派人來監(jiān)察了?什么時候?”
“什么,已經到了?”
“咱們那些藏好了沒?該刪的都刪掉了吧?”
“嗯嗯,那他怎么辦?”
“沒,他最后一個才進的考場,現(xiàn)在還沒考完?!?p> “嗯......我知道了,現(xiàn)在就安排他離開?!?p> 監(jiān)考員女抿著嘴唇,掛了電話,剛想離開,突然想起這里離候考室很近,于是又在周圍仔細打探了一番,確定沒人之后才匆匆離開。
窗外探出半顆頭,露出一雙眼睛,接著整個人從窗外翻了進來,不是何洛又是誰。
幸好窗外有個供一人站立的小臺,不然剛才真要被那女人發(fā)現(xiàn)了。
但也因此,女人電話聊天的內容他也聽得稀里糊涂的。
“她說人來了?誰來了?”
“藏、刪、離開,到底又是什么鬼...”
他學著毛利小五郎那樣思考了一會兒,得不出個所以然,聳了聳肩,準備走回候考室。
恰好碰見從考室回來的貝雷帽男。
他再也不是當初那般沉穩(wěn)無爭,而是滿臉陰沉,面露兇光。
何洛看了心里輕笑,裝得倒是沉靜,還以為你真有兩把刷子呢,看來是掛了吧?哈哈,這樣也好,一會兒的面試少個競爭對手。
等等......
走在路上的何洛逐漸感覺有些詭異,這件事他越想越不對勁。
考試的時間不是半小時么?提前交卷好像是不允許離開的?
自己就抽了根煙的功夫,他怎么就出來了?
再聯(lián)想起剛才那個打電話的女人,他心中有些驚愕,覺得自己接近了冰山,卻又覺得那冰山離自己很遠。
隱藏在那平靜水面下的是什么?
管他媽的,我才不在乎呢。
何洛努了努嘴,他又不是什么私家偵探,況且也不會有人支付報酬,還是少給自己添麻煩好。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覺得無妄這流派的高明之處。
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