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驚喜轉(zhuǎn)頭,看著說出這話的小孩。
“我唔系南方人!我來自RB!”
小六皺了皺眉頭:“那你點會講廣東話?”
女子不說話了,神情又低落了下去,眼眶濕潤,有黃豆大的淚珠在里面打轉(zhuǎn)。
何洛咽了咽口水,吃吃的道:“臥槽,小六,你還會說粵語?”
小六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搖了搖頭:“碰巧會一些罷了,沒什么......特別的?!?p> 何洛看著他的樣子,似乎其中有些隱情,卻又不愿透露,不便再問。
“所以你和她說什么了?她怎么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小六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問了問她一個RB人為什么會講粵語,她就不說話了?!?p> “RB人???”何洛更驚訝了,看著俯身蹲在地上的女子,相當(dāng)不可思議,心想外國人怎么在國內(nèi)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旁邊陳雷神秘兮兮地把手機湊了過來,用胳膊肘蹭了蹭何洛:“洛哥,用這個,這個管用?!?p> 何洛一看,翻譯軟件,眼神一亮,感嘆雷子你腦袋還是有些靈光的嘛。
俯身按鍵輸入,接著揚聲器播放。
“不要啊不要啊【日語】”
何洛疑惑:“嗯?這日語怎么聽起來這么奇怪?”
陳雷小心的咳嗽兩聲,悄悄提示道:“洛哥,你點到我的歷史翻譯了...”
兩人臉黑著刪除掉記錄,重新翻譯
“我付工錢,你打工,可以的干活?【日語】”
女子顯然聽懂了,臉上充滿了希冀,拼命的點頭。
“我可以的,我可以打工【日語】”
旁邊小六撇了撇嘴,提醒了一句:“她不會說國語,所以只能當(dāng)收銀了,不過你確定要把和金錢相關(guān)的工作交給這樣一個來歷不明外人嗎?”
小六說到點子上了。
這年輕女人如果梳洗打扮一番,形象應(yīng)該還不錯,可是不會說普通話是硬傷。
自己一個水果店,真的用得上這樣奇怪的員工嗎?
看見何洛似乎要反悔,女人急了,連忙湊了上來,一把抓住何洛的手
哀求道:“我求求你,我冇埞可去喇!我唔要你啲錢,畀我飯食,好唔好嘛......”
何洛偏頭看向小六:“她說啥了?”
小六嘆了口氣,替她翻譯道:“她說求求你,她無家可歸了,她不要錢,只要給她飯吃就行。”
“嘶......”
何洛倒吸一口涼氣,不要工錢啊,這倒是個不錯的條件...
正當(dāng)他考慮的差不多,快要答應(yīng)下來的時候,旁邊又竄過來個敏捷的瘦猴,一把抱住何洛的大腿
扯著嗓子嘶吼:“小老板你看看我好不好啊,我也會干活,我也不要錢啊,你只要給我飽飯吃就行?。?!”
女子看了,神情激動,上前就要來抓那個搶她飯碗的瘦猴,可陳大炮明顯更快。
女孩抓住洛哥他還能忍,你這瘦猴上來就要抱大腿的又是哪門子的事,莫不是不把我門神陳雷放在眼里。
他一手拎起瘦猴,又稍稍推開女子,讓他們和何洛保持安全距離。
低聲威脅道:“有什么話好好說,別他媽湊來湊去!”
那瘦猴除了骨頭,渾身上下數(shù)不出二兩肉來,被提溜起來還晃來晃去,愣了一會,接著撒潑大叫
“打人啦,老板打人啦!!!”
周遭原本人聲嘈雜,經(jīng)他一喊一鬧,全朝這邊瞧來。
何洛額頭上青筋突起,后槽牙輕輕摩擦著,連身旁的小六都默默地再壓了壓帽檐。
這瘦猴,找事兒竟然找到他們頭上來,若是換做平常來求崗位的老板們也許忍忍把他收了就作罷了。
但陳大炮明顯不是那種好惹的角色。
他反而把瘦猴舉得更高了,咧開嘴角。
“雜種,下輩子記得別再惹爺爺們!”
瘦猴似乎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眼神里盡是絕望,因為他感覺手臂上力量傳來,這大個子要把他硬生生摔在地上。
“?。。?!”圍觀的群眾中有女人突然尖叫了起來,人們感覺湊近了,還以為那大個真摔人了呢。
沒想到他只是舉著瘦猴,怔在空中。
“洛哥,你說什么?”
何洛臉上陰晴不定,又復(fù)述了一遍:“我說把他放下來,他們兩個我都要了?!?p> 然后他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小六會意,張口對那女子說道:“女仔,同我哋走啦!”
離開人才市場,沒有急著回妙果,而是先帶兩人來了一家蘭州拉面館。
看著他們倆嗦哈嗦哈狼狽吸著青菜拉面的樣子,何洛漸漸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成功的把人才市場里最差的兩個人招了出來。
不過好消息是,這倆都不需要工錢,包飯就行。
“啪啪”他拍了拍手,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首先二位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女子原名叫澀谷穗乃花(Shibuya Honoka),年方21歲,來自RB北海道,因為某些原因,十四歲來到香港生活,最終又因為某些原因來到大陸,幾經(jīng)輾轉(zhuǎn),流落廬州。
具體原因穗乃花沒說,總之只要一提起自己的身世,這姑娘眼里的委屈和沮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嘴唇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何洛只好悻悻作罷,又問了瘦猴些問題。
瘦猴名叫陶良偉,同樣不是康城本地人,來自江北省,據(jù)他說是為了躲債,逃上客運車就跑了,結(jié)果被售票員發(fā)現(xiàn)沒錢買票,半途就被趕下來了,沿著馬路走了七個小時,昨天晚上到的康城。
他自己說,是二十多個小時沒吃口飽飯。
但據(jù)小六所查到的,這人支付寶里還有二百塊錢剩余,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動。而且陶良偉還和一個網(wǎng)名叫“西西”的女孩往來密切。
“你自己注意,這人肯定瞞了不少”小六小聲提醒。
何洛點頭,對于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
倒是穗乃花這姑娘,身上連個手機都沒有,更別說居留證,護照一類的證件了,僅憑那一嘴粵語和別人交流,讓你不信也得信。
“我叫何洛,從今天起就是你們的老板了,一會兒開個房帶你們?nèi)ハ磦€澡,換身衣服?!闭f到這里,他瞥了一眼穗乃花烏漆墨黑的臉頰和粗布衣服。
“下午再跟著我們的店員進(jìn)行簡單的培訓(xùn),明天正式上崗?!?p> 穗乃花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張,卻不知其意味,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期待看著小六。
小六翻了個白眼,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以后恐怕要當(dāng)穗乃花的專屬翻譯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