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牌局
“原來石昌俊不止要在賭局中出千,還必須故意讓別人看出來嗎……”陳瑜做恍然大悟狀,故意刺激著對面的李杰。
“切……”李杰咬了咬牙,蒼老的身軀中隱藏著熊熊怒火。
陳瑜聳了聳肩,沒在意他的樣子,只是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坐下來談一談了?!?p> “談一談?你怕是沒搞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之前那個被他騙了的瘦竹竿,似乎想要將功補過,惡狠狠地開口。
陳瑜卻沒有計較什么,反懟道:
“聽著,‘教授’遠沒你們想象得那么簡單,除了石昌俊之外,他還控制了很多人的人生,甚至連我現(xiàn)在在這里,也是拜他所賜?!?p> 他并非只是對瘦竹竿說話,而是向整個魚龍幫解釋著“教授”的存在:
“在他那龐大的計劃中,我們所有人都只是其中的單個齒輪,只在他特定時間發(fā)揮出他想要的作用。
石昌俊制作的炸彈到底送向了哪里?它又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從未有人真正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從未有人看清過事情的全貌。
而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當(dāng)前最接近真相的人?!?p> 全場寂靜。
李杰雙手握拳,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盤算什么。
石昌俊還跪倒在地上,不敢起身,山羊胡男人和其他的魚龍幫成員則全都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如果甘愿這樣向‘教授’低頭認輸?shù)脑?,隨你們的便?!标愯るS口說著,絲毫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慰。
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他與魚龍幫之間,并沒有實質(zhì)上的矛盾。
陳瑜今晚來到賭場,是為了追查“教授”的線索,來獲取石昌俊的相關(guān)情報,而李杰率領(lǐng)的魚龍幫眾人,是興師問罪而來。
兩伙人的利益沒有明顯沖突,在這種情況下,李杰若是只為了一時意氣而拒絕他,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換句話說,倘若他真的是那種會被情緒支配的人,魚龍幫恐怕早就在十幾年前覆滅了,絕不可能活到今天,還成為了所謂的“第一黑幫”。
陳瑜相信,李杰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果然,李杰思慮良久后,無力地擺了擺手,仿佛已經(jīng)認命,說:“來兩個人帶阿俊先去樓上休息?!?p> “其他人先散了吧,今晚辛苦了,”似乎是被幫主的身份所束縛,他臉上的皺紋印得更深了,“阿誠,我們和這個小伙子去賭桌上聊一聊?!?p> “是,老大?!北娙水惪谕暤卮鸬溃o律性極強。
除了已經(jīng)崩潰了的石昌俊。
按照李杰的安排,大漢和瘦竹竿主動自薦,把石昌俊帶到二樓好生照顧,其他人則有序地離開了賭場。
而名叫阿誠的山羊胡男人則收拾好了牌桌,為陳瑜和李杰帶路。
“為什么還要保下石昌俊?”陳瑜走在后面,沒有掩飾心中的疑惑。
那蒼老的身影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道:“他是魚龍幫的人,他做了什么,魚龍幫就做了什么。”
“再說了,阿俊那孩子是為了他爸媽,才會著了‘教授’的道?!?p> 他說著,承載了魚龍幫興衰幾十年的身軀,又佝僂了幾分。
先不說他本意如何,作為一幫之主,李杰便不得不趟“教授”這趟渾水。
在得知石昌俊的所作所為全是被“教授”威脅后,無論石昌俊的下場如何,他總歸要多做一件事。
——不但要消除“教授”對魚龍幫造成的負面風(fēng)評,還要想辦法在“教授”手上扳回一城,挽回作為市內(nèi)最大黑幫的顏面。
背負著“第一”的頭銜,魚龍幫這些年春風(fēng)得意的同時,也不免被這盛名束縛。
一旦涉及到臉面問題,即便再費力不討好,為了維護“市內(nèi)第一”的威名,魚龍幫哪怕付出再大代價,也不能白白讓人折了面子。
不然的話,那些近些年組件的新幫派,他們沒有見過魚龍幫起家時的腥風(fēng)血雨,只會覺得“居然向一個黑客低頭,這就是第一黑幫的氣度?”,心思不免活絡(luò)起來。
這是魚龍幫的無奈之舉,對他這位幫主來說,同樣如此。
“請吧?!崩罱茏诹速€桌的一旁,手中拐杖微抬一下,指著對面的座位。
山羊胡男人阿誠拉開了椅子,示意陳瑜落座。
“介紹一下,這是阿誠,賭術(shù)高超的神槍手,和阿俊一樣,是我的左膀右臂?!崩罱懿幌滩坏亟榻B道。
阿誠把先前握在手中的兩個骰子放在賭桌上,稍稍揮了下手,就算打過招呼。
陳瑜沒有急著落座,微微鞠了一躬,也報上家門:“在下陳瑜,一個普通的私家偵探,兼實習(xí)側(cè)寫師?!?p> “那么,發(fā)牌吧。”李杰笑呵呵地望著阿誠,目光慈祥,就好像對待最喜愛的孩子一般。
“玩什么?”阿誠卻看向陳瑜。
“我們不是來談事情的嗎?玩什么不重要吧?!标愯げ惶斫庋矍暗木置妗?p> “呵呵,也許吧,”李杰也不在意,手指摩挲了下光滑的桌面,“那就德州?!?p> 阿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手法嫻熟地拉牌,切牌,顯然是老手中的老手。
他手腕一抖,撲克牌便發(fā)出悅耳的清脆響聲。
“那么,私家偵探是怎么和‘教授’扯上關(guān)系的?”趁著發(fā)牌的時間,李杰開口問道。
一開始商量正事,他便收斂了之前不經(jīng)意間表現(xiàn)出的慈祥模樣,就像一頭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雄獅,氣質(zhì)兇厲。
“巧合而已,”陳瑜也沒打算把命運系統(tǒng)和劇本世界的事說出去,“我之前在街上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教授’準(zhǔn)備的炸彈。”
這時,他手邊滑來兩張扣著的底牌,阿誠結(jié)束了第一輪的分牌。
陳瑜拿起底牌,看了一眼,一對紅色的九。
他怔了怔,不明所以。
倒不是因為這牌有什么貓膩,而是其中沒有任何貓膩,這才是古怪的地方。
兩人的牌局沒有任何賭注,而阿誠的發(fā)牌也守規(guī)守距,沒有玩什么花招。
這一點,在他們的心聲中也能看出來。
就好像,李杰和陳瑜真的是很合得來的忘年交一般,在一塊娛樂。
到底,為什么要打牌?陳瑜始終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