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舊人與新人
隨著碰杯聲響起，熱辣的酒水隨之滑落胃袋，將眾人體內(nèi)的火焰徹底點燃。觥籌交錯之間，一整瓶的血河酒就已經(jīng)被喝了個一干二凈，不過也就僅限于此了。
除了克蘇圖亞三人之外，其余的人興致都不是太高：畢竟就在剛才，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三人的野心得逞。如果是之前的艾爾的話，他早就拎著石灰和鋼管沖上去給他們來上一下了；而現(xiàn)在他卻只是坐在椅子上，不聲不響地低頭喝著悶酒。
伊斯特和海姆也是喝了兩杯酒就不喝了，望著墻上的壁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瓦塔特搬著椅子坐到了艾克的身旁，輕聲地安慰著他并聊起了家常，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輕松的笑容，顯得十分融洽。
就是布里亞特握著酒杯站在原地，顯得尷尬異常：他本身就融不進伊斯特的小圈子當中，況且剛剛又和利奧干了一仗，他臉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有散去呢。也只好歪著頭，小口喝著早已涼透的酒水，眼睛死盯著手里的黃銅懷表。
“十一，有冰塊沒有，這血河干喝實在是不夠爽利！”
充滿輕松和酒氣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似乎把走神的布里亞特給嚇的渾身一抖，急忙抬頭向著前方看去。原來是克蘇圖亞咧著張嘴，手里提著另一瓶燙熱的血河酒，眼睛不停地掃視著桌面尋找著什么：“還是得用咱們的老方法過過癮！”
“稍等?！?p> 布里亞特抬起了手，湛藍之光再次從他的手心射出，擺在酒桶旁的馬口鐵盒的蓋子被魔力掀開，露出了依然寒氣逼人的方格冰塊：“自取還是我遞給你？”
“我自取好了~嚯，真冰啊，你用魔法保存的？”
克蘇圖亞對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起鐵盒旁早已準備好的冰夾，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讓他不由的欣喜起來；扭過頭去看了其他人一圈，舉著手里的夾子討好似的問道：“要不要咱們來比比？”
結(jié)果顯而易見，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瓦塔特他們紛紛搖著頭，不想加入這場游戲；艾爾的反應(yīng)則更為激動：只見他一言不發(fā)地將酒杯用力墩回桌上，泛紅的雙眼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刮在他們身上，顯得氣憤異常。
“十一呢？你來不？”
“不了，我還有半小時還就帶艾克去趟油廠，喝醉了麻煩?！?p> 布里亞特笑著指了指手中的懷表，直接拒絕了克蘇圖亞的邀約，然后便走到艾克身旁彎腰對著艾克囑咐起來。聽到兩人所交談的，當真都是些和燃油有關(guān)的東西時，大光頭方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自討沒趣的克蘇圖亞撅著嘴，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微笑，夾起四塊冰塊分別放到了利奧和布魯諾斯的手上。給自己手里放上了四塊冰塊后，三個人相互碰杯慶祝著他們能夠在今日，得到如此輕松的勝利：“我數(shù)三二一，一起開始！”
滾燙的酒水被蓄入口腔當中，寒冷的冰塊隨后被置入嘴中，將自身的寒冷和酒液的熱量相互抵消，帶來難以言語的刺|激體驗。三個人都是喝酒的好手，個個都是堅持到了冰塊徹底融化之后，才全部吞咽下去；不像是布里亞特一樣，每次都是堅持不住兩分鐘，就開始瘋狂往嘴里灌冰水。
比了整整兩輪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后，利奧想起了這茬來，那張嘴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我說……”
可還沒等他的話講完，他的身形突然一滯，雙手卡住脖頸處拼命地用指甲摳弄著咽喉，硬是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臉上的血管突然極速膨脹了起來，眼珠上布滿了血絲像是要從眼眶中奪門而出，嘴唇中則被自己的白沫所填滿，連聲響都沒能發(fā)出就輕飄飄地摔在了桌上。
被利奧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了一大跳，克蘇圖亞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里，有種說不清的刺痛感開始出現(xiàn)；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全身的力氣開始隨著刺痛感在不停地消散：“你們！”
他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尚且有力的左手立刻向腰后搭去，準備掏槍反擊。兩聲清脆的槍響過后，克蘇圖亞痛苦地看著左手上，正潺潺流出鮮血的彈孔，吃力地依靠在墻壁上：在他的身旁不遠處的小箱子上，擺著一捆扎好的地毯和窗簾，他進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在意這個細節(jié)，而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你們已經(jīng)策劃好了……”
“你早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克蘇圖亞費力的抬起眼皮，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嘲笑著自己的粗心大意；然后就這么看著艾爾不緊不慢地朝著自己走來，手中的槍口還在散發(fā)著好聞的煙氣。他已經(jīng)無法開始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這種毒劑的毒性是如此的迅猛，他身上的驅(qū)毒護符甚至都還沒有生效，他就已經(jīng)輸了。
布魯諾斯靠著墻上，死的時候臉上非常平靜，嘴里還叼著塊未化完的冰塊；兩個人全靠著身體的健康，才沒有像利奧一樣凄慘的立刻毒發(fā)生亡：布魯諾斯的黑色長發(fā)遮蓋住了面龐，比起利奧來說，實在是體面太多了。
說實話，自己是不太喜歡這些個兄弟的，整天神神叨叨的。但現(xiàn)在卻有點挺羨慕他們的，至少這倆單身漢死了就一了百了，臨死前還能放兩句狠話；不用像自己一樣，被人算計了還得去求人：“如果可以的話……我的妻女……”
艾克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臉上的表情如同堅冰一般冷漠，同之前那個哭哭啼啼的小毛孩完全判若兩人。不愧是父親的孫子，還是繼承到了他的個性的。手上的魔法光暈如同太陽一般照耀在他的身上，顯得是那么的冰冷：“她們只會知道你是被手下毒殺的，然后帶著錢遠走高飛?！?p> “謝謝你……”
克蘇圖亞的呼吸聲逐漸微弱了下來，毒素已經(jīng)叩開了最后的防線。在短暫的黑暗過后，排行第十六的太陽之子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艾克就站在他的身前，看著這具壯碩的身軀結(jié)束了他在世間的最后一絲活動。心里像是打翻了調(diào)料箱般五味雜陳，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去面對幸運女神的寵幸：‘爺爺最得力的干將之一，一個躲過了近百次暗殺的男人，就這么被我給毒死了？連一點防備和反抗都沒有……神明的玩笑真是惡劣……’
‘我如果被幸運女神給拋棄了，也會像個笑話一樣死掉嗎？’
艾克的左手插入胸前，撫摸著貼在胸口的鐵牌：那是他為了防止失敗，準備的救命法術(shù)。沒想到和戴在食指上的死亡一指指環(huán)一樣，已經(jīng)派不上用常了。
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去，艾克卻無意間瞟到了熟悉的黑色信紙，正被艾爾緊緊地捏在手上，于是冷不丁地笑了起來：“還把紙留在手上干嘛？一張沒字的廢紙而已?！?p> 在輕蔑地嗤笑兩聲后，艾克便抬腿跨過了克蘇圖亞的雙腿，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向著布魯諾斯的方向走去。
艾爾玩味地打量艾克背后在不停顫抖的雙手，淡定地欠下身去，將手里的信紙覆在了克蘇圖亞空洞渙散的雙眼上，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道：“也是，一張破紙罷了?！?p> 間隔不到三十步，瓦塔特蹲在布魯諾斯的身旁，正在為自己的兄弟做著最后的踐行。
在臨死之前，布魯諾斯已經(jīng)沒有能力說話，只是面帶著微笑地將脖子上的貓眼石項鏈摘下，塞到趕來的瓦塔特手中。為自己兄弟合上了雙眼，艾克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他死前送你的？”
“這是我之前送他的”
瓦塔特用手指拭去項鏈上沾染著的血跡柔聲說道：“我的兄弟他一直被自己的預(yù)言所襲擾著，說是自己會被一個無形的刺客殺死。我不忍他這么消沉，就送了這串項鏈給他。結(jié)果預(yù)言真的實現(xiàn)了……”
“如果他不參與進來，那么他也會老死在床上。時間和毒素，同樣是無形的，只能說是他自己的選擇吧。”
艾克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過頭去喃喃自語道。瓦塔特也是滿臉的苦笑，將手中的項鏈送到了艾克的手中：“是啊，這都是自己的選擇，他到死也沒有啟動里面的隨機傳送術(shù)……希望你能吸取這個教訓(xùn)，不要學(xué)他?！?p> 看著手中散發(fā)著淡淡血腥味的項鏈，在看著瓦塔特伯父充滿了期盼的眼神，艾克輕撫著光滑的貓眼石吊墜，鄭重地將項鏈佩戴在了脖子上：“我會的。走吧，真正的會議才剛剛開始呢。”
布里亞特的掌聲再次響了起來，兩位身材高大的破魔隊員再次將緊閉已久的大門打開：侍者們此刻全都換上了一襲黑衣，將手中形似棺槨的擔(dān)架放在他們身旁，訓(xùn)練有素地將三人的尸首安置妥當后，抬著抬價默默離去。
海姆在原地站定，嘴上的煙卷從來就沒有斷過，面色陰沉地看著侍者們離去訥訥地說了一句：“結(jié)束了?！?p> “我還以為你這個劊子手會很興奮呢，這種活不是你最拿手嗎，老狼狗？”
艾爾之前的冷淡模樣終于是維持不住了，一聽到海姆自言自語的感慨聲，當場就跳出來對他譏諷兩句。海姆的臉上瞬間也掛不住了，攥緊了手中的拳頭很想當場打過去，但最后還是忍住了：“至少當年我不用殺自己的兄弟們！”
“搞清楚狀況，如果他們不反我們有必要殺嗎？”
“有你個小心眼在可真說不準，我記得老十一小時候偷吃了你半只烤雞，硬是被你給記了小一年有！”
眼看兩人即將要互掀老底，以及艾克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起來，被無故波及到的布里亞特連忙站起來打圓場，擋在了兩人當中：“別吵吵了！今天我就是叫六哥來鎮(zhèn)鎮(zhèn)場子，免得毒殺不成功反而讓他們?nèi)齻€給跑了。你們倆想打架回頭自己找地方打！”
“對！要打就以后打，我給你們當裁判。放心，保證公平公正”
伊斯特突然興致勃勃地擠了進來，面帶笑容的提出由自己見證兩人的斗毆，并且再次著重強調(diào)了自己的公平公正。而艾爾看著伊斯特突然橫插一腳，立刻撇過頭去把嘴閉緊了，右手不時地在腰間摸來摸去，不知在心里最想些什么。
“其實我的想法是請海姆帶句話伯父，如果伯父你們愿意的話，我這里永遠敞開大門，隨時歡迎你們回來。”
艾克也橫插了一腳進來，對著海姆發(fā)出了自己的邀請。聽老師和爺爺?shù)恼f法，格林之子們個個都是人才，就連嘴很碎的神棍利奧也不例外；尤其是海姆，專門為格林負責(zé)處理叛徒和刺殺等工作，本人的戰(zhàn)斗力也是極為強大。
集團探員中，有很多就是當年海姆手下的狼隊成員再就業(yè)；現(xiàn)在培訓(xùn)探員的幾本反肅教材，也是由他們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總結(jié)歸納出來的。當年負責(zé)協(xié)調(diào)指揮這些刺客、劊子手們的布里亞特，自然是明白這幾個兄弟的價值所在，因此一直在跟艾克強調(diào)情報戰(zhàn)的重要性。
“不了孩子，我們當年和你爺爺立過血誓。我們發(fā)誓永遠不再回來的，除非他親自來召喚，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可能了?！?p> 海姆捋著胡子，語氣十分和緩地拒絕了艾克的邀請。雖然有著魔法的強化，能讓他們保持著充沛的體能和精力，但歲月長河已經(jīng)將他們的心氣給消磨得差不多了；雖然說是在父親的逼迫下離開的，但現(xiàn)在想想，又何嘗不是自己累了呢：“我們這些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也是時候該退休了。我看大哥他們精神足得很，還是讓他們來幫你好了。”
“唉……實在是太可惜了?！?p> 海姆的性子非常直，說出的話基本上就不會再改了。正當艾克和布里亞特師徒倆感到惋惜之時，情況突然峰回路轉(zhuǎn)，海姆又往嘴里塞了根煙卷開口道：“幫你再寫兩本書、送些老伙計來你這混飯吃還是可以的，至于其他幾個兄弟我就說不準了。”
“十一你要是多給送些酒來，他們喝高興了可能就同意了。好了，你們接著聊我先回去了”
說著海姆笑呵呵地背過身去，順手從果籃里掏了個橙子，招呼也懶得打就自顧自走了。眾人則目送著他的離開大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還是艾克率先開口：“人都走了，開始談?wù)掳?？?p> “實際上他們說的也沒有錯，我現(xiàn)在的年紀太小了，確實是不適合接班。況且你們那套我不怎么玩的轉(zhuǎn)，自己也沒啥想法在地下世界活動。伯父們的看法呢？”
艾克話音剛落，四道眼光便齊刷刷地落在了布里亞特，這個大管家的身上。作為情報頭子和艾克的恩師，他的態(tài)度也是非常重要的。
布里亞特捏著下巴沉思了半晌，認真地分析到了：“我還是老樣子，由艾克來繼任。我不認為巴洛斯能夠堅持多久，他這個父親太懦弱了，我不想把他逼成八哥那樣的瘋子。最關(guān)鍵的是，老頭子之前已經(jīng)帶著艾克滿世界打過招呼了！”
三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艾克，艾克也忙不迭地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艾爾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早上沒有刮干凈的胡渣都隨著嘴唇扭動了起來：“這兩個當?shù)亩疾豢孔V，凈整些有的沒的！”
伊斯特也是滿臉愁容的拿拇指撐著下巴，絞盡腦汁地思考著處理方案：“你們就別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沒必要，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肅清余黨才是關(guān)鍵！”
“還能怎么辦？我?guī)税雅淹饺孔龅艟秃昧耍 ?p> 艾爾啪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拎起手槍就準備出門召集人馬，給他們來一次奇襲。艾克心里也覺得斬草除根才是最好的方法，也沒有出聲阻攔，所幸沖動的艾爾被瓦塔特給攔了下來：“大哥！你這不是等著讓其他人看笑話嗎？！”
“他們都反了，還有什么好談的？老九你趕緊放手，別攔著我！”
正當兩人還在激烈的爭辯的時候，苦思冥想的伊斯特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有了！我們還是得先發(fā)制人，先清理掉那些叛徒！然后在以大義名分，將家族里所有的軍團全部拆分成更小的小隊，按章程提拔新人擔(dān)任指揮官?！?p> “這樣他們就算有人反了，因為章程的人數(shù)限制也不會拉起太多人馬，不至于出現(xiàn)大規(guī)模內(nèi)戰(zhàn)的風(fēng)險！最主要的是，新提拔的指揮官們會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參與反叛的幾率更小，我們操縱空間也更大。”
艾克馬上明悟了這套機制的好處，同樣非常激動地拍起自己大腿興奮道：“這樣我們就可以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安插有矛盾的指揮官和士兵們相互監(jiān)督！然后扼制住野心家的產(chǎn)生！”
“不過我還有個問題？”
布里亞特合上了不知道從哪里掏出的筆記本，嚴肅認真地指出了這個系統(tǒng)的一大問題：“雖然是擴大了軍團的數(shù)量，將放在一起的火藥分成了一小堆。但說到底，指揮官和士兵到底是外層的圈子，他們沒有更大的上升渠道。很難保證他們再度串聯(lián)起來反叛或是單純的叛逃，邊際幾個市鎮(zhèn)我們控制的還不夠徹底畢竟?！?p> 伊斯特剛想進一步闡述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卻被艾克給搶先了一步：“這個簡單！首先是外圈問題，既然他們對晉升系統(tǒng)不滿意，那么我們干脆放權(quán)：指揮官級的晉升不再由二老板提名，老板任命這個流程走。而是依據(jù)各軍團的傳統(tǒng)，在拆分后由士兵們自行選舉！只要指揮官依舊對社團效忠！”
“然后是指揮官們的晉升問題。我覺得要充分發(fā)揮他們的熱情，組建一個軍團委員會。所有指揮官們坐在一起，以提案的形式?jīng)Q定社團行動，按照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原則辦事，合伙人也有權(quán)旁聽。如果出現(xiàn)了軍團叛亂行為，委員會必須推舉一名公正行刑隊隊長，所有軍團必須提供人手供其挑選，事后原地解散。所有人都不得干涉行刑隊的肅清行為，否則一律視為反叛?！?p> “至于制衡和操控委員會的方法嘛，我的想法是組建家族理事會。正式理事只能由我們五人以及日后指定的接班人擔(dān)任，旁聽理事則從委員會委員中按順序輪換，也是五人。同時為了保證我們能夠同進同退，每個正式理事都有一票否決的權(quán)利，只要一人反對則當前提案作廢！”
“可以啊艾克，沒看出來你的鬼點子這么多！一票否決的連動機制可真有想象力??！”
伊斯特被這個頗具創(chuàng)造力的想法給深深吸引住了，激動地從椅子上竄了出來，將艾克一把給抱了起來，心花怒放地大笑了起來：“我支持你的這個計劃！”
“等下，我們不是有六個人嗎？你、我、艾克、大哥、十一和十八，怎么只有五個席位？”
坐在一旁認真聆聽的瓦塔特仔細一回想，發(fā)現(xiàn)艾克的想法好像有些小錯誤。不過瓦塔特就是瓦塔特，他的心里看得很開，自己平時對這些也不大看重，只要這個大家庭不用再像今天一樣兄弟闔墻，手足相殘即可：“這樣吧，我就不占這個理事的位置了，我就幫你們打打下手就好了~”
“這怎么行？！我的設(shè)想里瓦塔特伯伯你必須留下的??！”
“我還能干啥嗎？現(xiàn)在的費城已經(jīng)不用我們再去打打殺殺了，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妥的?！?p> 瓦塔特云淡風(fēng)輕地搖頭拒絕了，似乎真的開始考慮自己退休的安排了。這下給艾克急得夠嗆，直接在心底里跳了起來：‘九伯啊九伯！你這么謙虛干啥呀！爺爺那個老不正經(jīng)，到底是怎么招到你和十八伯兩個老好人的啊？’
“我準備是讓你來當這個家族繼承人的啊！”
眼看瓦塔特不接鍋，艾克干脆直接把藏在心里的備用計劃給丟了出來。當然了，它的效果非常的成功，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給嚇得手足無措。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布里亞特，直接揪住了艾克的肩膀大吼道：“你為什么從來沒跟我提過！”
“我這不是突發(fā)奇想，要跟你們商量一下嗎~”
艾克從未見到過布里亞特像現(xiàn)在這樣失態(tài)，身上的魔力隱約有著失控的現(xiàn)象，手上的力道毫不顧忌地傳了他的身上。自討苦吃怎么敢把真話說出來，只好急中生智地想了個借口，開始糊弄自己老師來：“你想想看，我繼位了肯定有許多人不服，讓瓦塔特伯父繼位，我敢保證絕對沒人有意見！”
“十一，你先放手孩子都給你嚇到了！”
瓦塔特第二個反應(yīng)了過來，急忙上前把艾克從布里亞特的魔爪下解救了出來，不過他依然沒有對繼承人之外有半點想法。倒是回過神來的伊斯特非常贊同艾克的想法：“其實這個計劃也沒什么不好，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也都清楚。艾克肯定是社團的繼承人，這點十一你別擔(dān)心?！?p> “我們需要一個各方都能滿意的人選上位，才能保證艾克平穩(wěn)的渡過這個特殊階段，而瓦塔特顯然是最符合的人選，你看艾克自己都同意了?！?p> “十一，你自己也是希望能保證艾克安全的。說實話吧，我們之所以站在這里，還不是為了自保？如果我們真的有想法的話，你一個人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艾爾突然走到了布里亞特的身旁，低頭附在他的耳旁悄悄說了些什么；只見布里亞特突然大驚失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嘴唇也給他生生咬破了。
半分多鐘過后，布里亞特整個人像是個被霜打了的蔫茄子，五官都糾結(jié)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只是緩緩開口像是認命了似的：“給我一天時間考慮……”
說完便拽著艾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現(xiàn)場。而當另外兩人問起情況的時候，艾爾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任憑他們?nèi)绾巫穯柧褪遣徽婊卮?，把秘密牢牢守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