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有什么資格提他?
“修嶼,這位是……”
走過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刀削一般的臉龐上不見絲毫年齡的刻痕,比葉鋒看上去還要年輕許多,他看著阮陽,神色十分柔和。
“孟叔。”
江修嶼打招呼,稍稍偏頭,“孟叔只要知道,這是我?guī)淼娜司托辛?。?p> 至于什么關(guān)系,他可不敢亂說。
剛剛手臂上那一下,可疼了。
聽到江修嶼話里有所保留,又看看小姑娘容貌實在出眾的很,孟文卿瞬間就懂了什么。
憨笑幾聲,他向江修嶼舉杯。
心里哂然,這么多年,終于見江修嶼身邊帶了個女伴。
江家倒是可以放心了,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執(zhí)拗的女兒,能不能放下那顆飛蛾撲火的心啊。
一碼歸一碼,孟文卿向來是人情世故劃得很清,既然是江修嶼帶來的人,他該囑托的還是要做的,不能唐突。
一回頭,卻見陸巡在江修嶼身旁嘟囔了句什么,二人就齊齊向樓上走去。
江修嶼走之前安頓了那個女孩幾句,女孩只是點頭。
看上去挺乖巧的。
他嘆了口氣,跟在江修嶼身邊,太乖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開始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家雪之和修嶼是最配的,二人都是有主意的,又有能力,旗鼓相當(dāng)。
包括孟雪之自己也是這樣覺得。
可是現(xiàn)實卻告訴他們,在江修嶼那里,從來就沒有什么合不合適,只有他愿不愿意。
而孟雪之這條紅線,他分明是不愿意的。
孟文卿一飲而盡杯中酒,今天的宴會對于江修嶼來說是行程之外,所以他并不知道雪之會回來。
等他知道之后,身邊就多了個女孩。
意思很明確了。
阮陽一個人待著,實在受不了那些打量的眼光,就兀自走到露臺來透氣,里面其實很暖和,是她的羽絨服格格不入。
正趴在圍欄上給楚瀾發(fā)消息,問問他最近怎么回事,就聽到一旁幾個女生圍成一團,咯咯地笑著說著什么。
她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那些人的聲音太大了些,而且,還帶了“江修嶼”三個字。
“聽說江二少最近不在京大研究室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偏冷的女聲,還帶著幾分不屑,“不是早就說了,他能進研究室全靠江家,這么大一條龍,京大放不下,就只能扔出來了唄?!?p> “噓——”
一旁的女生趕緊伸手捂住女孩的嘴巴,四處張望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氣,立刻嗔怒道:“田湉!你說話小心點!這可是在孟家,外面都是他們的人!”
再說了,她們也并不覺得江二少是徒有虛名,剛剛也是單純覺得奇怪而已,怎么到了田湉嘴里就變了味道呢!
田湉想起腦海中那個明如神祇的男人,緊緊咬唇。
就是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自己的表白。
“我就是討厭江修嶼!怎么?不行……”
“砰——”
隔間的門忽然被踹開,田湉嚇了一跳,話趕緊咽下去,生怕是江修嶼過來了,一下子縮到小姐妹身后。
露出眼神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
甚至她們都不認(rèn)識這個人。
那是一個奇奇怪怪的,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孩,她冷白色的皮膚透著光,明艷的臉龐清麗動人。
是極好看的一張臉。
“是你!”
有人剛剛從外面進來,有幸看到了江二少的入場,認(rèn)出了阮陽,驚呼道:“你是江二少帶來的那個女孩?”
瞬間,場中有些致命的尷尬。
田湉剛說了江修嶼的壞話,就被他的女伴聽進了耳中,這實在也太過于巧合了些。
阮陽“啊”了一聲,聳聳肩。
她也覺得太巧合了些。
甚至覺得,江修嶼確實是該罵,該打的。
可是……
她眸色倏然冷了下來,挑唇道:“你有什么資格???”
阮陽雙手抄兜,一步步靠近畏縮在朋友身后的女孩,語氣冷徹,“你有什么資格提他?”
“你口中討厭的人,是能帶領(lǐng)京大發(fā)明救命藥的人,是華國絕無僅有的榮耀,是未來多少病人的希望?!?p> 她眼神堅定,每一句話都十分有力量。
“而你呢?”
阮陽捏起田湉的下巴,稍稍用力。
“孱弱如螻蟻,卻咒罵守護世界的神祇。”
看到女孩被迫仰著的小臉都快哭了,阮陽才冷笑一聲,忽地松手,田湉因為慣性摔倒在地,阮陽就垂著眸子看她。
“以后,說話要過腦子?!?p> “不然啊,長腦子來,干嘛用的?”
她輕笑道。
心里的火氣散了幾分,阮陽真后悔今天穿了羽絨服。
捂的慌。
阮陽看看一群小姑娘怯弱弱地看著她,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聽到有人說他壞話,腦子沒動,腳就先動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剛的動靜不小,尤其是阮陽踢的那下門,驚動了不少人上來,一群人擁擠著上來,最先看到的就是田湉坐在地上哭泣,一旁的女伴們也都面含弱色,只有阮陽一個人腰桿挺的繃直,面色冷冽。
阮陽:“……”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捏捏眉心。
好像給他惹麻煩了。
阮陽第一次反思,顧鳴當(dāng)時教她學(xué)怎么裝柔弱她沒學(xué),好像是個錯誤。
果然,田湉一看來了這么多人,就立刻開始哭泣,止不住的淚嘩嘩往下落,一旁的女孩也都緘默不言,只是安慰著田湉。
畢竟在她們眼里,田湉說的再不對,那也是自己人,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一時間,一個替阮陽說話的都沒有,在場這么多人,阮陽卻感覺只有她一個人。
還是孟文卿先站了出來,看了阮陽一眼,笑起來眼角有些褶皺,卻很溫和,他打圓場道:“不過是小女孩之間的一點玩笑罷了,都過來干嘛?一會雪之回來要是看著大廳沒人,又該怪我這個父親辦事不力了!”
說著,就開始趕人,“都下去??!”
在場的有看眼色的,就趕緊笑笑下去了,可偏偏田中和也在,他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一個生面孔給欺負(fù)了,他捧在手心的女兒,那還得了?
當(dāng)即,田中和就喊了一句,“文卿,你把人都支走了,怕不是要包庇這個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