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報仇
于毒知道京觀是什么意思。
京觀，就是把敵人的尸體堆在一起，封土堆成高冢。
一是用來懲戒敵賊，讓他們知道與自己為敵會是什么后果。
二是用來彰顯自己的武功（功勞），讓敵賊知道自己的厲害，不要來與自己為敵。
中平元年的時候，皇甫嵩率兵討擊冀州黃巾，先后斬殺張梁和張寶，連早死的張角也被剖棺戮尸，傳首京師，斬殺黃巾眾十余萬，就在巨鹿郡下曲陽縣城南筑起京觀。
于毒驚恐的望著潘鳳，此時腸子已經(jīng)悔青，后悔不該聽袁紹的話，出山來搶劫魏郡百姓，更不該把田尾村的百姓全部殺死。
可是后悔如果有用，這世上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他已叫不出聲，望著遠(yuǎn)處，冀州兵肆意斬殺著他的那些兄弟，慘叫聲求饒聲叱罵聲不絕于耳。
于毒看向潘鳳，見他面色陰冷，看著遠(yuǎn)處的山賊被一個一個撲殺，眼神堅決。
其實潘鳳此刻心里也很復(fù)雜。
他知道這些山賊之中，不少人是逼于無奈才進(jìn)山當(dāng)了山賊，也不能說他們?nèi)慷际菢O惡之人。
如果他們只是搶劫錢糧，潘鳳也不會將他們趕盡殺絕。
怪就怪他們跟著于毒把田尾村的村民全部殺死，不管他們手上有沒有沾上田尾村百姓的血，跟著于毒，那他們就是死路一條。
要讓他們這些山賊以后聽到潘鳳之名，都要嚇出一身冷汗，說到潘鳳之名都要為之色變。
李響帶兵殺了半天，才把五千多山賊俘虜殺完，過來向潘鳳稟報：“將軍，山賊都?xì)⑼炅??！?p> 潘鳳默默點頭，目光轉(zhuǎn)向于毒，冷冷說道：“去把田尾村那個老人帶來?！?p> 李響應(yīng)諾而去。
不久，李響把那個老者帶到。
潘鳳先問老者：“老人家，你有沒有殺過人？”
老者頗為驚恐，搖頭回答:“沒有?！?p> 潘鳳指著被綁躺在地上的于毒，又對老者說道：“老人家，如今田尾村只剩你一人，這個便是山賊首領(lǐng)于毒，是他下令殺了田尾村的鄉(xiāng)親。你親手把他殺了，為鄉(xiāng)親們報仇吧！”
老者一聽，嚇得后退幾步，看著躺在地上的于毒，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又有些許恐懼。
“老人家，你莫怕，有我們在，你是田尾村的人，由你來殺死他，為田尾村的鄉(xiāng)親們報仇最好。李校尉，給他一支長矛?！?p> 李響趕緊從兵士手中接過長矛，給老者遞去。
老者拿著長矛，盯著于毒猶豫良久，想起田尾村的家人和鄉(xiāng)鄰慘死之狀，心中怒火慢慢升騰，終于大喊著：“我殺了你！”
向前急走幾步，挺起長矛向于毒刺去。
于毒躺在地上拼命扭動，想要避開老者刺來的長矛。
老者本來是向他胸口刺去的，因為他不停扭動，卻被刺中肩膀，痛得他又是一陣慘嚎。
潘鳳說道：“于毒，你越掙扎就會越痛苦，要想死得痛快，就別再動了，好好上路吧。老人家，再刺?！?p> 于毒眼神絕望，似乎點了點頭，同意了潘鳳的建議。
老者刺過一次，心中少了許多懼意，用力拔出長矛，再次向于毒刺去。
這次于毒聽話，閉上眼睛沒有扭動，長矛刺入他心臟，悶哼一聲而死。
“我報仇了！我報仇了！兒啊，各位鄉(xiāng)親，我殺死山賊為你們報仇了！”
老者看著死去的于毒，大聲喊道。
“潘將軍，謝謝你讓我為家人和鄉(xiāng)親們報了仇，謝謝將軍！”
老者突然對潘鳳跪下，不?？念^。
潘鳳急忙將他扶起：“老人家，快起來，有我潘鳳在，必會盡力保護(hù)你們，你還要回田尾村嗎？”
“田尾村是我的家，我當(dāng)然要回去，將軍，我走了。”
老者拜別潘鳳等人，默默而去。
“筑京觀吧?！?p> 潘鳳對李響吩咐。
李響帶領(lǐng)兵士把山賊之前戰(zhàn)死的尸體，和那五千多被俘殺死的尸體堆到一起，用夯土壓實，堆筑成一個下方上尖的大土堆。
以后，山賊只要來看到這個京觀，就會想到潘鳳的勇猛，想要殺害冀州百姓，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與潘鳳相斗的本事。
潘鳳派出大批探卒，四處探查看還有沒有留在魏郡的山賊。
又把繳獲的山賊所劫來的錢糧，分還給附近那些遭劫的百姓。
很快，潘鳳擒斬山賊首領(lǐng)于毒，斬殺山賊近萬人，又?jǐn)貧⑽迩Ф嗌劫\俘虜，筑為京觀的消息傳遍整個冀州。
過了十幾日，確定山賊都已退走，潘鳳領(lǐng)兵回鄴城。
韓馥親自率領(lǐng)冀州官吏出城相迎，大笑道：“哈哈哈……潘將軍果然不負(fù)我所望，斬滅山賊，還我魏郡和冀州安寧。張郃將軍派人回報，內(nèi)黃的山賊也被他與趙浮將軍南北合擊，斬殺三千多山賊，賊眾已經(jīng)退回黑山。我冀州無憂矣！”
內(nèi)黃離鄴城稍遠(yuǎn)，張郃領(lǐng)兵到了內(nèi)黃后，沒有立即對山賊發(fā)起進(jìn)攻，等趙浮領(lǐng)兵與他形成合擊之勢后，南北同時發(fā)起攻擊，大敗山賊白繞，斬殺賊眾三千多人，白繞帶領(lǐng)山賊退回黑山。
張郃與趙浮此時正在領(lǐng)兵回鄴城的路上。
“此乃使君知人善任之能，亦是潘將軍與張將軍奮勇殺敵之功，有此二將在，我冀州可保無虞?！惫⑽浞畛械馈?p> “不錯，潘將軍斬殺一萬多山賊，又筑起京觀，足于震懾冀州群賊，教他們不敢再侵我冀州之地，害我冀州之民。”治中李歷附和道。
潘鳳待眾人說完，拱手對韓馥道：“主公，據(jù)賊首于毒所講，是袁紹讓他們出山來劫害我冀州百姓，袁紹還答應(yīng)待奪得冀州后，便會給山賊送去五十萬石糧食和一百萬錢。袁紹為奪我冀州之地，而害我冀州之民，主公應(yīng)即刻傳檄天下州郡，共討袁紹之惡?！?p> 這十幾日來，潘鳳一直在想著要怎么樣才能除去袁紹，保住冀州。
以兵相戰(zhàn)，目前來講，韓馥還不是袁紹的對手。因為袁紹還有小弟曹操和盟友劉岱，另外還有公孫瓚的相助。
真打起來，黑山賊也會站到袁紹一邊。
所以當(dāng)前只能通過輿論戰(zhàn)，先把袁紹名聲搞臭，讓劉岱那些人不愿再和他站在同一隊，也讓投靠袁紹的那些智士武將離開他。
只要袁紹失去這些人相助，他就很難再來奪取冀州。
韓馥大驚：“你是說袁紹讓山賊故意來殺害我冀州百姓？”
“不可能。”韓馥身后沮授向前疾趨兩步，“袁氏四世三公，為了討誅國賊董卓，袁氏太傅太仆等五十余口人皆慘遭董卓屠戮。袁勃海當(dāng)初掛印懸刀離開洛陽，為的就是護(hù)國救民，怎么可能會讓山賊殺害百姓呢？此必是山賊為推脫罪責(zé)所行誣陷之言，使君不可信??！”
“沮授，袁紹都還沒奪去冀州呢？你就開始為他辯駁說話了，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想著讓袁紹早點來奪去冀州，好讓你當(dāng)上別駕或是上將軍??？還是想讓袁紹給你一個太守當(dāng)？”
耿武厲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