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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販賣焦慮

第五十八章 賊船上了就別想下!

我在大宋販賣焦慮 墻頭上的貓1 2009 2021-11-07 20:52:23

  “靜安,今晚多虧你了?!?p>  張載的話里頗有愧疚的感覺。

  陳宓搖搖頭道:“老師……之前拜您為師,其實非我所愿?!?p>  “嗯?”張載話里有疑惑。

  有煙花炸開,光亮之下,張載看到陳宓赧然一笑:“其實學(xué)生志不在科舉,其實也并不喜歡搞學(xué)術(shù)……”

  “哈!老夫就知道!”張載哈的笑了一聲。

  這下子輪到陳宓詫異了:“老師您知道?”

  張載哈哈笑道:“拜師時候你那不情不愿的模樣,為師又不是瞎?!?p>  陳宓愧疚道:“學(xué)生倒是別有用心了,原本不過想借著老師的名頭敷衍一下家兄,家兄一直想要學(xué)生走仕途……可能有對家父怨誹的心思,但其實也無所謂的,不過學(xué)生的確是志不在此?!?p>  張載嗯了一聲道:“你父親的事情子和與我說過,令尊……呵呵,我就不評價了,倒是你,志不在仕途也不在于學(xué)問,那你志在何方?”

  陳宓被張在這么一問,倒是有些茫然起來,他想了一會道:“原本的想法是掙多點錢,給家兄娶媳婦置田宅,我自己則是到處看看,飽覽祖國河山,倒是不枉一生了?!?p>  若是一般的老師,聽到弟子如此不成才的想法,非得怒發(fā)沖冠不可,張載卻是點點頭:“嗯,兄友弟恭,這個想法非常好,為家庭著想,是齊家,至于飽覽祖國河山則是游學(xué),乃是修身,其實都是很不錯的想法。

  不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以后的路還有很長,道不必現(xiàn)如今就將自己的路給堵死。

  你想做生意掙錢,便去做,不過還得給自己留一條后路,生意的事情就別自己插手了,找個人去做,這個是大家族都會采取的方法,畢竟大宋朝的官,雖然俸祿優(yōu)渥,但當(dāng)真要養(yǎng)活大家族,還是得有產(chǎn)業(yè)才行,像為師這樣的,就只有窮苦命了。

  生意可以做,但書也要讀,今日之事提醒了為師,逼著你去為關(guān)學(xué)賣命對你不公平,唉,其實這關(guān)學(xué),說是學(xué)問,但其實也不過是我的一點小想法罷了,即便是失傳了,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不該搭上你的前途。

  不過啊,從這幾天你學(xué)習(xí)的情況上來看,你該是喜歡讀書的,是那種僅僅是對新知識的喜愛,而不是什么為了仕途聲譽這樣功利的想法,這其實是一件好事情,以后為師只要在京城,若是有空,你也想學(xué),為師便教你,若是不想學(xué),為師也不強迫你。

  不過你的兄長,倒是性子堅韌,為師是想試一試的,雖然他不如你聰明,但我當(dāng)年也不聰明,只要足夠的勤懇,總是有指望的?!?p>  張載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陳宓倒是聽呆了。

  “老師……”

  張載擺擺手笑道:“跟你說這些沒有其他意思,你想追求什么就去做什么,但讀書這件事情不能停,為師倒是要看你能夠做出什么來?!?p>  汴京的春節(jié)自然是冰冷的,前些天還在下大雪,運河還沒有解凍,大街上人流雖多,但無不裹著厚厚的衣袍,但陳宓卻覺得內(nèi)心溫暖,張載的話沒有太多煽情之處,娓娓道來,卻滿滿的都是呵護。

  “老師我……”

  陳宓的話里面有些哽咽,張載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輕輕踮著腳拍了拍肩膀,笑道:“少年人就是容易感懷……為師不想讓你趟這攤渾水,只是道統(tǒng)之爭向來殘酷,有時候不是你不想爭就可以不爭的。

  從今日之后,關(guān)學(xué)與洛學(xué)之爭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了,你應(yīng)該還能夠有些時日,為師只要活著,風(fēng)波就不會蔓延到你的身上,但為師若是死了……恐怕到時候你想獨善其身也是不可能的了?!?p>  陳宓沉默了一會道:“不想爭也不行……”

  張載帶著愧疚:“是啊,不想爭也不行,除非將你弄臭弄臟,將你的學(xué)說徹底打死,否則就不會有和平,如果……我是說如果,到了那一天的話,你就干脆去做一個商人,做商人就是自污,你的前程毀了,學(xué)說也就算是滅頂了,對他們沒有了威脅,他們?nèi)羰侨蚀龋筒粫幽懔?。?p>  陳宓:“……”

  所以,老師您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我是已經(jīng)上了賊船,怎么也逃脫不了么嗎?

  張載嘆息道:“你是我親口承認的弟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的命運已經(jīng)是相連,無論你做什么,你都是為師的弟子,這是永遠都擺脫不了的,除非你欺師滅祖轉(zhuǎn)投門庭,可這樣做,你也是毀了?!?p>  “啾…………砰!”

  天上又有煙花炸開,光影之下,張載以為會看到陳宓的苦笑,不料陳宓卻是笑容滿面。

  張載愣了愣:“靜安?”

  陳宓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屑,那是爆竹燃燒之后的殘留物,長袖揮舞之中,頗為灑脫笑道:“老師,咱們回家吧?!?p>  張載愣了下,然后點點頭,將手背在了后面,慢慢地踱步,陳宓則是跟在他的身后,輕輕地哼著小曲,張載側(cè)耳傾聽。

  “西風(fēng)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曲調(diào)有些奇怪,與當(dāng)今之詞曲皆不同,但像是一首詞,雙調(diào),共四十六字,有仄韻、平韻兩體,仄韻格為定格,多用入聲韻,上下片各五句,三仄韻一疊韻,倒像是憶秦娥詞。

  唱完后,陳宓又輕聲哼,這一次聲音很小,小到張載都幾乎聽不見,他努力聽了聽,只聽到什么一蓑煙雨任平生以及什么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之類的,倒像是一首詞,不過張載也沒有問。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只是,如同命運注定了一般,上一輩的陳宓為了更好地生活,不得不入名利場折騰了一輩子,這一輩子,原本想著逍遙過一生,可事到臨頭,發(fā)現(xiàn)世間之事,有時候想躲也是躲不開的。

  躲不開,就迎難而上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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