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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野記

駒窗掩刻跡,臘雪歸蓬戶

莘野記 莘沄 1351 2021-11-26 20:51:57

  浮光掠過窗欞的淺淺游痕,碎影刻入腦海的點(diǎn)點(diǎn)序章。

  拂曉,窗檻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當(dāng)殘夢從枕邊飛去,一天又伊始了。

  吹面而來的楊柳風(fēng)也免不了帶著稍許寒意,不禁打了個(gè)哆嗦。

  飛奔著登上公交車,只為挑一個(gè)臨窗的好位置,欣賞窗外的故事。

  窗外雨聲催晝,微光遲夜。

  玻璃窗上水珠潑灑成光陰的碎片,再然后匯成川流不息的長河。

  一路向東流去,奔向無盡幻想的下一站人生。

  突然之間,迷霧四起,不同的景色從眼前疾速退后。

  道路兩旁山峰聳立,層巒疊嶂時(shí)時(shí)映入眼簾,紅色綠色的屏風(fēng)形的山峰上偶爾有一座樓閣,有一間房屋。

  月亮還沒有落下,劍眉如墨的少年已整飭待發(fā);

  天上殘星點(diǎn)點(diǎn),衣袂凜凜的詩人已揚(yáng)鞭疾行。

  我的思緒仿佛隨著子安謫去西蜀的路上。

  時(shí)來風(fēng)送滕王閣,運(yùn)去雷轟薦福碑。

  這位六歲解屬文,十歲包綜六經(jīng),十四歲時(shí)便應(yīng)舉及第的天才少年郎,

  當(dāng)初是何等“爽籟發(fā)而清風(fēng)生,纖歌凝而白云遏”;

  現(xiàn)在便是“長江悲已滯,萬里念將歸”的奔波愁碌;

  可盡管萬劫不復(fù),也不改“窮且益堅(jiān),不墜青云之志”。

  涼飆至,夜螢飛。

  再放眼望去,樹影迷亂,霧失峰形……

  窗外的雨停了。

  到了站,下了車,余下的路還有好長。不去想,管它呢,任風(fēng)吹在我臉上。

  晨間,他們共享著教室的熱鬧,我卻獨(dú)占窗外的風(fēng)情。

  何處一屏風(fēng),窗竹影搖書案上,野泉聲入硯池中。

  閑院宇,廟窗外,是十里芭蕉點(diǎn)翠微,是杳杳鐘聲晚吟久。

  一聲聲,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燈。

  采芭蕉葉為紙,以釜下之灰和水為墨學(xué)書。

  至冬月,尚覓石厚板漆盤,在上面寫了擦,拭之屬,曠日持久,竟將漆盤拭矣。

  即日照得其似熬煎;骨之北風(fēng)凍得他手膚裂,其在所不,又積地解。

  其寫一處,復(fù)作一處,未嘗間斷。

  怪石奔秋澗,寒藤掛古松。若教臨水照,字字恐成龍。

  懷素,一代草書之冠冕也。

  風(fēng)塵過,星辰落。月光入戶,伴著墨香我也漸漸昏沉了。

  一枕覺來,已是爐香裊裊。

  方寸咫尺之間,有一纖纖女子,沐浴著陽光而坐,正對著菱花鏡梳妝。

  小軒窗前,黛眉輕掃,絳唇微點(diǎn),一身素凈衣裙,清麗淡雅,楚楚可人。

  默默相對卻慘然不語,只是你一拂袖,軒窗夕已涼,明月濕短松。

  那位喜竹食肉行舟登高參禪的東坡居士,如今也只得對著千里孤墳淚落千行,年年斷腸。

  可恨那舊雨凋零的楚路朝野,那終年棲息烏鴉的御史臺(tái),那驅(qū)去復(fù)還的蠅營狗茍。

  嗚呼,可笑那無可救藥的樂天派一肚子不合時(shí)宜,一個(gè)落寞的囚徒偏偏虛妄沉渣泛起。

  身居高位也好,落魄南荒也罷。

  風(fēng)飄飄,水潺潺,一葉扁舟寄余生。

  孟冬十月,北風(fēng)徘徊,天氣肅清,繁霜霏霏。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又還滿。

  迢遞渝魯路,羈危萬里身。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xiāng)人。

  這明明只是十月的初雪,竟比故鄉(xiāng)的臘月還要天寒。

  閣雪云低,卷沙風(fēng)急,驚雁失序。

  欲掩寒窗,六出飛花入戶來,燈飐唇似語。

  恰如故里,游子歸來,奶奶立佇灶前笑問粥可溫。

  漏窗前,是紅椒青蘿、金銀花絮正惰而臥日沙上;

  沿著窗檻,依稀可見,彈石打鳥不中的孔竅,鐵皮刀片刻下的陳跡。

  曾記臘月天寒,堆柴起火,烤一地瓜;還憶爆竹辭歲,墨染紅箋,語笑不完。

  原憲居魯,環(huán)堵之室,茨以蒿萊,蓬戶甕牖,桷桑而無樞,上漏下濕,匡坐而弦歌。

  堪憐窗景,都閑撫懷,但續(xù)舊愁一縷。

  如若可以,愿塵世中的你我,今生得以覓得一處白墻黛瓦的居所。

  小窗閑臥,待到門前梅熟落蒂,臘雪歸園,看蘋底蘆梢,未如鬢白。

  這山川如酒,曠世溫柔,正漏云篩雨,斜捎窗隙,欣賞我不為人知的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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