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夜與借宿的女人
夜里,一陣大雨從天邊的盡頭一滴滴的落下,一位修士頂著帽兜走到教堂外的鐵柵門,他大力關(guān)閉并鎖上了鐵柵門以后,接著冒著大雨,并踏著地上激起的水花,一步步的從鐵柵門走進(jìn)了教堂,而走進(jìn)教堂后,修士便大力關(guān)上教堂的側(cè)門,而關(guān)門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教堂的走廊,聽起來那么洪亮,但又聽起來那么安靜。
修士脫下帽兜,濕漉漉的雨水從他的頭上直流而下,而一滴滴的雨水,也將修士的眼睛沾濕到睜不開雙眼。修士用濕透的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盡管仍然還有不少雨水從頭流下,但是既然在室內(nèi),那也就不用要求太多了。
修士抹了一下眼睛后,他穿過走廊,走到了圣堂。這時,其他四個修士也在圣堂里等待著他,他們站在第一排,排成一列,等待這位修士的到來。他們轉(zhuǎn)過頭,看了這位修士,而其中一個叫做泰倫斯的修士,看了他渾身濕透的走進(jìn)了圣堂,便忍不住撲哧笑了一下,接著他揶揄這位修士,說:
「看來今天上帝給你第二次的受洗了啊,艾倫?!固﹤愃拐f:「瞧你全身濕成這樣。」
「哎呀,沒辦法,外面的雨真的太大了。」艾倫在圣堂外抖著濕透的苦衣,待苦衣稍微干了以后,才踏入圣堂,與其他四位修士會合。
「那你怎么不撐傘呢?」一位叫葛列格里的修士對艾倫這樣說。
「因為要趕緊關(guān)門,所以我忘記了,不好意思阿?!拱瑐惷竽X勺向其他人道歉,接著他從書柜拿起丙年的講道書以及圣歌本,并回到座位第一排,與其他修士站在一起。
「說起來我們這里應(yīng)該也沒有傘這個東西吧?!挂晃唤幸晾飦喌碌男奘凯h(huán)顧著四周,說:「我們這個教堂有很多地方都壞了,但是我們沒錢修繕,也有很多東西都買不起?!?p> 「哎,總之呢?!挂晃唤蟹秱惗〉纳窀刚f:「各位不要再說這些無意義的話了,我們還是趕緊晚課,早點休息吧?!?p> 「說得也是,說的也是。」其他修士面面相覷的說。接著,范倫丁神父走到臺前,他翻了翻禮儀書,一邊布道,邊引導(dǎo)者底下的其他修士們,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要做什么。
悠揚的圣歌在圣堂里響徹云霄,周遭白蠟燭的光火照亮了整個圣堂,雖然圣堂的光線在夜里還是顯得昏暗的,但是當(dāng)白蠟燭的光火照耀著整個圣堂時,就像是有一道溫暖的火光溫暖了整個圣堂,使得在大雨的夜里不至于讓人覺得有那么一點濕冷。
而在光火的溫?zé)嵯?,艾倫的袍子也沒有像一開始那么濕漉漉了,他原本濕透的雙手,在光火的烘干下,書本似乎也沒有像原先那么皺了。而眾人的歌聲,在圣堂的玻璃窗下,高吭的就像穿透了整個天空,但又寧靜的像是只有一枚錢幣掉落在無人的走廊上。
而這時候的教堂,充斥著微小但洪亮的圣歌,從圣堂傳到了走廊間,也從教堂的中心,傳遞到周圍的所有角落。
晚課結(jié)束以后,五個人各自吹息周遭的蠟燭,并且將講道書與圣歌本放回原處,接著他們排成一排,陸續(xù)離開了圣堂。
在這個夜里,大雨依然還是瓢潑,一滴滴的雨水從教堂的尖塔流向教堂的屋檐,接著這一滴滴的雨水,就像教堂里的圣歌一樣,一滴滴的滴下了只有雨水才懂的旋律。而教堂外的大雨依然還是像潑過的水一樣傾盆而下,而教堂旁邊花叢里的圣母像,則是在大雨如注下,冒著傾流而下的大雨,依然佇立在教堂外,半合著眼,俯視著教堂外來來往往的眾人。
而這在此時,一個路人頂著背包倉皇的從街道上跑了過去,沒有人意識到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也沒有人意識到這場大雨究竟意味著什么。
而路人在匆忙之中掉落的十字架,似乎也預(yù)示了這個教堂接下來要面臨的風(fēng)暴,以及教堂在接下來的幾個時刻中,即將面臨所有神學(xué)都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
范倫丁將圣堂關(guān)起了門,并順手將圣堂的大門給上鎖了,接著他走向其他四人,他提著鑰匙對著其他四人說: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今天就到這里吧?!?p> 范倫丁說完以后,修士們彼此間互道晚安,而接著他們排成一列,并走在走廊上,往寢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就在此時,突然間教堂外傳來鐵柵門搖晃的聲音,艾倫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個聲音,于是他轉(zhuǎn)過頭,并拍了拍前方修士的肩,并抱持著不安的心情,對其他修士說:
「大家,剛剛有聽到什么聲音嗎?」艾倫問道。
而這時其他人也意識到艾倫在說什么,于是眾人面面相覷,討論了關(guān)于鐵柵門的各種事情。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強風(fēng)大力一吹,席卷了教堂四周的整個樹叢,于是修士們不疑有他,于是泰倫斯對著艾倫,這樣說:
「可能只是風(fēng)吧,不要太介懷了。」泰倫斯說完以后,其他一眾人就不疑有他的繼續(xù)往寢室的方向前進(jìn)。
然而這個時候,窗外的鐵柵門聲開始劇烈顫動,而顫動的頻率聽起來不像是風(fēng)在吹拂的樣子,仔細(xì)一聽,這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有人在大力搖晃著鐵柵門。于是艾倫又再度將腳步停了下來,并對著前方一眾人,不安的說:
「我不覺得這個聲音會是風(fēng)吹到什么東西的聲音?!拱瑐悢蒯斀罔F的說:「在我聽起來更像是……更像是有人在搖晃鐵柵門的聲音?!?p> 「艾倫修士?!狗秱惗∩窀刚f:「一定是因為你太疲勞,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p> 「不,我認(rèn)真覺得這個聲音不太尋常?!拱瑐愓f:「大家先離開吧,我等會就去寢室。」
接著,艾倫又戴起帽兜,并往教堂的側(cè)門跑了過去。而在走廊的眾人,也抱著不安和疑惑,互相面面相覷著。
在穿過側(cè)門以及石頭小徑后,艾倫走到了外頭的鐵柵門,而仔細(xì)往鐵柵門外頭一望,發(fā)現(xiàn)原來有一個年輕的少婦,抱著自己出生沒多久的孩子,搖晃著教堂的鐵柵門,而盼望的眼神直愣愣的看著艾倫,似乎是期盼著在這場滂沱大雨之下,能有好心的修士能夠收留她們母子兩人。
于是艾倫看了有少婦這樣冒雨站在教堂外,當(dāng)然也不能這樣讓母子兩一直站在大雨之下,于是他立刻打開了閘門,接著雙手扶著少婦,并說:
「哎呀,怎么你一個人站在這場大雨里。」艾倫驚訝的說:「快點進(jìn)來!快點進(jìn)來!」
就這樣,艾倫領(lǐng)著這位少婦,穿過了石頭小徑,并這樣冒著大雨進(jìn)入了教堂。
進(jìn)入了教堂以后,范倫丁神父拿起鑰匙,重新打開了圣堂的側(cè)門。而其他四個人,則是看著前來躲雨的母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畢竟這里再怎么說都是修士居住的地方,而如今卻來了一位少婦以及一個男嬰,這下子他們也不知所措,并直愣愣的看著這母子兩人。
范倫丁神父打開圣堂的側(cè)門以后,他領(lǐng)著母子兩走入圣堂,并說:
「冒著大雨來到這里一定很辛苦吧……」范倫丁神父說:「這里請。」
接著,其他四位修士們紛紛重新點燃了蠟燭,并拿出一件干凈的毯子披在少婦身上,而頓時間,原本陰暗的圣堂又重新燃起了燭光,一道道溫暖的燭光又重新清晰了迷蒙的教堂。
點完了蠟燭之后,其他五人并不知所措的看著彼此,就像是不知道應(yīng)該要做些什么才能安置這對母子。而此時天空淅瀝嘩啦的水聲從頂樓的高塔間流動而下,玻璃花窗在雨水之下也逐漸被洗得更加清晰透明。
而在此時,少婦懷里的男嬰突然放聲哇哇大哭,看起來似乎是因為婦人長途跋涉而餓壞了,于是少婦開啟領(lǐng)口的扣子,接著掏出左側(cè)的**將**放在男嬰的嘴里,而男嬰則是含著**,吸允著少婦分泌的奶水,一臉滿足的吃著。
修士一眾人看到婦人喂奶的畫面以后,也不好意思直盯著別人喂奶,因此他們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看其他地方。而少婦懷里的嬰兒,在喝了幾分鐘的奶水以后,他打了一個飽嗝,接著少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著抱起嬰兒,拍拍他的背,并搖晃著嬰兒,待搖晃了一段時間后,嬰兒就這樣在他媽媽肩上沉睡著,而當(dāng)嬰兒沉睡以后,婦人則是將毯子的一部分包在嬰兒身上,而讓嬰兒這樣安靜的沉睡著。
這時一眾修士看了嬰兒安穩(wěn)的睡去以后,他們互相彼此看著彼此,他們幾個人面對面坐在一起,并且交頭接耳的討論說:
「我們要在這里收留她們嗎?」泰倫斯問道。
「這個嘛……」范倫丁思考一下,便接著說:「這場大雨可能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停止,不如在大雨結(jié)束之前,就暫且收留這對母子吧?!?p> 「什么話,這里不是男修院嗎?」泰倫斯有點激動的竊竊私語說。
「不是男修遠(yuǎn)就鐵定不能收留女人吧?!拱瑐愓f:「不要把教規(guī)想得很死好嗎?」
「是啊是啊,這母子兩一定是沒有地方可以躲雨所以才會來找我們,不如……」伊里亞德尋思一陣,接著說:「不如我們就這樣讓她們借宿一陣子吧?!?p> 「什么話,把這里當(dāng)旅館嗎?」泰倫斯又再次激動的說。
「反正也不是讓她們住一輩子吧。」葛列格里說:「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婦人似乎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都沒有講過半句話呢……」
葛列格里說完以后,接著一眾人往少婦的方向看過去,看著少婦慈祥的看著懷中的嬰兒,接著他們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接著艾倫再也忍不住眾人的疑神疑鬼,于是他站起來說:
「我受不了大家這樣陰陽怪氣了,我就過去跟她談?wù)??!?p> 說完,艾倫離開了座位,并走向了母子倆,并接著說:
「請問,你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忙的嗎?」
而艾倫一說完,少婦微張著嘴,一臉迷茫的看著艾倫,而一邊指著嘴巴,一邊對著艾倫晃一晃手,似乎正在示意著什么。
艾倫看了少婦這樣示意后,接著他回到修士一眾人之間,接著對所有人說:「她是啞巴,所以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可能要仔細(xì)的問問她。所以如果要讓她們一家借住在這個教堂,可能要特別照顧一下了?!?p> 而艾倫說完以后,其他修士紛紛往范倫丁神父的方向看了過去,而范倫丁神父尋思一陣后,便將手放在膝蓋上,接著說:
「不然就這樣吧?!狗秱惗≌f:「暫且就讓他們借宿在這個圣堂里。伊里亞德你到寢室里看看有沒有多余的寢具可以安置在這個地方的。」
「神、神父……」泰倫斯勸道。
「哎,收留可憐的人,沒什么不可以的?!狗秱惗≌f:「總之我們先暫時安頓她們一陣子吧?!?p> 「好的,神父?!挂晾飦喌抡f完以后,接著離開圣堂,往寢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這時,教堂外的風(fēng)雨愈發(fā)愈覺得淅瀝,而花叢外的圣母像,眼角微微滲出著紅色液體,在滂沱大雨之下在臉上流淌著。
?。ù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