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她爺爺?
蘇仟差點把自己的指甲掰斷了,面壁削皮的黑豆沒蹲穩(wěn),一不留神撞到了腦袋。
大師風(fēng)范的正川雄一呆住了。
好像這句話沒什么不對?
可是這種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剛剛還是充滿了華夏女性溫柔可愛熱情有禮貌的特性啊?!
“正川先生,我和我爺爺?shù)年P(guān)系很好,好到我可以說(ya)服(po)他接受一些難以接受的意見,比如和你好好談?wù)?。但是在這之前,我需要知道當(dāng)年你到底都做錯了什么?!?p> 女孩兒長發(fā)披肩,顯得下巴尖尖的,臉頰小小的,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具有很強的壓迫感。
對著這個大師,這個前世有教授之恩的老人,沈莫是感激的尊敬的,但是如果他傷害了自己的爺爺。
那她完全不介意給她爺爺討回一點公道。
正川雄一覺得自己的嗓子澀住了,他喝了一口檸檬水,還是決定對這個女孩兒說出故事的全部。
不過,在那之前。
沈莫看了一眼身后的蘇仟,直看得那位漂亮高貴的女神收起自己漂亮高貴的手指,邁著漂亮高貴不甘不愿的步子走出了餐廳。
她又看向黑豆,一只手輕輕地握了一下,黑豆吞了一下口水拖著自己的土豆一起進了廚房。
“好了,您可以說了?!?p> “我、是你曾叔祖的養(yǎng)子,你也可以叫我伯祖父?!?p> 正川家族是片兒國一個地方上頗有名望的家族。當(dāng)時的片兒國占領(lǐng)了華夏東北部分地區(qū)和魯?shù)氐拇蟛糠?,古老國度最富饒的丘陵、最精致的海岸,都在小小島國的掌控之中。
作為正川家的旁支子弟,正川雄一的父親帶著他的家人來到了魯?shù)?,開了一家和式酒館。
沈家二爺也就是沈抱石的叔父多年來一直游蕩在北方各地尋找沈家一把刀的下落,同時也在給一些特殊的機關(guān)和團體提供情報。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結(jié)識了正川一家,并且和正川雄一的父親成了好友。
“一場戰(zhàn)爭,兩次讓我成為孤兒,我的父母死在華夏人手里,我的養(yǎng)父又死在了我的同胞手里?!?p>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有些東西那些經(jīng)歷過的人永遠都不能釋懷。
一個華夏愛國團體想要刺殺片兒國的一個將領(lǐng),就把地點選在了正川居酒屋,將領(lǐng)在衛(wèi)兵的保護下安然沒事,正川夫婦卻死在了爆炸中。
從特殊渠道得到消息的沈二爺晚到了一步,只能從廢墟里救出才五歲的正川雄一。
沈二爺沒辦法把才五歲的孩子交給那些來自片兒國的僑民更不能把孩子交給那些雙手沾滿華夏人鮮血的軍人,干脆就把他當(dāng)做是自己的孩子送回了京城,在京城有沈大爺夫妻和他們?nèi)龤q的兒子。
正川雄一就改名叫沈抱云。
三歲的沈抱石頭頂還有一根朝天辮,五歲的沈抱云連華夏語都不會說。
沈二爺多年浪蕩,到頭來連家也沒成,救了沈抱云就真的一心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沈大爺寬厚淳樸,沈大爺?shù)钠拮訙睾痛葠?,小小的沈抱石也天真可愛。這樣的沈家足以安慰小沈抱云受到的驚嚇和傷痛。
所以,開始學(xué)華夏語,所以,開始學(xué)沈家的技藝。
外面的形勢越來越不好,沈大爺結(jié)束了自家的酒樓投進了似錦樓——這個有軍中高官做后盾的酒樓。
似錦樓的掌柜是出了名的刁鉆苛刻,幾位名廚拖家?guī)Э诘赝侗级鴣恚麄兊暮⒆酉胍^續(xù)學(xué)藝卻只能當(dāng)小童干活兒。
一群小孩子湊到了一起,打打鬧鬧玩玩笑笑,感情越來越好。
黎家大廚擅長川菜,熬得辣油香透了半個城,黎家的小男孩兒綽號就叫“小油”。
姓徐的湯頭師傅來歷同樣不簡單,天下第一湯的傳人,白湯能好吃到化了食客的舌頭,徐家那個拖著鼻涕的小子就叫“小勺”。
沈家在京城成名上百年,刀工調(diào)味都是絕活,兩個男孩兒一個板著臉就叫大板板,一個說話刁鉆不客氣,就叫“小刀”。
帶著他們的師傅姓俞,年紀不過二十歲,剛剛出師只能當(dāng)個跟廚,但是天生一張娃娃臉看著討喜又和善,孩子們都非常喜歡他。
外面有風(fēng)風(fēng)雨雨,今天這個打來了,明天那個逃走了,沒了皇帝,來了總統(tǒng),走了總理,來了元帥……一茬接一茬,似錦樓都像是一個堅硬的高墻護住了里面的每一個人。
所以亂世在外,平和在內(nèi),沈抱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到了十三歲。
半大的男孩兒最是費衣費鞋,他不想麻煩伯娘給自己做新鞋,所以把一雙好鞋藏起來,每次回家穿好的,平時就穿一雙要爛了鞋底的舊鞋。
小沈抱石想讓自己的哥哥穿上新鞋子,連自己最想看的戲也說不喜歡。
就是這樣長大的歲月,短暫到讓正川雄一一輩子念念不忘。
那是一九三一年的冬天,沈二爺從外地回來,帶著沈抱云去了靠近東北的一個鎮(zhèn)上。沈二爺?shù)囊粋€朋友被片兒國的軍隊抓住了,沈二爺想讓沈抱云用片兒國的語言問出自己的朋友被關(guān)在哪里了。
沈抱云差一點就成功了,可是他太緊張,面對軍隊盤問的時候露了馬腳。
沈二爺一直抱著他,自己被子彈射成了了篩子。
因為他能說日語,他被恰好路過的軍官當(dāng)做被華夏人拐去的僑民的孩子,正巧,那位軍官和正川家有舊。
十三歲的男孩兒沒有像夢想的那樣變成一個能請得起弟弟看戲的廚子。
他被逼著拿起了搶,成了一個士兵。
“我、沒有開槍、打死過、一個人……”正川老人磕磕絆絆地解釋著自己當(dāng)兵的經(jīng)歷,“我一直、覺得、我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p> 再次叫回正川雄一的沈抱云想要報仇,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連那些仇人的長相都沒有記住。
老人的雙眼漸漸濕潤,沈莫非常體貼地遞上了棉質(zhì)的手帕。
“新的。”
“……謝謝?!?p> 因為他實在太小,軍隊把他安排去當(dāng)了火頭軍,憑借著自己在似錦樓里學(xué)到的本事,他漸漸成了專門給軍官做飯的專供廚師。
這也讓他硝煙和戰(zhàn)火遠了一些。
幾年之后,戰(zhàn)事推進,戰(zhàn)爭全面打響。
被片兒國人占領(lǐng)的京城里,似錦樓依然滿座賓朋,沈大爺依舊是里面的掌勺大廚。
20歲的正川雄一脫了軍裝光著脊梁跪在了沈家的門口,告訴沈家人是自己害死了沈二爺。
剛到十七歲的半大少年沖出房門,嘴里的板板哥叫了一半就被母親生生拖了回去。
沈大爺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只是沉默地關(guān)上了黒\\\木的大門,這場沉默象征著一個叫大板板的男孩兒徹底地死去。
“哦……”聽了半天,沈莫托著臉只給了一個字的回答。
拖腔拉調(diào)的一聲把正川老人眼里那點兒酸勁兒生生逼了回去。
抬起頭,他看著面前的女孩兒輕叩了兩下桌面。
“把話說清楚你能死么?”她說。
是的,幾十年沒有抒情過的國寶級正川大師這次的深情追憶被人當(dāng)場糊了一臉的嘲諷。
一!臉!嘲!諷!
正川大師已經(jīng)驚呆了。
“我曾叔祖是被拿槍的打死的,不是被你吧?我曾叔祖會死是為了去救人,不是為了救你吧?我曾叔祖去救人的決定以及帶著你去幫忙的決定是他自己做出的,和你沒關(guān)系吧?”沈莫看著棺材臉老頭,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一群“吧”讓華夏語聽讀能力下降的正川老頭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三個決定性因素都和你沒關(guān)系,你這么些年裝什么精神傷殘啊?”
精神傷殘?那是什么?
正川大師覺得沈莫的話他已經(jīng)聽不懂了。但是這個女孩兒的態(tài)度,怎么變得越來越犀利?
“你一定沒跟我爺爺當(dāng)面說清楚我曾叔祖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他被打成了篩子你還完好無缺,不就是因為他用了自己的命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么?你活到現(xiàn)在這么滋潤,如果我曾叔祖在天上看到了肯定高興啊。”
“人一輩子能快樂的時間已經(jīng)短暫,何苦再去背負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去傷害別人?!?p> 女孩兒這么說著,自己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爺爺因為自己遲早要走所以不肯親近,但是那明明是屬于自己和他的十七年,人生有幾個十七年能活在故作的漠視和冷落中?
自己因為哥哥不會說話,因為小時候那份小小的酸澀與嫉妒不肯親近哥哥,人一輩子又有多少能和最愛你的人相處的時光?
沈家每個人都是廚藝高手,可是除了哥哥誰都料理不好自己的內(nèi)心。
一鍋本該咸鮮美味的料,做出的菜卻倒多了醋,誤放了堿面,燒大了火候。
成了一團糟。
正川大師想了想,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沈莫卻覺得不對,如果說老頭子從十七歲之后再沒見過這位,還把他當(dāng)成害死叔叔的仇人,那這么多年后見到對方應(yīng)該是拿刀砍走才對,怎么會讓人家在自家門口蹲了倆月。
女孩兒又溫柔可親地給正川大師倒了一杯檸檬水:“您繼續(xù),您繼續(xù)?!?p> 正川雄一瞅了她一眼,再沒覺得她是什么好孩子。
這個明明是小刀養(yǎng)出來的剜心刀!她還披了一層溫柔和善的皮!
“快說快說,你話都說不清楚我怎么幫你呀是吧?你覺得我今天給我爺爺打電話怎么樣?”
沈莫對天發(fā)誓,她真的沒有威逼利誘的意思,用自己的爺爺來威脅一位大師來講故事,怎么可能呢?
正川雄一所屬的部隊一直駐扎在京城周圍,所以正川雄一偶爾也會再去沈家那邊看看自己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
似錦樓雖然還在,但是仍然不過是苦苦支撐,賺來的錢大多用來上下打點關(guān)系了,沈家的日子也變得不是那么好過。
沈大爺當(dāng)然有錢,無論是祖上傳下的財產(chǎn)還是他賣掉自己的酒樓的錢,但是誰都知道未來可能會更糟,所以他們過得清苦了許多。
對于這些被占領(lǐng)區(qū)的普通華夏人來說,有一天自己的軍隊再打回來是他們所有人的期盼。
可是這一天遙遙無期,所以失望和絕望反復(fù)折磨著這些人,遠比身體受到的摧折還要令人難耐。
過了幾年,正川雄一再一次出現(xiàn)在沈家門前的時候,沈大爺讓他進了門。
他說想把自己的妻子和兒子送出京城,想要拜托他。
那時的正川雄一已經(jīng)在軍隊里混的不錯,因為幾位大佐都喜歡吃他做的飯菜,沈大爺這次的請托讓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有了能夠贖罪的機會。
正川雄一做到了,他把自己的伯娘和弟弟送出城,回來的時候得到了似錦樓幾位大廚因為不肯為天皇慶生禮送上菜肴而慨然赴死的消息。
敦厚善良的沈家大爺,爽朗愛笑的黎家叔叔還有別的幾位大廚都死了,尸體被掛在了城門樓子上。
似錦樓的老板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心血。
他站在火堆中嘶吼:“國已不國矣,何處有似錦可期。”
火焰映紅了京城的大半個天空,從那一刻起,正川雄一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同胞和自己長大的土地到底有多么深重的仇恨。
那之后他再沒見過沈抱石,直到戰(zhàn)爭結(jié)束,正川雄一流落在魯?shù)睾秃芏鄡S民一樣等待著回到片兒國的船。
他根本不知道片兒國的生活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華夏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他了。
等了一艘船又一艘船,這些人在海邊活的像是一群乞丐,他們是失敗者,是被驅(qū)逐的失敗者,是可以被肆意報復(fù)的失敗者。
華夏人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恐懼與絕望,這些僑民開始一點點的經(jīng)歷。正在要徹底喪失希望和別人一樣投海的時候,正川雄一突然被告知上船。
他回到了片兒國,開了一個料理店,娶妻生子,不告訴任何人他在華夏的經(jīng)歷。
“幾個月、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告訴我有人、想要搶我的配方。那封信是華夏語?!?p> 所以在五十多年后,正川雄一想起去調(diào)查那些年被他刻意遺忘的事情。
那位安排他上船的檢視官還活著,他給正川雄一看了自己收藏的金條和手鐲,告訴他有人用兩根金條和一個金鐲子換來了他的位置。
那個金鐲子上刻得是富貴花開,當(dāng)他是沈抱云的時候他見過無數(shù)次,在沈家伯娘的手腕上。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的弟弟當(dāng)年幾乎是傾家蕩產(chǎn)讓他離開了華夏。
“我、以為、他原諒我了?!?p> 沈抱石一直把他當(dāng)成害死自己叔叔的人,怎么可能原諒他,但是他又曾經(jīng)護送他們離開京城。
大概當(dāng)時的沈抱石給他換到了船票就是為了表示以后兩不相欠吧。
對自己爺爺?shù)膭e扭性子有所領(lǐng)悟的沈莫長嘆了一口氣,家里已經(jīng)有一個不省心的了,看這個,也沒好到哪里去。
自己身邊怎么就這么多浪費生命和自身過不去的人呀?
“您這么多年一直年年不忘不過是因為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記憶里最美好的歲月被毀掉,所以只要有一點來自華夏的消息就能讓您一把年紀漂洋過海?!?p> 是的,就是不甘心,正川雄一低下頭,花白的頭頂對著沈莫。
女孩兒未老先衰地嘆了一口氣:
“你是希望我爺爺怎么樣呢?七十多歲了再給自己找個哥?”
兩個老頭加起來一百五了,你喊我一聲哥我喊你一聲弟……沈莫被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川雄一抬起頭看了沈莫一眼,默默地轉(zhuǎn)開了腦袋。
“好了,我知道,至少你們能坐下來喝杯茶敘敘舊是吧?”
大師贊許地點了點頭。
“老別扭?!?p> “不管怎么樣我是你的長輩?!崩先送蝗挥X得只會端著餃子走開的沈何朝真是太尊老愛幼了,兄妹兩個一個不會說話,另一個把兩個人份的全說了。
小刀真不會養(yǎng)孩子!
沈莫就差翻白眼給他看了,什么長輩啊,我爺爺還沒搞定你來我這里裝大頭蒜?
“要我說,你們只要坐下談?wù)劸秃昧?,別扯什么你對得起我我對不起你,說清楚我曾叔祖怎么死的,問清楚是不是我爺爺把你送上船的就行了?!?p>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p> “可我、是……”
“不管您是哪國人,你和我爺爺一塊長大的,第一沒當(dāng)過劊子手,第二沒干過禍國殃民的事兒……想那么多有的沒的您不累么?”
累,但是就是反復(fù)的想,反復(fù)的用累心來磋磨自己。他們這一代人就是這樣,歷史就壓在他們的肩上,和顛沛流離的記憶一起把他們卷入了一種想自我而又不能的漩渦中。想算得清,但是根本算不清,想放得下,又實實在在地放不下。
沈莫扶著額頭,覺得這位老先生簡直糾結(jié)到可愛了:
“您覺得是您繼續(xù)想著自己是多么對不起我爺爺重要呢?還是您找回自己的小伙伴更重要?”
正川大師又喝了一口自己不屑的檸檬水,輕輕點了點頭。
“后面的?!?p> “好了,這就搞定了第一步了,咱們開始下一步?!迸号牧艘幌率郑闱宄藖睚埲ッ}事兒就簡單了。
“什么是、下一步?”
“求我啊。”女孩兒雙手抱臂,身子往后依靠在了椅背上,春天午后的陽光斜照進餐廳,她笑的格外燦爛,“你來腐國不就是來求我的么?!?p> 不是說是我長輩么?嫌棄我不尊老愛幼,有本事別求我??!
沒錯,我沈莫就是這么記仇。
?。?p> 送走了世界觀受到?jīng)_擊的一代國寶,沈莫看了一眼時間,華夏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又不能給爺爺打電話了。
黑豆從廚房里探頭出來看著她:“小夕,晚餐想吃什么,我一起準備了吧?!?p> 沈莫捧著臉坐在桌子旁邊一臉的糾結(jié):“我想吃臭雞蛋炒咸鴨蛋再來個鵝蛋鴿子蛋。”
“啊啊???這么多蛋是什么菜啊?”
女孩兒輕描淡寫地說:“這是炒混蛋啊?!?p>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黑豆抖了抖,縮進廚房不再出現(xiàn)了。
“一對讓人不省心的老混蛋?!?p> 正好來上班的俞大廚走到門口,看見女孩兒難得活力四射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十點多打烊,熊貓餐廳的員工們開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胡蘿卜、土豆、牛肉、紅棗一起煲了兩個小時,搭配著米飯每個人都吃的很開心。
牛肉的火候燉的很好,酥爛可口還帶了一點嚼勁,胡蘿卜甘甜,土豆香糯,湯水的味道鮮甜還有肉味,非常的下飯好吃。
俞正味看著這些年輕人這么愉快地吃的這道菜,心里的感覺很復(fù)雜。
如果沒有牛肉,這道菜在幾十年前還有一個名字,叫丹心報國。
廚師也可以用自己的一切去愛著那個國家,比如沈家的那位先人和自己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