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老舊平房,土坯小墻圍成的院落,這就是陳江北的家。
屋內(nèi)家徒四壁,唯一能稱得上電器的是昏黃的電燈泡。
陳江北里里外外打量了好幾遍,倍感親切。
“傻小子,你是幾年沒回家了?還值當(dāng)這么看?”江玉蓮端著餃子上桌。
陳江北嘿嘿傻笑,捏個餃子放進(jìn)嘴里,根本不覺得燙,嚼了幾下便咽進(jìn)去。
家的味道,想這口好多年了。
“你傻呀,也不怕燙著!”江玉蓮數(shù)落了一番,然后給兒子碗里夾餃子。
這就是當(dāng)媽的,嘴上罵著,心里疼著。
燈泡周圍飛蟲縈繞,昏暗的燈光下,娘倆吃著人家美味,簡陋卻溫馨。
農(nóng)村人門戶不緊,直到睡覺時候才關(guān)大門,院子里突然有人嚎了一嗓子,語氣里夾著興奮。
“江北回來了?”
陳江北沒出屋,笑著回應(yīng),“王胖子,趕緊進(jìn)屋吃餃子?!?p> 同村發(fā)小王偉,真正的兄弟。
一陣飛快的腳步聲,王偉已經(jīng)進(jìn)屋,二話不說脫鞋上炕,開始猛造。
江玉蓮看得不亦樂乎,又去灶臺上端來盤餃子。
“你啥時候回來的?也不跟我說一聲?!蓖鮽ヂ裨怪?。
“今天剛到,你咋知道我回來了?”陳江北問道。
“路過你家,聞著餃子味就知道了?!蓖鮽バΦ馈?p> 不年不節(jié)的,江玉蓮不可能一個人吃餃子。
吃過飯,小哥倆去外邊抽煙,晚風(fēng)輕拂,星光正好。
“跟你說個事,別外傳?!标惤鄙钗豢跓煟季w回到從前,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廢話,你還不信我?”
王偉等了半晌,不耐煩道:“你倒是說呀!”
陳江北收回思緒,“我不是退學(xué),是被學(xué)校開除了,至于什么原因現(xiàn)在不能講,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p> 王偉驚愕的張開嘴巴,沉默了半晌,“你小子不會犯事了吧?”
陳江北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別瞎猜了,以后跟著我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偉重重點頭,“這幾年我真混夠了,你趕緊找個事咱倆一起干,不然我他娘的連個媳婦都娶不上?!?p> 陳江北笑道:“放心,到時候就怕你挑花了眼,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開工!”
說完陳江北站起身。
王偉怔怔的看著他,“你他娘倒是說干啥啊!”
“趕緊滾蛋,我要睡了!”陳江北下了逐客令。
……
……
家里東西兩個屋,中間是灶臺,江玉蓮住在東屋,關(guān)著燈卻閉不上眼,眼淚巴巴往下掉。
當(dāng)著兒子的面不好表現(xiàn),其實心里實在愧疚,要不是家里沒錢,江北也不會退學(xué)。
老人家一整晚都在自責(zé)。
陳江北躺在久違的火炕上,聽著村子里的犬吠聲,毫無睡意。
一方面還停留在重生的激動中;另一方面也在想以后的打算。
前期目標(biāo):除夕之前整垮陳家,報母親的受辱之仇,現(xiàn)在是五月初,還有大半年,完全來得及。
陳江北已經(jīng)有了大概思路,按部就班的執(zhí)行就好。
這一夜,母子倆都沒怎么睡覺,雞叫聲響起同時起床。
“你咋起來這么早?”
“媽,你眼睛咋這么紅?”
“沒,沒事,昨晚上進(jìn)蟲子揉的!”江玉蓮閃躲。
陳江北輕聲說道:“媽,您別胡思亂想了,如今我長大了,這個家我來當(dāng),信你兒子嗎?”
江玉蓮笑道:“信,那咋能不信呢?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對象,媽就更信了!”
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江北真沒有心思想那些事,現(xiàn)在賺錢要緊,有了錢什么女人找不到?
為了讓老人家安心,陳江北使勁點頭,打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您兒子這么帥,找對象小菜一碟,您就瞧好吧!”
江玉蓮撇撇嘴,除了帥這一點可信,其他的還真不信,別人家的娃初中就早戀,自個的兒子倒是好,都上大學(xué)了,連個影兒都沒有。
看來這事還得當(dāng)媽的操心!
農(nóng)村人起的早,吃的也早,七點多鐘王胖子就小跑過來,興奮的問道:“我來了,咱干啥?”
陳江北甩給他一支煙,“三蹦子在家不?”
王偉接過煙,稍顯茫然:“在??!”
陳江北說道:“走,跟我去趟西山,拉點石頭把家里院墻翻新下?!?p> 王偉愣住了,“這就叫開工?你他娘的是讓我?guī)凸ぐ?!?p> 陳江北一腳踢王胖子屁股,“麻溜的!”
王偉嘆了口氣,屁顛屁顛的跟著陳江北,這么多年就都聽他的話,習(xí)慣了。
事實上,王偉不僅出了人和三蹦子,還出了撬棍、大錘、鐵鎬等工具。
西峰村村西有座山,俗稱西山,種啥啥不長,栽啥啥不接。
突突突突。
三蹦子載著兩人來到西山,山腳下有個小缺口,村里人蓋房壘墻都從這邊挖石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塘坑。
停好車,兩人卸下工具開工,山體堅硬結(jié)實,一個扶撬棍,一個掄大錘,小塘坑里回音陣陣,二人揮汗如雨,即便如此賣力,進(jìn)度相當(dāng)緩慢。
整整一個上午,才挖出二十來塊,大概有四百多斤。
回家的路上,陳江北抽著煙嘆氣,小說里別人重生就牛逼了,自己倒好,重生干苦力,有點對不起重生者的身份啊。
算了,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先苦后甜才叫人生。
陳江北只能這樣安慰自個。
“你個小兔崽子,我還以為三蹦子被偷了,原來是你開去了!”村西頭一富態(tài)的女人指著王偉吼著。
王偉的母親王鳳芝,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喊一嗓子全村人都能聽到。
“我跟江北挖石頭去了!”王偉停下車沒好氣的說道。
“呀!江北你咋回來了?不是念大學(xué)呢嗎?”此時的王鳳芝完全不在意兒子,滿臉都是好奇之色。
陳江北笑道:“大娘!我不念書了?!?p> “好好的大學(xué)咋就不念了呢?”王鳳芝更加好奇了。
突突突突。
王偉知道母親的性子,趕緊開車離去,再不走她指不定問出啥話來,即便如此,下午全村人都會知道江北退學(xué)的事。
這可真是造了孽了。
回到家里,哥倆卸了石頭,王偉沒有接受陳江北的挽留,趕緊往家跑。
這家不容易,昨晚吃一頓就成了,幫忙不是為了吃喝,純屬兄弟情。
陳江北走進(jìn)屋,家里正好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