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接受現(xiàn)實（二合一）

　　漆黑的夜空下，整座城市被黑暗籠罩，兩道疾馳的身影在高樓大廈中來回穿梭，就像武俠小說中飛檐走壁的俠客，好在是夜晚，而且兩人都是一襲黑衣，與夜色宛如一體，所以并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兩個黑衣少年，面容看上去略小的那位，左手持一把黑色鎏金劍鞘，刀柄纏滿青黑雙色緞帶的長刀，右手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上兩眼，俊秀的面容下帶著一絲微微笑意。

　　看上去略大的那位，手里提著一個質(zhì)地不凡銘刻著奇異花紋的黑色檀木長匣，一襲修身長風(fēng)衣在高速行駛下衣袂飛舞，帶起一陣獵獵風(fēng)聲，狹長的雙眸中帶著微微寒意，抿起的嘴唇像是一條筆直的線，帶著些陰柔之氣的英俊臉龐，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兩人正是收到克萊爾消息后，馬不停蹄上路的陳理和源稚生兩人。

　　“所以，為什么我們不開車？”源稚生掃了一眼像是出來散步，一臉輕松的陳理，有些心驚，他竟一反常態(tài)的好奇了起來，他知道陳理的速度很快，之前也覺得應(yīng)該跟自己相差不多，但在此刻，陳理這副仍有余力的樣子，實在讓他有些驚訝，突然很想見識一下陳理的全速究竟有多夸張。

　　“看報告里就知道，楚子航是個很敏銳的家伙，開車體積太大了，肯定會被他察覺，反正這座城攏共就這么大，以咱倆的速度追上他綽綽有余啦?！标惱砥^頭，朝著源稚生笑了一下，速度依舊不減，這副閑庭信步的姿態(tài)，著實有點裝X的嫌疑。

　　“好吧，就當(dāng)你說得對吧，現(xiàn)在距離還有多遠(yuǎn)？”源稚生也知道陳理的性格，妥協(xié)的說道，反正對于他來說這點路也就是熱個身的水平，就當(dāng)是飯后運動吧。

　　“讓我康康。”陳理從兜里掏出手機，看著諾瑪給自己發(fā)送的實時定位，三個小紅點同時閃爍，楚子航的位置最靠前，陳理的位置在后方，克萊爾在離楚子航不遠(yuǎn)處的側(cè)面，看著楚子航不斷行進的方向，陳理心中有些不安，收起手機，對一旁的源稚生說道：“我們距離他還有不到兩公里，得快點了，師兄，他要去的地方好像有點不對勁。”

　　源稚生自然聽懂了陳理話中的意思，心中有些凝重的他，握緊了手中長匣，目光堅定的沖陳理點了點頭。

　　兩人極有默契的加快了腳步，速度比起剛才快了不只一籌，不一會楚子航全副武裝不斷飛奔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兩人眼前，距離拉近到差不多三四百米的樣子，兩人同時放緩了腳步，臉不紅心不跳的看著前方在他們眼里速度有點緩慢的楚子航。

　　當(dāng)然這也只是對于他們兩個小怪物來說，畢竟一個是隱藏的超級混血種大佬，另一個是敏捷幾乎點滿的超A級。

　　陳理咂摸下了嘴唇，發(fā)出了嘖嘖的聲音，心道，楚殿，確實夠猛的，這速度要是我還沒覺醒，也只能跟在屁股后頭吃灰，不過現(xiàn)在嘛，大概也就自己三成左右的水準(zhǔn)，也正常，畢竟自己可是風(fēng)系高位言靈掌控者，速度快一點也很正常啦。

　　打個比方目前陳理就屬于那種打單體爆發(fā)的刺客，1v1能力拉滿，1v多就有些乏力了，但是楚子航就屬于那種AOE能力夸張的高爆發(fā)法師，戰(zhàn)場收割機，畢竟是高危言靈“君焰”的掌控者，不說聲光電拉滿的酷炫特效，就單說破壞力這塊，那真不是跟你開玩笑的，畢竟瘋起來連自己人都能順帶手火化了，而且你還別覺得沒了言靈他就啥也不是，看著他背的那玩意兒沒有？

　　御神刀?村雨，楚天驕留給楚子航的“遺產(chǎn)”之一，也是一把頂尖名刀，威力不下于陳理的菊一文字則宗和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童子切，而且楚子航本人大小也算是劍道高手，所以你要是覺著他近身戰(zhàn)拉胯，那就是上了個大當(dāng)，不過現(xiàn)在的楚子航剛覺醒不久，年齡也還小，所以各方面的能力也都還沒有發(fā)育起來。

　　至于源稚生這種超級混血種，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幾乎沒有任何短板，屬于是全能選手了。

　　“師兄，這小子肯定覺醒了，而且血統(tǒng)等級肯定不低！”陳理饒有興致的盯著楚子航的背影，笑著對一旁源稚生說道。

　　“嗯，畢竟他的父親血統(tǒng)等級那么高，哪怕是和一個普通女人在一起后生下的他，血統(tǒng)被稀釋了，我估計也不會低于A級?！痹粗缮S口分析了兩句。

　　陳理笑著點了點頭，心道，該說不說，師兄這猜的確實夠準(zhǔn)，楚子航本身的血統(tǒng)也就是A級這個程度，只是后來一次次的使用暴血，強行把血統(tǒng)等級拉到了超A級，不過以未來楚子航的實力來看，他也確實配得上這個血統(tǒng)等級，甚至綽綽有余。

　　忽地楚子航狂奔的身形停下，看著面前的高架橋入口，似乎有些糾結(jié)，駐足不前。

　　“陳理，要不要攔住他？”源稚生臉上的寒意越來越重，眉頭緊鎖，嚴(yán)肅的語氣下冰冷的氣息讓人寒毛直豎，聽陳理講過來龍去脈的他，當(dāng)然知道這座高架橋意味著什么。

　　“等等吧，師兄，再看看?！标惱沓烈髁似?，此刻他的表情也沒有了以往的微笑，微微皺眉，俊秀的臉龐上滿是平靜。

　　楚子航自然不知道身后跟了兩人，此刻的他好像呆住了一樣，僵在原地，兜帽下被陰影遮擋住的清澈雙眼中充滿了悔恨，失落，憤怒，迷茫復(fù)雜的情緒，面罩下俊美的臉龐，不復(fù)往日的冷酷平靜，盡是糾結(jié)的神色。

　　他知道，他的父親還在那座地獄之中，地獄的入口就在自己眼前，明明只要自己走進去，就有可能再次見到父親，但是一想到那些仿佛無窮無盡猙獰恐怖的怪物，和那個與神話故事中形象如出一轍的，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只可以被隨意踩死的螻蟻，手持昆古尼爾，座下八足天馬，縱橫九界無可匹敵。

　　北歐神王，奧??！

　　想到這些，楚子航的眼神暗淡了兩分，他太弱了，別說奧丁了，就算是那些被父親稱作死侍的怪物，自己都很難應(yīng)付，如果不是父親，那一晚自己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父親生死未卜，自己一個人闖進去和送死沒有區(qū)別。

　　但是他不甘心啊，這些天來他已經(jīng)被心中的痛苦，悔恨，無力，折磨的快要崩潰了，父親跟他說的那個世界仿佛對他緊緊的關(guān)上了門，用盡了辦法，也找不到一點相關(guān)的信息，迷茫的楚子航，終于承受不住心中已經(jīng)快要爆炸的情緒，與其這樣，漫無目地的尋找，不如拼一把，無論如何，他都想再見到父親一面，所以打定主意的他，今晚選擇了一個人悄悄來到了這里。

　　但是來到這里之后，他開始猶豫了，他想到了那一晚父親最后的交待和那個明明身處險境卻依舊坦然的溫暖笑容。

　　他想到了他的媽媽，是啊，那一晚不僅他失去了父親，他的媽媽也失去了曾經(jīng)最愛的男人，心情也不見得會比自己好，再加上這陣子為了照顧消沉的自己，讓她本就不太好的身體，每況愈下。

　　如果自己也離開了，那以后誰來提醒她喝睡前的那杯牛奶，誰來照顧總是丟三落四，粗心大意的她，誰來幫總是喝的醉醺醺的她蓋上被子。

　　靠那個除了給錢爽快以外，一年到頭見不到兩次的繼父？還是靠她那群只知道搓麻將，喝大酒的小姐妹？

　　靠不住，除了他誰都靠不住，而且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離開了她的身邊，她會變成什么樣子，她還會不會好好的生活，楚子航知道答案，但他不敢想象那副場面。

　　想到此處，楚子航捏緊的拳頭，忽然松開，整個人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眼神失焦的看著高架橋入口，無力感充斥全身。

　　不遠(yuǎn)處陳理看到楚子航緊繃的身軀，忽然松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概猜到了他此時的復(fù)雜心情，自己有心想要做點什么，但是面對奧丁，和那座牢籠般的尼伯龍根，他和楚子航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充其量就是個稍微強壯點的螞蟻，哪怕加上源稚生，也只能勉強做到脫身，還不敢說全身而退。

　　這就是混血種的悲哀，縱然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和那群真正的怪物相比，他們又和普通人有什么分別呢，宛如天地一般，懸殊的差距，真是讓人心生絕望。

　　“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能變強。”一直沒有出聲的源稚生，忽然低聲開口，神色無比認(rèn)真，這句話仿佛不止是說給陳理聽，更是在說給自己聽。

　　“嗯！”陳理仿佛被源稚生的話叫醒，臉上沉重的神色褪去，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輕輕點頭回應(yīng)。

　　是啊，我還有時間，我還能變強，作為一個熟知劇情，自帶外掛的穿越者，要是還不能改變未來發(fā)生的那些事情，那就太跌份兒了。

　　“他動了?！痹粗缮o緊盯著楚子航忽然再次動起來的身影，干脆的說道。

　　“跟上?！标惱頀吡艘谎酆?，發(fā)現(xiàn)楚子航的方向并不是朝高架橋處去，而是往一旁不遠(yuǎn)處的山林中疾馳而去，略微松了口氣的同時，低語了一聲后，驟然啟動，源稚生也極有默契的跟上了腳步，兩人保持著距離跟在楚子航身后。

　　楚子航似乎是想通了，強行壓制住了躁動不安的心，狠狠地盯了一眼高架橋的方向，仿佛要把這個地方深深記在心中，而后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離去，那邊并不是他回家的方向，此刻他也根本不想回家，他只是想起了父親從前總帶他去抓魚的小湖。

　　那時他的父母還沒有離婚，他的父親的臉上也沒有那么多皺紋和來不及打理的胡茬，兩鬢也還沒有長出白發(fā)，那時候他的父親，身軀是那么高大挺拔，英俊的臉龐上永遠(yuǎn)掛著爽朗的微笑。

　　那時的楚子航也不像現(xiàn)在這副冷酷，生人勿近的模樣，臉上總帶著幼稚可愛，無憂無慮的笑容，看著他父親的眼神永遠(yuǎn)是亮晶晶的。

　　可自從父母離婚，孤身一人的媽媽帶著他進了繼父的家里之后，一切都變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每天和父親生活在一起，但總歸時不時能見到父親，安靜的聽他念叨兩句，就算是這樣，楚子航也覺得很好了，可是那一晚過后，他可能永遠(yuǎn)也見不到那個愛吃肥腸，滿臉滄桑，不修邊幅的男人了。

　　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其實楚子航自己心里也明白，可能他的父親已經(jīng)……，但是這陣子他就是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可現(xiàn)在的他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與其說接受現(xiàn)實，不如說楚子航只是把這件事情深深埋在了心里，總有一天他會再進去一次，不為別的，只為了他的父親，還有讓他那顆滿是愧疚悔恨的內(nèi)心可以好受一點。

　　不多時，穿過一片樹林的楚子航來到了那片澄凈的小湖邊，皎潔的月光灑在湖面上，仿佛給它披上了一層圣潔的銀紗，此刻的楚子航安靜的走到那塊父親總坐著的大石頭旁，伸出手摸了摸它，入手微涼，他緩緩拉下面罩，露出那張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如劍般鋒利的眉毛微微蹙起，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不遠(yuǎn)處一路尾隨著他的陳理和源稚生兩人，正站在一棵大樹上，靜靜的盯著仿佛在祭奠某人的楚子航。

　　不對勁！

　　忽然空氣中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氣味鉆入兩人鼻中，陳理和源稚生對視一眼，都從雙方臉色中看出一絲不妙。

　　唰！

　　一道黑影突然從平靜的湖面中一躍而起，在月光的照射下，黑影猙獰的姿態(tài)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慘白的人類男性臉龐上有一對像是冷血動物似的黃金束瞳，要害部位皆是長出了鐵青色的鱗片，兩只布滿尖刺的利爪，反射出點點寒芒。

　　楚子航臉上布滿哀愁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冷酷的臉龐上一對耀眼宛如太陽般滿是殺意的黃金瞳孔驟然亮起，他怎么會不知道眼前的怪物是什么？那一晚他親眼看見父親殺了不知道像這樣的怪物，那道仿佛無人能擋，站在自己身前默默保護著他的身影，這輩子他也不會忘記。

　　雖然父親已經(jīng)沒辦法在保護自己了，但是今后的路，我楚子航會自己好好走！

　　楚子航死死盯著那頭半龍半人的怪物，解開背后纏繞的黑布，從里面拿出了一把漆黑劍鞘，刀柄雕刻著鎏金花紋的長刀，握住刀柄，緩緩拔出，清亮的刀光乍然顯現(xiàn)。

　　來吧！死侍！今天我就要用你的鮮血，祭奠這把！

　　御神刀?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