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下,許七安【二合一,求推薦收藏】
周掌柜做了決定,接下來就是該談?wù)撝仡^戲,稿酬的問題。
他沉吟片刻,說道:“老朽愿以五百兩白銀簽下李先生三年?!?p> 五百兩么。
大秦白銀的購買力不低,換算過來,一兩約是前世4-5千人民幣。
五百兩就差不多是兩百多萬的簽約費用。
這對新人作者來說,出的價已經(jīng)不低了。
不過李玄卻是搖了搖頭。
“李先生不愿意?”
周掌柜一愣。
五百兩白銀,很多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一年也就是這個價格了,李玄既無功名,身上又頗多爭議,他能出到這個價錢,已屬實在。
“周掌柜誤會了,在下并非不同意這個價格,而是想和貴書行簽訂另一種合同?!?p> “《說岳全傳》在下不打算一次性將其寫完刊印發(fā)表,而是以連載的形式在貴行的《致遠文刊》上發(fā)表,每日三篇,然后貴行以售賣量和我分成?!?p> 李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周掌柜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種連載方式發(fā)表小說的,對作者而言更有挑戰(zhàn)力度。
全集刊印出來,只要宣傳到位,再加上李玄的名氣,總歸是能賣出不少,但連載過程中,一旦小說寫的不如意,那么后續(xù)可能導致購買量大降。
同樣,如果賣的好,作者的收益也會更高。
待李玄將合同方式完全說完之后,周掌柜深吸了一口氣,咂舌道:“沒想到李先生對商家一道也有涉獵?!?p> “若是李先生能轉(zhuǎn)修商家,日后必成我大秦商業(yè)巨賈?!?p> 經(jīng)商數(shù)十年,周掌柜很有遠見的察覺道,一旦李玄所說的連載分成模式能成功,必定會引起無數(shù)作者模仿。
“而且我和貴行簽訂的,只簽作品,不簽人,后續(xù)如果我要發(fā)表其他的小說,價格要隨著我的文位名氣提升而變化,不過我可以保證,日后不管如何,只要雙方合作愉快,我的一切作品貴行也有獨家優(yōu)先和我續(xù)約的權(quán)利?!?p> 對此建議,周掌柜考慮一番后便也答應(yīng)下來。
這樣的簽約模式對書行而言也能避免風險。
畢竟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寫的小說每一本都會讓讀者喜歡。
二人針對合同的細節(jié)又商議一番過后,周掌柜便擬好了一份合同。
而后雙方各自以文氣為墨,在合同上簽下名字,如此便算成了。
一百兩白銀,這是致遠書行付給李玄的簽約費用,后續(xù)就要看《說岳》在市場上的反響了。
臨行之際,李玄欲買一本《五年科舉,三年押題》。
周掌柜很大方的送了李玄幾本關(guān)于科舉的書籍,李玄嘴上說著那怎么好意思,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沒慢下來。
他現(xiàn)在雖有百兩白銀在懷,日常開銷是不用發(fā)愁了,但日后讀書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參加文會,購買上好的筆墨紙硯等這對讀書人來說哪一樣都得花錢,還不得不花。
這么算著,一百兩也就個零花錢了。
……
回到書院,沈林他們幾個尚未回來。
難得休息一次,楊迥這狗大戶一大早就賊兮兮的在他們面前說醉春樓新上一批姑娘,將沈林田放給拉了過去。
本來他是要將李玄也給拖過去的,但李玄婉言拒絕。
左右是無事,李玄打算去藏書閣。
雖有搜索引擎這個外掛伴身,但該讀的書他還是要讀的。
自己有和自己掌握是兩碼事。
不過沒等他走到藏書閣,路上卻遇到了紀墨,被他攔下。
“何事?”
講詩的時候他是齋長,下了講堂他便是書院學子。
齋長一位,并不是真正的老師。
對于紀墨,李玄心里還是抱有一絲警惕的。
這小子老爹是禮部尚書,李長風未謀反前,二人的政見就向來不合。
他將自己攔下,該不會是想打擊報復自己吧?
李玄心里嘀咕。
“今日休息,我請你吃酒。”
紀墨快人快語,絲毫不在乎李玄眸子里警惕。
“你請我吃酒?”
李玄臉上神色古怪。
他還是李世子的時候,就和這些文官子弟是兩個派系的,雙方并無過多交情。
現(xiàn)在自己都混成這個樣子了,紀墨反倒是要請自己吃酒?
“父輩之間的政治斗爭和我無關(guān),紀某向來只佩服比我強的人,你在詩道上遠勝于我,請你吃酒也是向你請教。”
“這些時日我作了一些詩,想你為我指點一番?!?p> 紀墨的身段放的很低,語氣懇切,這倒是讓李玄有些拿捏不住了。
不知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若是真的,這家伙對詩的癡迷也算到了一定境界。
李玄也不是矯揉造作之人,紀墨都這般說了,他又有什么好顧慮的。
當即二人結(jié)伴而出,直奔教坊司而去。
書院里不少學子看到兩人同行,皆是議論紛紛,倒是紀墨,對此毫不在意。
大秦的教坊司和后世唐初的教坊司類似,隸屬禮部。
不同于明朝后的教坊司,這里的姑娘并非罪臣之后。
在進教坊司之前,都是來歷清白的。
當今圣上登基之初,就廢除了罪臣女眷充入教坊司的政令。
……
“喲,是紀公子來了?!?p> 一踏入教坊司,這里的媽媽眼眸一亮,就匆匆迎了過來。
“紀公子可是好些日子沒來了,柳鶯姑娘可是常在我耳邊念叨紀公子呢?!?p> 媽媽一臉熱情的拉著紀墨,待看到身旁的李玄時候,眼眸里居然憑空多了些春意。
紀墨生的相貌堂堂,但論容貌,李玄雖只穿著尋常儒袍,卻依舊難掩他的俊逸無雙。
可恨我早生三十年。
教坊司的媽媽沒由來的生出這個念頭。
“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敢問如何稱呼?”
“在下許七安?!?p> 李玄微微一笑,臉不紅心不跳的編出一個名字。
紀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便明白過來。
人在江湖漂,誰沒幾個小號。
他第一次來教坊司的時候也用的化名,后來習慣以后,就不用了。
“咳……”
“林媽媽,這是二十兩桌費,?!?p> 紀墨熟路的從懷中掏出銀子。
“來人吶,領(lǐng)二位公子去柳鶯姑娘的院子。”
說話間,就有婢子過來,在前面給二人帶路。
“紀兄倒是風流之人?!?p> 路上,李玄調(diào)笑,心里也有些期待。
這可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逛窯子。
“柳鶯姑娘與他人不同?!?p> 紀墨被李玄說的窘迫。
從他的話里,李玄也知道這柳鶯姑娘來歷。
她本是官宦之女,且已經(jīng)有了婚約在身,但一場大變,其父被發(fā)配到嶺南,家也被抄了。
未婚夫也因她家的大變而悔婚,一紙休書寄來,從此和她斷絕了聯(lián)系。
縱使陛下廢除了罪臣之女充入教坊司的刑法,但似她這樣的女子又能去什么地方,萬般無奈下只能委身教坊司。
不過這柳鶯姑娘倒是個癡情人,進入教坊司一年之久,依然對自己未婚夫充滿幻想,希望他會出面將自己贖出。
“柳鶯姑娘在教坊司至今尚未破身。”
紀墨感慨:“如此姑娘,當真是讓人憐惜?!?p> 你可拉倒吧,沒嫖到就沒嫖到,扯這么多干什么。
李玄心里清楚,這不就是又當又立么。
老營銷手段了。
讀書人好名又自詡風流,柳鶯姑娘的經(jīng)歷誰知道是真是假,這么做無非是想吊起讀書人的胃口,賣個好價錢。
也就是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吃這一套,換做前世的土豪老板們,早就一疊軟妹幣砸下來了。
十萬不行?
二十萬!
三十萬!
就不信不把你砸的暈乎乎的。
婢子領(lǐng)著兩人到了柳鶯姑娘的院子,里面已經(jīng)坐了幾桌客人,三三兩兩。
看穿著,大多都是來自不同書院的學子。
李玄隨紀墨來到一處無人的桌子旁坐下,自有小廝給他們上了茶水。
此時,在眾人前方的臺上,有幾位姑娘正在撫琴彈奏。
李玄看過去,暗自點頭。
和前世的小姐明星比起來,這里的姑娘少了些風塵氣息。
畢竟教坊司算是全國最高等的妓院,這里的姑娘,哪怕只是女婢丫鬟的,都略通詩詞。
更別說柳鶯姑娘這樣的花魁,除了要容貌過人外,琴棋書畫也必須是樣樣精通,否則沒人看的上。
“看來這一場的打茶圍才剛剛開始?!?p> 對流程熟悉的紀墨環(huán)顧一圈說道。
“何以見得?”
“一般來說,來此的客人都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你看在坐的都是學子,那這場打茶圍大多會以行酒令、寫詩作詞的形式進行,這種情況下,柳鶯姑娘會出現(xiàn)在屏風之后,由她出題,若是出現(xiàn)她心動的佳作,她便會陪對應(yīng)的客人飲酒?!?p> “這是學子之間流行的打茶圍方式,倘若是其他身份的人,也會根據(jù)他們的身份進行對應(yīng)的活動?!?p> “這是學子場?!?p> “現(xiàn)在臺上只有舞女歌女,顯然是等人差不多了再開始?!?p> 你為什么對教坊司的規(guī)矩這么清楚。
李玄豎起了大拇指。
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呢。
這個得記下,免得日后鬧了笑話。
李玄暗戳戳的做了筆記。
等待的時間,兩人欣賞著歌舞,紀墨將這幾日寫的詩拿出來,請李玄指導。
李玄看了幾眼內(nèi)容,心領(lǐng)神會的看著紀墨:“怪不得紀兄你如此癡迷詩道,怕不是想借詩來贏得柳鶯姑娘的芳心吧?”
“紀墨只是好詩,絕無此意!”
看著李玄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信你才是見了鬼的表情,紀墨正義凜然的氣勢頓時一垮,小聲嘀咕道:“若是能如此,當然是更好不過了?!?p> “李兄你不會和我搶吧?”
紀墨有些緊張的看著李玄。
“你放心?!?p> 李玄拍拍紀墨肩膀:“讀書人的事,那能叫搶嗎?”
當然這只是揶揄,李玄此番來,只是單純的想增長見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場。
這休息日到了,各書院的老色批們都來了啊。
“哈,這不是紀墨紀大公子嗎,可是有些時日沒來了啊?!?p> 正在這時,外頭走進來幾個讀書人,為首一人環(huán)顧一圈,向紀墨這里走來。
言語里帶著嘲諷之意。
“咱們就在紀公子旁坐吧?!?p> 這幾個坐下,紀墨臉色難看。
李玄撇了一眼兩人,有故事啊。
“凌子進?!?p> 紀墨解釋起來:“他是國子監(jiān)的學子,已經(jīng)有舉人功名,還常出入教坊司,為人十分好色?!?p> 你這話說的,來這里的哪個不是?
李玄覺得紀墨有些雙標。
不過他也明白。
教坊司的學子大多都是未參與科舉的學子,在這里若是作出一首好的詩詞,由這些花魁傳唱的話也會對自身才氣有幫助。
看紀墨這副樣子,想來是在之前的打茶圍輸給了這凌子進。
他有詩才,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李玄這樣,凌子進是舉人功名,文人文位,論作詩的能力,顯然是不會比紀墨弱的。
小院的桌子陸續(xù)被坐滿,有人朝臺上說道:“柳鶯姑娘,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臺上舞女歌女停下演奏,對著下方作揖行禮后離開,不多時,便有一人出現(xiàn)在屏風后面。
她的聲音如黃鶯般清脆悅兒,隔著屏風也能看到其妙曼身段。
“讓各位久等,柳鶯實在是抱歉?!?p> 柳鶯姑娘款款開口。
“柳鶯姑娘,這番打茶圍以什么開場?”
屏風后,柳鶯姑娘素手輕彈琵琶,聲音傳來:“今日開場,就以對對子如何?”
她這也是在照顧在場的學子。
相較而言,對對子比作詩詞要容易多了。
倘若直接以詩詞歌賦開題,少不得有些學子會覺得沒有參與感。
“以妾身彈奏一首曲子為限,曲罷若是沒對的上的客人可就要飲酒了?!?p> “雪映梅花梅映雪?!?p> 柳鶯姑娘出了上聯(lián)。
在場的桌子上都由編號,一號桌的學子細想一番,很快就對了下聯(lián)。
雖然不是很工整,但也勉強算過。
一輪下來,在場的桌子都對出了下聯(lián)。
畢竟都是讀書人,這第一聯(lián)也非太難。
況且一桌的客人,只需要有一人對的上,那便算此桌通過。
接下來的對子就難易不同了。
教坊司為了打茶圍的氣氛,自然也會為姑娘們準備一些難度高的對聯(lián)。
對學子而言,對對聯(lián)只是消遣的手段,平日里自然不會有太多研究,幾輪下去,已經(jīng)有不少桌子喝了酒。
在場也就只剩下李玄和凌子進這一桌每一輪都完美答出。
“紀公子是有備而來呀?!?p> 凌子進微瞇著眼看向紀墨。
他們兩人為爭柳鶯姑娘不知道斗了多少次,互有輸贏,自然是誰都不服氣的。
“接下來的一聯(lián),諸位公子可要聽仔細了?!?p> 柳鶯姑娘換了首曲子,將對聯(lián)說了出來。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p> 此聯(lián)一出,在場學子皆是陷入了安靜中。
不休不修
先更后改,總算在十二點之前碼出來,沒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