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先零羌見王子平安歸來,對大漢就沒那么忌憚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先零羌漸漸恢復了元氣。隨后,先零羌派人來大漢煽動謠言,就是想讓大漢自亂陣腳。如今,先零羌見奸計沒有得逞,索性再次與勛育勾結,悍然發(fā)動了叛亂。
先零羌圍攻隴西,李廣難以支撐,就派人去長安求援。劉恒接到戰(zhàn)報,連忙召集群臣商議,討論了好幾天也沒個結果。眾人正束手無策之際,王旭向劉恒獻策:“陳子公足智多謀,又對羌人的情況非常熟悉,不如找他來問問?!?p> 劉恒顧不上許多,當即召見了陳子公。陳子公進了大殿,正要向劉恒行跪拜禮,卻不知為何,雙臂未能支撐住,重重的摔倒在地。劉恒嚇了一跳,連忙命人將陳子公攙起,關切的問道:“陳將軍,你這是咋了,竟如此孱弱?”
陳子公如實回答:“末將之前在隴西與羌人作戰(zhàn),風餐露宿,落下了風濕病。近來,連日陰雨,我舊病復發(fā),以致雙臂無法屈伸,剛才竟出了這么大一個丑,真是尷尬,讓您見笑了。”
劉恒寬慰了陳子公一番,然后將戰(zhàn)報遞給陳子公閱覽。陳子公看完戰(zhàn)報,推脫道:“朝中大臣都是賢才,神通廣大。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士兵,羸弱多病,哪里有資格在這里討論軍國大事?”
劉恒聽出陳子公語氣中的怨氣,就耐著性子勸道:“國家有難,你就不要推讓了?!?p> 陳子公這才漸漸平息心中的怨氣,回稟道:“先零羌叛亂,不過是疥癩之患,大可不必擔憂。”
劉恒忙問:“此話怎講?”
陳子公解釋道:“羌人的兵刃笨重,箭矢鈍滯,五個羌人的戰(zhàn)斗力,才勉強抵得上一個漢兵。如今,羌人學習了漢人的冶煉工藝,改良了兵刃、弓箭,戰(zhàn)力的對比也不過三分之一。上一次羌人叛亂,搞出那么大陣仗,那是因為羌人在人數上占據優(yōu)勢,我們漢軍才吃了虧。
現在,先零羌與其他羌人部落的聯盟分崩離析,即使與勛育勾結,人數也不會太多。李廣被圍攻,看似情勢危急,其實并無大礙,他足以自?!,F在發(fā)救兵前去,輕騎一天走五十里,重騎一天才走三十里,等到了隴西,先零羌早就撤了,戰(zhàn)事早涼了。
先零羌經過前一次大敗,只剩一群烏合之眾,肯定難以久攻。按我推算,隴西的軍情現在應該已經結束。過不了五天,李廣自然會派人傳來捷報?!?p> 劉恒將信將疑,讓陳子公先行退下;隨后再次召集群臣,繼續(xù)商議馳援隴西之事。四天后,還沒等百官尋出對策,李廣就派信使回長安報信“先零羌久攻不下,已經撤退”。
劉恒不禁對陳子公大為嘆服,王旭趁機向劉恒奏請重新啟用陳子公,劉恒就任命陳子公為從事中郎。自此,凡是軍務上的大事,劉恒都要向陳子公請教。陳子公軍紀嚴明,調度有方,頗有大將之風。
然而,陳子公貪污斂財的毛病,依然沒改。柴奇想外放為官,就賄賂了陳子公五十兩黃金,求他幫忙。陳子公接受了柴奇的賄賂,向劉恒舉薦了柴奇,劉恒批準了。于是,柴奇歡天喜地的前往弘農擔任太守。悲催的是,沒過多久,柴奇就因為貪污了一百萬兩白銀,被別人舉報了,關進大牢。
柴奇讓家人暗中給陳子公送去兩百萬兩白銀,求他設法營救。陳子公心安理得的收下柴奇那兩百萬兩,然后奏請劉恒大赦天下。劉恒欣然應允,柴奇也就順利出獄了。
過了一段時間,劉恒任命李廣為大將,率軍討伐先零羌。李廣連續(xù)兩次在先零羌面前吃了虧,戰(zhàn)意昂然,長驅直入,橫掃了先零羌,斬獲無數,并俘虜了先零羌王子。
李廣押赴著先零羌王子,凱旋歸來。眼瞅著李廣就要抵達長安,衛(wèi)綰提前聽到風聲,擔心自己協助先零羌王子脫身的罪行敗露,一狠心,撇下王琳莉母女二人,裹挾著無數珠寶,溜出長安,逃到了塞外,投靠欒弟稽粥去了。
王琳莉突然沒了依靠,獨自一人難以撫養(yǎng)衛(wèi)少兒。王琳莉正在發(fā)愁,救星自動送上門了。有一個叫鄭季的小吏,經常出入劉元的府邸,早就垂涎于王琳莉的美色。衛(wèi)綰叛逃后,鄭季趁虛而入,成功俘獲了王琳莉的芳心。沒過多久,王琳莉就生下一個男孩,取名鄭仲卿。
王琳莉無力撫養(yǎng)鄭仲卿,就請求鄭季代為撫養(yǎng)。鄭季將鄭仲卿帶回家后,算了下時間,竟然發(fā)現鄭仲卿不是自己親生的。鄭季不禁怒火中燒,像對待奴才一般對待鄭仲卿,讓他天天上山放羊。鄭季的親生兒子也沒把鄭仲卿當作兄弟,而是像對待畜生一般,對鄭仲卿百般凌辱打罵。
等鄭仲卿年齡稍大一些,再也不堪忍受鄭季一家的折磨,就逃回到母親王琳莉身邊,成了劉元府中的一名騎奴。后來,鄭仲卿從王琳莉口中得知真相,自己的親生父親原來是衛(wèi)綰。于是,鄭仲卿改名為衛(wèi)仲卿。
家風如此,衛(wèi)少兒也不甘寂寞,勾搭上了另一個經常出入劉元府邸的小吏,那人名叫霍仲孺。衛(wèi)少兒還為霍仲孺誕下一子,取名霍去病。后來,霍仲孺當差期滿,離開長安,拋棄了衛(wèi)少兒、霍去病母子倆,獨自一人回到馬邑,當上了馬邑的縣令。
有一次,劉恒在甘泉宮宴請群臣。席間,眾人緊顧著開懷暢飲,搞得大堂之上烏煙瘴氣。莫負實在待不下去,就拉著王旭出了大堂,一邊四下閑逛,一邊欣賞甘泉宮的景致。王旭、莫負走著走著,無意間來到馬廄,看到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倆人不禁暗暗贊嘆。莫負扭頭一看,見駿馬旁邊站著一位騎奴,相貌不凡。莫負好奇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騎奴卑微的行了個禮,恭敬的答道:“我叫衛(wèi)仲卿,是劉元府上的騎奴?!?p> 莫負脫口驚呼道:“你就是衛(wèi)仲卿?”
王旭、衛(wèi)仲卿不明白莫負為啥大驚小怪,都很意外。衛(wèi)仲卿依然畢恭畢敬的說道:“小的正是衛(wèi)仲卿,不知兩位大人有何吩咐?”
莫負上下打量著衛(wèi)仲卿,贊嘆道:“果然儀表不凡,衛(wèi)仲卿自當相貌如此?!?p> 王旭很好奇,問莫負:“他是什么大人物嗎?”
衛(wèi)仲卿苦笑道:“兩位拿我說笑了。我就是一個騎奴,卑微的不能再卑微,哪里敢妄想做什么大人物?!?p> 莫負對衛(wèi)仲卿說道:“你有貴人的面相,以后一定能封侯拜相?!?p> 衛(wèi)仲卿尷尬的笑道:“我母親是劉元府上的一名舞女,我自己也就是一名騎奴。我每天只求免遭主人的打罵,這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哪里敢奢求封侯?!?p> 莫負鼓勵衛(wèi)仲卿道:“我叫莫負,看人一向很準。你對自己要有信心,不要氣餒,將來必能建功立業(yè)。”
衛(wèi)仲卿驚訝道:“你就是莫負?那個算命很準的女相士?”
莫負有些尷尬,說道:“我就是莫負,你可以稱呼我為女士,別喊我女相士?!?p> 衛(wèi)仲卿登時從胸中涌起一股熱意,覺得眼前一片光明。過了片刻,莫負對衛(wèi)仲卿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外甥,名叫霍去病?!?p> 衛(wèi)仲卿驚訝的說道:“你怎么知道?我確實有個叫霍去病的外甥,尚在襁褓?!?p> 莫負鄭重其事的說道:“你要對霍去病多加關照。他長大以后,同樣能有一番非凡的作為。你們二人聯手,必能創(chuàng)下一番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大事業(yè)?!?p> 與莫負一席話,衛(wèi)仲卿不禁歡欣鼓舞,心中充滿了希望與動力。隨后,莫負、王旭向衛(wèi)仲卿拜別,留他一人獨自在馬廄中憧憬著未來。
王旭一邊走,一邊問莫負:“剛才那小伙子,年紀輕輕,以后真能成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