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玩到晚上才回去，主要是萱萱累了。出園時本來張偉打算坐地鐵的，林若薇說她開車了，還邀請張偉一起走。林若薇開的是一輛紅色的雪佛蘭，內(nèi)飾挺精致的。到了地方張偉才發(fā)現(xiàn)，原來林若薇家就住在醫(yī)院旁邊的小區(qū)，最早以前是他們醫(yī)院的家屬區(qū)，后來里面一些人陸陸續(xù)續(xù)把房子賣了搬走，現(xiàn)在住進了很多外單位的人。
“你在這買的房子吶？倒是挺方便的”張偉好奇問道。
“不是，我父母住這，我把萱萱送到這，這幾天我有事，不方便帶他”林若薇道。
“哦，沒事那我先走了”張偉告別。
“再見”林若薇揮手致意。
第二天上班，林若薇沒來。
之后一個星期，林若薇都沒來。
周五晚上，張偉去食堂吃飯時遇到了沈誠，很是驚奇，走過去坐到他旁邊說道：
“今天晚上誠哥怎么在食堂吃，不出去陪女朋友么？”
“這周末不元旦放假么，她回家了”沈誠往旁邊挪了挪餐盤。
“想起來了，哎，我這過的都沒日期了，最近事太多了?！睆垈@道。
“你呢，可打算回蘇橋？”
“不回了，懶得動。再說元旦東?？隙ê軣狒[，四處逛逛也好”
“是挺熱鬧的，不過人太多了也不好，哪哪都擠不動，都是看人”
“也對，人太多也沒意思了......這幾天怎么沒看到林若薇吶？”張偉忍不住問道。
“聽說是請假了”沈誠回道。
“是請年休陪老公孩子出去旅游了吧？”張偉繼續(xù)好奇。
“這倒是不太清楚，他老公據(jù)說常年出差，不經(jīng)常在國內(nèi)”
“聽說林若薇家經(jīng)濟條件蠻好的誒？”
“他爸也是我們醫(yī)院的醫(yī)生。”
“她爸也是你們醫(yī)院的？難怪她那天往家屬區(qū)走?！睆垈セ腥?。
“能不嘛，自小在醫(yī)院長大，醫(yī)院就像她自己家一樣?！鄙蛘\不無羨慕的說道。
“那是挺好的，生活比較方便，肯定過的比較幸福”張偉言不由衷道。
“也不是吧，聽說她跟她老公在鬧離婚”沈誠突然爆了個大料。
“啊...”張偉喝了一口湯在嘴里，突然滑落在喉嚨里，想說話又說不出來，被卡了半天。
“小孩才3歲，正是最鬧人的時候。男方整天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女方又不圖男方那點錢，這婚結(jié)的，要我我也不痛快”沈誠感慨道。
“那也不至于到離婚的程度吧，不說他們當初感情挺好的么”張偉疑惑道。
“當年是當年，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什么感情，抵得住歲月的磨礪”沈誠突然一種看破紅塵的感覺。
張偉沒再接話，不也知道該怎么接。他還沒工作，結(jié)婚更是十萬八千里，實在想象不到結(jié)婚有小孩以后的生活。
元旦后林若薇回來了，不過感覺蠻憔悴的樣子。她不在的時候，科室里幾個小護士嘰嘰喳喳的八卦她離婚了，上個星期在談財產(chǎn)分割和小孩的事。由于男方?jīng)]什么過錯，所以雙方是協(xié)議離婚，好像房產(chǎn)和孩子給女方了。其實男方蠻大度的，基本上等于白送了女方一套東海的房子，連小孩都沒要求，幾個女護士都一臉的羨慕。
張偉不太了解這些人的心思，怎么離個婚在他們眼中變成喜事了?？戳秩艮钡谋砬?，一點感覺不出來開心的樣子。也不明白這么隱私的事情，怎么幾天就變得人盡皆知了。林若薇每天挨著點才來，一到下班的點匆匆就走，也不怎么跟人講話。張偉有次有工作上的事要咨詢她，跟林若薇發(fā)微信聊了幾句，但是對方回的很慢很簡單，能用表情代替的就用表情，張偉見林若薇沒說話的興致，也不多聊。
快過年了，連病人都變少了，掛號那里原來排著長長的隊，現(xiàn)在只有稀疏的幾個人。大家都挺閑的，下午四點左右基本上就在科室里八卦聊天，天南海北的侃大山。60后聊小孩買房結(jié)婚孫子孫女，70后聊股票房產(chǎn)，80后聊自己買房結(jié)婚，90后聊相親戀愛的趣事。有時他感覺自己蠻格格不入的，根本就插不上嘴，感覺跟哪一個小圈子都融不到一起。同樣另類的還有林若薇。她以前也蠻愛說笑的，最近卻不怎么說話，有時會早走，不走的時候，也靜靜的玩手機不參與他們的討論。
張偉聽得一頭霧水，不太懂他們在討論啥。按照他們學(xué)校以往的慣例，基本上在醫(yī)院實習(xí)的話，半年就可以了。最后半年，留在學(xué)校準備準備畢業(yè)啥的。當然，如果醫(yī)院有意向留他，在醫(yī)院做畢業(yè)設(shè)計也可以。但是張偉顯然不屬于這種情況。他在考慮，要不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主任說他過完年就不來了。剩下來的時間，在學(xué)校里度過自己學(xué)生時代的最后時光，然后就正式進入社會，開始工作。不過，心里還有點糾結(jié)，糾結(jié)要不要回蘇橋過那種別人為他準備好而他自己并不是很喜歡的生活。
下個星期就過年了，有的在外地的同事，都已經(jīng)請假提前回了。張偉倒是還留在科室里，那天被主任見到了，還表揚了兩句，說什么年輕人愿意堅守崗位，很好。張偉本來想找機會說年后就不來的事情，這被一表揚，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忘了開口了。其實張偉想回家，基本上1~2個小時就到了。本來離得就不遠，地鐵轉(zhuǎn)高鐵再轉(zhuǎn)地鐵，一路都很快?，F(xiàn)在交通的發(fā)展，確實比以前方便的多，讓人感受到了現(xiàn)代社會的便捷。
“怎么了誠哥，不是今天回家的么，怎么又回來了？”沈誠位置就在張偉旁邊，張偉好奇的小聲問道。
“別提了，今早在高鐵站被主任打電話叫回來了，這個年估計是過不成了。提前那么早搶的票，可惜了”沈誠一臉的沮喪。
“為啥？”張偉有些吃驚。
“江源市那邊發(fā)生了森林火災(zāi)，火情蠻大的，許多人被困在山火里，呼吸系統(tǒng)中毒。那邊醫(yī)療力量不夠，我們要去江源支援一線，估計這兩天就走，主任讓我們自己準備下口罩消毒液防護服啥的，那邊有可能不夠”沈誠在幾個抽屜里來回翻找，又去翻衣柜。
“這么嚴重....不過那不應(yīng)該也是呼吸科的事么？怎么找到你們了”張偉不解。
“不也算是相關(guān)科室么？如果真的這么發(fā)展下去，呼吸科那點人手怎么可能夠用，估計所有的科室都得去呼吸科幫忙，只不過我們是最早的”
“呼吸科的人也去么？”
“他們也出人，不過只出一部分就是了。而且醫(yī)院這邊，肯定也要留人”
“哎，這個年真的不好過啊”張偉嘆道。
“真的挺羨慕你的，過兩天就能回家了”沈誠一臉的羨慕。
“其實在哪都一樣，又不是上前線打仗，只是辛苦點，到時候看醫(yī)院能不能多發(fā)點補助啥的。我還想跟你們混點補助啥的呢”張偉安慰道。
“感覺跟前線沒也沒啥區(qū)別了。醫(yī)護人員，到時候就是是第一線”沈誠嘆道。
“估計會比平時忙些”張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聽說林若薇也會去”沈誠突然來了句。
“啊？”張偉又吃了一驚。
“本來考慮她剛離婚，不安排她去的，奈何人手實在不夠，而且她自己要求要去”沈誠補充道。
“為啥她自己要求去？”
“他爸是呼吸科的，這次也要過去，她擔(dān)心她爸身體不好，所以要求去照顧她爸”
“她爸年齡應(yīng)該挺大的了吧，也要過去？”
“她爸是呼吸科的副主任，這次就是他帶隊”
“額，他們主任不去的么？”
“聽說他們主任被常院長留下來藥理測試了，來年準備發(fā)篇高質(zhì)量論文?！?p> “發(fā)論文那么重要么？”
“當然重要，職稱、晉升、經(jīng)費，全靠文章了，現(xiàn)在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以后你就會懂了?！?p> 這時外面走來一個小護士，走到張偉旁邊說：
“張偉，主任叫你過去一趟”
“恩好的”張偉起身準備走了，又轉(zhuǎn)身問道：
“哎，誠哥，你估計主任找我啥事啊？”
“估計是要走一批人，科室里人不夠了，想讓你春節(jié)值班啥的吧”
“春節(jié)值班？”張偉苦笑了下。
“有獎金拿哦”沈誠做了個鬼臉。
主任辦公室就在旁邊，快走到的時候，看到林若薇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對張偉勉強擠出個笑容。
“聽說薇薇姐要去江源市了？”
“消息好靈通啊”林若薇驚奇道。
“剛才聽誠哥說的”
“哦，主任等你呢，趕緊進去吧”林若薇準備走了。
“你們什么時候走啊”張偉又追問了句。
“這兩天吧，希望能過完年三十吧”
“在江源過年三十也不錯啊，往年都是跟家里人一起過年，今年是跟同事一起在外地過，就當旅游了，也挺有意思的?！?p> “這可不是去旅游，我還是喜歡在家里陪著萱萱過年”林若薇苦笑道。
“那我進去了啊”張偉不敢耽擱太久。
“嗯”兩人交錯而過。
主任辦公室是個小單間，對著門放了一張辦公桌，旁邊是兩個小沙發(fā)。
“坐吧”主任周宇指著辦公桌對面的那個椅子。
“嗯好的”張偉坐下。
“來我們科室有半年了吧”周宇喝了口水。
“嗯，去年七月底來的，剛好半年了”
“最近我事情比較多，除了科室日常管理，還協(xié)助承擔(dān)一些科研任務(wù)”周宇慢條斯理的道。
張偉靜靜的聽著，沒有回答。
“這半年，聽說你干的不錯，做的工作比較多，也比較細致，科室里對你的工作，還是比較肯定的。”周宇繼續(xù)往下說。
“謝謝主任”張偉被夸的有點手無足措。
“元旦前謝主任也找你談過話了，給你提高了待遇，這也是科室對你工作的認可。不過，既然待遇提高了，相應(yīng)的擔(dān)子，也要加起來?！敝苡畈患膊恍?，開始一步步把話題引向正軌。
“嗯嗯，那是”張偉感覺有點壓抑。這周宇比謝友軍還年輕幾歲，怎么說話那么老氣橫秋的，似乎在體制內(nèi)待久了都這樣。
“可能你也聽說了，江源那邊出現(xiàn)了山火，我們醫(yī)院要出一部分人手過去支援。這樣一來，我們科室的人手就顯得不夠了”
終于到正題了，張偉心想。
“如果家里沒什么事的話，希望過年期間，能在科室里值班。當然可以回家過年三十，不過希望初四就能回來”周宇頓了一下，接著說：
“沈誠他們，估計這兩天就要走，年三十估計只能在江源過了?！毖韵轮馐菑垈ミ€是很幸福的，至少能在家過年。
“嗯，他們是挺辛苦的”張偉接道。
“當然了，過年期間，是有補助的，而且比平時高，這個是肯定的?！敝苡罱o了點實際的。
“年輕人要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這個時候，不能只想著自己回家過年，要想著身為醫(yī)生的責(zé)任，對醫(yī)院的，對社會的責(zé)任，都要承擔(dān)起來?！敝苡铋_始說教。
“過年期間我沒問題，可以在科室值班”張偉想了想，在家也沒啥事?，F(xiàn)在年味越來越淡，以前叫過年，現(xiàn)在叫放假，還不如來上班，還能找人聊聊天，更何況還有補助。
“嗯，雖然你在科室工作時間還短，對一些醫(yī)學(xué)方面的知識技能還不夠精通，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有努力工作的態(tài)度，能力可以慢慢培養(yǎng)嘛”周宇看到張偉反應(yīng)蠻積極的，滿意的看了張偉一眼。
“你還有什么困難沒有？”感覺聊得差不多了，周宇準備結(jié)束這次的談話，開始低頭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馬上還要開會。
“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張偉突然道。
“什么想法？”周宇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張偉。
“我想跟他們一起去江源支援”張偉語氣有些希冀。
“為啥？”周宇真的有些吃驚了，之前在科室里征求了幾個人的意見，幾個老同志都不太想去。
“額，沈誠林若薇他們都去了，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去?！睆垈フZ氣有些激動。
“江源那邊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畢竟山火還沒完全撲滅。你并不是我們科室的正式員工，沒必要跟我們一起冒險。還是留在東海比較安全一點?！敝苡钫遄弥Z句，緩緩道，但話并沒有說死。
“你的想法，科室會考慮，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做好你自己手里的工作”周宇深深的看了張偉一眼，緩緩道。
“嗯好的”張偉起身，走到門口。
“我們醫(yī)院招人的標準一向很嚴格，不過對于特別優(yōu)秀的本科生，也可以考慮，以前也有過先例。好好干”周宇突然又加了一句，話中若有所指。
“嗯嗯好的主任”張偉滿腦子的興奮，似乎沒聽出來周宇話中的意思，推門走了出去，反手帶上了門。
明天就過年了，去江源的人選基本上定了。呼吸科出8個，胸外科出3個，檢驗科出兩個，湊夠13個人。是呼吸科的副主任林國慶，也就是薇薇的父親帶隊。胸外這邊三個就是薇薇、沈誠外加一個小護士，好像叫曹萌萌的來著。
這兩天科室的氣氛沉悶而壓抑，完全沒有一點過年的喜慶氣氛，像在大戰(zhàn)的前夕。
整個科室感覺都在心猿意馬。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張偉中午還接到老媽的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家，張偉說可能要值班。
老媽立馬就怒了，說大過年的值什么班。
張偉立馬就慫了，說大學(xué)室友畢業(yè)旅行。
張偉頓了頓，聽到老媽的音量降低了不少，才接著說報了個特價團去韓國濟州島，六天1800，寢室4個人都去，一輩子就這一次。老媽問什么時候走，張偉說年三十。眼看老媽又要發(fā)火，趕緊說初一走的價格是2800，差一天貴1000，老媽這才不說話了。就問可能退了，張偉說別人幫著訂的，而且是特價團，不好退。老媽說注意安全啥的，要是不去了隨時回家都可以。張偉放下電話暗嘆了口氣，要是說他打算去江源，媽媽立馬坐高鐵趕過來都有可能。
快下班了，科室里沒什么人，張偉無聊的玩手機。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一看，原來是主任的：
“喂，你好周主任”張偉隱隱有些預(yù)感。
“你好，張偉。剛接到院辦電話，呼吸科又被常院長扣下來一個博士生，說是做對照藥理實驗，這樣就少了一個人。而且趕上過年期間，一部分外地同事已經(jīng)先回家了。要不然你先跟著去，待個十來天到兩個星期，等年后同事們回來了，就去把你換回來。你那邊有什么問題沒有？”周主任語氣似是詢問。
“我這邊沒有問題”張偉語氣很肯定。
“那好，我就把你名字報上去了。初步定是明天下午的飛機，晚上回去好好準備下。你來我這拿張單子，去后勤領(lǐng)口罩防護服和消毒液，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那邊估計比較緊張”
“嗯好的”張偉趕忙道。
放下電話，張偉趕忙跑到主任辦公室拿單子，又跑后勤拿口罩消毒液和防護服。
晚上張偉回家收拾了東西。也沒啥，衣服電腦啥的。防護用品倒是占了一大部分。張偉還專門給媽打了個電話，說機票定好了，明天下午走，估計初七能回國。老媽本來想再勸一次，后來想想按計劃明年就抱孫子了，到時候兒子就沒這么重要了，所以瞬間釋然了不少。老媽完全不知道山火這回事，張偉也沒敢說，就說下午給他寄了點口罩消毒液的云云，讓她注意查收。她媽覺得這些東西完全用不上，說他浪費錢，讓他退掉。張偉說是打掃倉庫，本來準備扔掉的，覺得還有用，就寄回去了，不要錢，只出了運費。他媽語氣立馬反轉(zhuǎn)了，立即說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手套、掃帚、抹布能寄的都寄回來，扔掉怪可惜的。
張偉無語了。
第二天下午4點在機場集合，大家看到張偉都很吃驚，尤其是沈城，嘴巴張成一個O型。
“你怎么來了？你回家不用坐飛機吧？”沈城問。
“周主任臨時安排我跟你們?nèi)ソ矗f在一線實習(xí)才能學(xué)到東西”張偉半真半假。
“那也不該你啊....我們醫(yī)院那么多人吶”
“可能這邊也要留人吧，畢竟還是應(yīng)該以醫(yī)院本部的工作為主”張偉找了個理由。
“主任就沒征求你意見？你也沒說不想去啥的？”沈誠繼續(xù)狐疑。
“肯定征求意見了啊，不過周主任說就10來天，我覺得也沒啥，就同意了”張偉認真回答道。
林若薇一直沒搭話，在旁邊看了張偉一眼，感受到張偉的目光，抬頭沖他微微一笑，不過沒說話，又繼續(xù)低頭看手機。
“張偉你也來啦”曹萌萌倒是有點驚喜的感覺。
“嗯吶”張偉不咸不淡。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工作啦?！辈苊让刃U開心的。
“張偉你小子也來了”張偉聽見聲音，抬起頭，原來是張老師，不由得臉上堆起微笑。
“張老師快退休了都過來了，我們年輕人哪能落后呢”
“年輕人就是應(yīng)該沖峰在前，想當年我們連隊在越南戰(zhàn)場的時候，哪次不是沖在第一線，哪次不是我們連立功最多，哪次不是我們連俘虜最多....”
張偉驚訝于張老師無縫銜接轉(zhuǎn)移話題的能力，不得不嗯嗯啊啊的應(yīng)付幾句。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翻當年的老黃歷。難怪他旁邊沒人坐。
上了飛機，張偉發(fā)現(xiàn)自己挨著林若薇坐，林若薇旁邊是窗戶，而張偉旁邊是張老師。
三人一開始都在睡覺。張偉睡了會，實在睡不著了，心中又忐忑又興奮有緊張。轉(zhuǎn)頭看著林若薇，發(fā)現(xiàn)她眼睛閉著，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睫毛忽閃忽閃的。
林若薇一會睜開了眼睛，窗外一輪皎潔的月亮掛在云海上。林若薇看了半天，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張偉正在定定看著她這個方向，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第一次坐飛機吶？”林若薇想了半天，難得挑起了話頭。
“嗯吶，以前都是坐火車比較多，畢竟在家鄉(xiāng)上大學(xué)，出去的機會不多”
“我剛開始坐飛機的時候，也喜歡看窗外的風(fēng)景，看時間長了就無聊了。”林若薇接道。
“這云海真美”銀色的月光灑在云層上空，宛如仙子漫步于空中。
“今天天氣不錯，云層蠻薄的，也不知道江源那邊怎么樣”
“看天氣預(yù)報說挺好的吧”
兩人一時無語，都不知道該說啥。
“為什么要去江源？本來好像沒有你吧”頓了頓，林若薇問道。
“主任找我，說去個十來天，我也沒想太多，就當出差了”張偉一臉呆萌。
林若薇噗嗤笑了出來，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又轉(zhuǎn)回來，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
“這可不是普通的出差哦”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差，本來就很特殊”張偉也笑了笑。
林若薇噗嗤又笑了，感覺心中的陰霾一掃耳光。
“曹萌萌也這樣，她也是去年秋天才到我們醫(yī)院工作的，也是蠻興奮的?？赡苋松谝淮纬霾羁傆行┨貏e吧”林若薇感嘆道。
飛機降落了。
大家在飛機前合了個影，手拿著一張橫幅，畢竟生活需要儀式感?？赡苋舾赡旰螅蠹叶紩貞浧鹩羞@么一個晚上，大家是在江源的醫(yī)院過的春節(jié)。陳明院長簡單說了兩句，讓大家注意安全，13個人來，就要13個人一起回去，一個也不能少。有什么困難大家一定要共同承擔(dān)之類的。
坐上大巴前往江源市中心醫(yī)院，長江邊的一個美麗醫(yī)院。醫(yī)院的王墨院長及幾位醫(yī)院領(lǐng)導(dǎo)在大門口迎接大家，然后一行人在會議室里開了個短會。雖然帶著口罩，王院長眉眼間倒是顯得比較溫和，跟表情僵硬的周宇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fēng)格。王院長首先介紹了下目前醫(yī)院的情況，然后感謝大家的到來，最后說有什么困難他一定幫忙解決。醫(yī)院宿舍沒有空房間了，安排大家住在醫(yī)院旁邊的一個酒店里。酒店前臺知道是來援助江源的醫(yī)務(wù)人員，都很熱情。此時剛好8點。本來往常這個點大家應(yīng)該在家里看春晚的，結(jié)果此時卻在賓館里看春晚，感觸良多。當天已經(jīng)晚了，大家各自休息，不再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