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勉牽馬而行,走得并不快。
很快,便有幾隊士兵迎來,前去接收戰(zhàn)馬。
等快到東門時,更是有許多百姓出來,對著牽馬而來的王啟勉行跪拜之禮,又對騎在馬上本因和尚磕頭感謝。
口呼:“神僧。”
本因和尚座在馬上,對于黔首發(fā)至內(nèi)心的感激無動于衷。
百姓是最感恩,也是最忘恩的一群人。
本因和尚所求,可不是這種‘東西’。
這讓偷眼觀看的王啟勉有些失望。
不過他很快便享受起來自萬民的擁戴,這種感覺,不足為外人道也。
穿過城門,王啟勉主動解釋道:
“好叫大師知曉,這些百姓是去北蠻營地收集物資。”
他看著幾乎拆沒的建筑,嘆了口氣。
“這一戰(zhàn)下來,大損民力,百業(yè)待興,好在錢糧充裕,可以令百姓用收集到的物資,換取財貨,激勵民生......”
本因和尚默默看他一眼,卻不接話。
無論哪個世界,聰明人都很多,傻子卻也不少。
他分不清王啟勉是聰明人還是傻子。
卻知道自己絕不是什么聰明之人。
不聰明就少說話,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
……
“老爺,東西都在里面?!?p> 以管家上前說道。
“嗯,打開?!?p> “是?!?p> 隨著管家應(yīng)諾,庫房大門緩緩推開,卻是除了少數(shù)院落外,還算完好的建筑物。
……其它都被拆得差不多了,用于守城。
本因和尚只是一掃,便知這不是真正的庫房,卻應(yīng)是價值最大的一處。
隨著箱子一個個打開,露出一捆捆的名人字畫,隨意堆砌的金銀器皿,鑲嵌各色寶石金銀首飾,色彩艷麗的綾羅綢緞。
當然,還有成塊的金磚。
不過,比起上面那些,反而不值得關(guān)注太多。
王啟勉收回視線,頗為豪氣道:“不知大師喜歡上面,可隨意取用五箱。”
本因和尚也不推遲,除了一箱黃金外,隨意點出四箱,張開手掌,收入掌心。
掌中佛國·須彌芥子。
“即便再看,也太過奇妙?!?p> 王啟勉忍不住感嘆道。
本因和尚只是微微頷首。
“如此,某去也?!?p> “大師……”
王啟勉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哪里還有本因和尚身影?
王啟勉一下放松下來,長舒口氣。
“呼~可算走……咳咳咳,咳咳咳咳?!?p> 就見本因和尚,站在屋外,,隔著大門直直的看著他。
本因和尚收回視線,微微頷首。
運起逍遙游,扶搖九萬里。
這次是真走了。
......
王啟勉,字學明,號猛虎將軍,兗州卷臺縣人。
少有勇力,力搏獅虎。
年十二入軍……
《地方志·王大將軍篇》
......
王啟勉者,性格暴虐,殘忍嗜殺,貪杯好色,見利忘義。
建業(yè)元年十月,王賊與北蠻戰(zhàn)于博陽城,驅(qū)民攻城,三日盡沒,蠻兵再攻,半月不下,死傷愈萬,北蠻疲敝。
經(jīng)神僧提點,夜襲兵營,火燒連營,大敗北蠻,良駒近萬,繳獲無算,斬大將吉坦達。
后親率輕騎,追殺三日,白極部北蠻精銳盡沒......
《慶·諸侯篇》
......
王啟勉,慶國人,少年從軍,草原部族大舉入侵,破家,屠城。
其父母兄弟皆亡,僅少數(shù)族人得免。
草原勢大,王啟勉屈于委蛇,伺機報復。
......時慶武帝繼位,一統(tǒng)南方,王啟勉趁機起兵,響者云集…….
......王啟勉牽馬而歸,神僧笑曰:“除惡務(wù)盡?!?p> ……王啟勉少年有為,中年起兵,至博陽城一役,火燒連營,其名赫赫,又建騎兵,連戰(zhàn)連捷......
......殺十萬人,為抗蠻第一,終被王者所忌。
觀其一生,跌宕起伏。
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忽焉。
何也?
時勢造英雄也。
《對慶朝資料整理研究一書》
……
北風呼嘯,冷風刺骨。
高處不勝寒。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更早,也更冷。
……當然,對于本因和尚來說,吹吹風啦~
對于普通人,甚至是武者來說,此時的溫度,可就不那么友善了。
要知道,此時還不到十一月份啊。
這不是今年才有的現(xiàn)象。
哪怕身在南方,本因和尚也能感到,環(huán)境的整體溫度,都在逐年遞減。
更直觀的體現(xiàn),便是糧食的減產(chǎn)與草原南遷。
是的,他都知道。
北蠻人,也是為了生存才入侵中原的。
但無論有什么理由,入侵者就是入侵者。
當北蠻對中原人高舉屠刀的那一刻,他們就沒有了和解的可能。
修為越高,越了解天地之偉力,時代之浪潮的恐怖。
天地,本因和尚還不能戰(zhàn)勝。
但這時代么?
“我既天命!”
看著下方巨大的營帳與大片的羊群,本因和尚如是說。
是啊,若真有天命,能讓他如此輕易,便找到目標所在?
所耗時間,也不過是大半個月而已。
對于清楚自己只要‘修煉’,便可永生的本因和尚而言,這點時間,不值一提。
這次下山,不過是修煉過程中的一點雜音,一些調(diào)劑罷了。
……
一隊人緩緩停下,眾人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張中原人的面孔。
在北蠻,這種面孔實在是太好分辨了。
這些年來,每家不得分幾個奴隸?
畢竟,中原人太過柔弱,用一二年,就得換上一批。
“崔大人無需動怒,只是一些沒開化的蠻夷?!?p> 張領(lǐng)班傳音道。
崔純之并非腐儒,反而是堅定的革新派。
......建業(yè)帝朱友真也不會派一個純學者,來擔任外交大使這等重要職位。
更何況,他還派出張領(lǐng)班這等大內(nèi)侍衛(wèi),前來保護。
這一行九月出發(fā),走了二個多月,才來到大汗金帳。
其中艱難困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只說這使團隊伍,從原本的五十七人,到如今不足二十,就可推測一二。
這還是有武功的前提下,隊伍中隨便拎出個人來,都至少是實戰(zhàn)出來的二流好手。
當然,多次的艱難險阻、生死與共,也讓崔純之對張領(lǐng)班的態(tài)度一變在變。
從開始的厭惡不屑,到提防與有限度的合作,到此時的互生好感,配合默契。
面對北蠻人如同看豬狗的眼神,崔純之臉上浮現(xiàn)淡淡笑容。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