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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打工皇帝

第27章 ?劫后余生訴衷腸

南北朝打工皇帝 39號樓主 3262 2021-09-14 12:00:00

  “如此說來,劉迎順是被劉耀祖失手殺死的了?”

  一炷香之后,陳唱扶著水靈兒,兩人灰頭土臉的從祠堂供臺下方的洞口爬出來。

  “正是!”水靈兒低著頭,神色慌張,猶如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翱墒恰@一切說起來,亦是因妾身而起……”

  原來,劉迎順當(dāng)年參與了楚家祠堂的修建,當(dāng)時他只是一個毛頭小伙而已,一次偶然的機會,適逢負(fù)責(zé)祠堂修建的匠作喝醉后道出了這祠堂供臺下的秘密,他是個有心人,將此牢記于心,從未對外人講過。

  今日塢堡被圍困,他便動起了帶著一家人從密道離開的念頭,哪知道水靈兒執(zhí)意不肯,三番五次想要逃走,他們父子二人連打帶罵,又是恐嚇又是威脅的,這才逼著她一起鉆進(jìn)了密道。

  不曾想,水靈兒并未放棄逃跑的念頭。

  混亂黑暗之中,劉氏父子起了爭執(zhí),劉迎順認(rèn)為水靈兒是個累贅,這樣的速度走下去,即使到了出口也多半會被賊人發(fā)現(xiàn),還不如一了百了,將水靈兒遺棄甚至是殺了。

  這個提議得到了劉耀祖的堅決反對,這朵鮮花他惦記了多年,豈會輕易地放手。

  在激烈的爭執(zhí)當(dāng)中,劉耀祖推了父親一把,劉迎順腳下一滑當(dāng)即跌倒,好巧不巧地被地上的石筍刺中身亡。

  劉毛氏見丈夫死了,哭哭啼啼地掉了一陣眼淚,但她也并未糾結(jié),而是令兒子將水靈兒立即帶走。

  劉毛氏懂得計較得失,心中雖然恨透了水靈兒,但也知道兒子色迷心竅,此時讓他殺了水靈兒是萬萬不能的,只能是以后再做打算。只要水靈兒還在她母子的手里,有的是折磨這個小娼婦的機會。

  陳唱聽她雖然在劉家飽受摧殘,卻還為了劉迎順的死而傷心,忍不住地嘆息一聲,低下頭來望著她,只見眼前的女子眸子澈亮如水,明媚的眸心泛起氤氳的霧氣,臉蛋兒上尚有灰塵、淚痕和被打后的紅腫。

  這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子。

  這一刻,他很想如同掬起一捧泉水般溫柔地捧起她稚嫩的臉蛋兒,憐惜一番。

  “靈兒姑娘,劉迎順并非什么良善之輩,他們劉家固然有恩與你,但是這些年你當(dāng)牛做馬、為奴為婢的想必早已還清了。況且,他的死也與你并無直接關(guān)聯(lián),若不是他動了殺心,豈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失手所殺?對此,你也無需太過介懷?!?p>  陳唱雖然身處南北朝末期,但仍是現(xiàn)代人的思維。

  水靈兒聽她稱呼自己為“靈兒”,而不是先前的“水姑娘”,清秀的臉頰上泛起羞澀的紅暈,雖知道這是好言相勸,但她自幼便心地仁慈,路上見到蟲豸螞蟻之類也是抬步繞行,若是遇到受傷死去的麻雀、田雞小禽小獸,便會整天不樂,這脾氣大了仍舊不改。

  如今,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死在她的面前,明知劉迎順并非好人,但眼睜睜的見他意外身死,心下無論如何不忍。

  她失聲道:“郎君,你在說什么呀?不管他之前做過什么,總歸是一條性命,妾身如何能夠釋懷呢?他的妻兒丟下他去逃命,妾身想著有朝一日,賊人們退去了,還是將他的尸身從密道中取出好生安葬才是?!?p>  陳唱笑了笑,有些傷感,直到此刻他才發(fā)覺,盡管之前經(jīng)歷過女人的背叛,那教訓(xùn)也算是慘痛,但是此刻眼前這個如同白月光一樣的女子,又讓他相信人大多都是善良的。

  水靈兒低低地道:“妾身幼時便常聽父親說‘善為至寶,一生用之不盡;心作良田,百世耗之有余’,如今父親不在了,但這句話妾身卻是時時刻刻記在心里的。”

  陳唱并不了解水靈兒的過往,但正所謂一善染心,萬劫不朽;百燈曠照,千里通明。

  自從來到了這個世上,他見到到了世態(tài)炎涼,更感受到了人間真情。

  顏家祖孫、王大小姐,還有這眼前的水靈兒……

  在這瞬間,他感覺自己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有些癢癢的,就像是傷口在緩緩恢復(fù)長出新肉一般,不由地將手心里那只白皙的柔荑輕輕握住。

  水靈兒當(dāng)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一路上,她緊跟在陳唱之后,身子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覺總是會想起劉迎順之死,好像腳下踩著棉花一般。

  這種晃晃悠悠的步態(tài),眼前的密道更加顯得逼仄狹窄。陳唱生怕這個可憐的女子會撞到洞壁之上,或者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便索性牽住了她的手。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著劉迎順?biāo)狼暗那榫啊⑺篮蟮膽K狀,明知這些事情都已被遠(yuǎn)遠(yuǎn)地拋到了身后,可仍舊還是放不下。即便已經(jīng)從密道里爬了出來,站到了祠堂平坦的地面上,心里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過了片刻后,才用力地掙脫了陳唱的手,可是她馬上便因為這樣粗魯?shù)膭幼鞫械桨没?,不該這樣對他。

  那只大手手心傳來的一股熱力,曾經(jīng)在片刻之間流轉(zhuǎn)全身,在黑暗潮濕的密道中給了她勇氣和力量,她從來未曾有過這種溫暖的感覺。

  若沒有這只手牽著,真不知道如何走出這密道。

  “小郎君,妾身……”水靈兒因為激烈的思想斗爭,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對于水靈兒這樣的舉動,陳唱卻會錯了意,只道她仍舊處于恐懼之中。

  這樣一個善良嬌弱的女子,經(jīng)歷過這樣一場生死,心理創(chuàng)傷是可想而知的。

  火光之下,水靈兒的臉蛋兒清純稚美,陳唱的眼底悄然躍上一抹溫柔,他忽然忍不住真情流露,再也克制不住地將水靈兒緊緊地?fù)г趹牙?,喃喃地道:“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你以后再也無需過任人欺壓打罵的生活了,天一亮,官府的援軍就會抵達(dá),屆時賊人散去,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所謂憐香惜玉,便是如此了。

  陳唱知道,不知不覺間這個乖巧可愛的鄰家女孩兒已深深住進(jìn)了他的心里。

  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喜歡這個女孩兒,從初次見她便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那時她是劉家的童養(yǎng)媳,兩人之間終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次借尸還魂,老天爺不但給了他新生,還將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子送到他的面前,過程陰差陽錯,但這一切都是緣分,也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他不能讓她在孤苦無依,不能讓她再受傷害……

  陳唱的手指輕柔地?fù)徇^水靈兒的臉蛋,她的臉頰涼如冰、滑如玉,忽然指尖處傳來一絲溫?zé)?,那是水靈兒的淚水。

  水靈兒忽然被他這么擁在懷中,身子先是一僵,隨后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她本已大禍臨頭,不料竟會有人突然出手相救。此時在陳唱的懷中,碰到他寬廣堅實的胸膛,又聞到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又驚又喜又羞,一剎那間身子軟軟的幾欲暈去,竟是連他說的什么也不甚清楚。

  水靈兒從未和男子如此肌膚相親,何況這男子又并非劉耀祖那般令人生厭之人?心中只覺得無比的歡喜,原本無措的雙手此刻也反抱住了陳唱,縱然之后是千難萬難,她也無憂無懼。

  水靈兒俏臉貼在他的胸膛,淚珠兒簌簌,害羞得不敢抬頭,好一會兒才喃喃哽咽地道:“小郎君,妾身多蒙郎君相救,方能茍活于世,今生本應(yīng)做牛做馬也要想方設(shè)法地報答小郎君才是。何其有幸,能夠與郎君相識,只是妾身仍是劉家的人,正所謂幽閑貞靜,守節(jié)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魏晉南北朝時期,在連年戰(zhàn)亂、人口銳減、三教并行的背景之下,為了生息繁衍,各國對婚姻的要件給予了寬松的規(guī)定,雖然朝廷頻繁贊揚守節(jié)的烈女,但民間改嫁的現(xiàn)象仍時有發(fā)生,女子的地位略有提高。

  東晉時甚至出現(xiàn)了以女休夫的情形,劉宋朝的公主普遍和駙馬不和,紛紛被皇帝準(zhǔn)許離婚再嫁。到了梁代以后,儒家禮教開始重新興盛,禮教綱常又有所抬頭,是以水靈兒雖然心念陳唱,但仍然無法逾越這禮法。

  陳唱聽了心中發(fā)急,推開她怒道:“難道你還想著去找那劉耀祖,繼續(xù)忍受摧殘和折磨?婦德,婦德,難道你不曾為自己想過?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哪怕是嫁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哪怕那個人并不是我,你……你怎么這么迂……”

  火光搖曳,將水靈兒的俏臉映得若明若暗,唯獨其臉上的淚珠兒晶瑩剔透,陳唱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中一痛,喝斥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水靈兒眼淚汪汪地抬起頭,十分認(rèn)真地對陳唱說道:“靈兒懂得小郎君的一片心意,可靈兒這樣的身份是配不上小郎君,他日必有名門淑媛對小郎君一往情深,是為良配……”

  “你不要再講了!”陳唱的心兒突地一顫,打斷了水靈兒的話,此時程朱理學(xué)萌發(fā)尚有五六百年,但婦人“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之類的觀念正在漸漸形成?;鸢训幕鸸鉂u漸變小,微弱的火光下,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嬌柔善良的女子是那么的可憐、可愛。

  “靈兒……”陳唱再次將她擁入懷中,在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上之時,明顯感到懷中嬌弱無骨的身子一顫。

  松枝火把火光幾盡熄滅,點點火星時明時暗,光影迷離,兩個無依無靠的人抱在一起,塢堡外匪患橫行,只有這靜謐的祠堂中是屬于兩人的小小世界。

  正在兩人沉浸在這短暫的甜蜜當(dāng)中之時,門外火光一閃,一個舉著火把的身影到了門口,當(dāng)見到祠堂正廳中相擁的一對男女,他表情愕然,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詞來。

  奸夫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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