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幾人轉(zhuǎn)過竹籬笆先后進(jìn)入園中。
竹園正中一個老者正拿著篾刀在整理竹子,想必便是綠竹翁了。
園中西側(cè)有一竹亭內(nèi)置一個大石桌,石桌上放著一張古琴,一個十一二歲的白衣女童正坐在琴邊手指虛按。
令狐靈沖看得明白,這分明便是在仿蒼海一聲笑的指法。
待走在最后的東方不勝轉(zhuǎn)過身影來時,那亭中白衣女童抬頭細(xì)細(xì)打量了她一下,眼神中卻帶了一絲疑惑。
幾人通了姓名,亭中石桌上早已布設(shè)了茶水,老篾匠自顧干活,倒也不拘于禮節(jié)叫眾人自便,也介紹了一下那女童,說這是家中親戚,因輩分不便稱呼,諸位只管叫盈盈即可。
幾人分別坐下因東方不勝輩分最高,坐主客位,與那女童最為接近,那女童起身為眾人斟茶,又疑惑的打量了她兩眼。
李時珍姑娘坐下之后飲了一口茶,她卻是個好動的性子不耐久坐。
在華山之時她在百花園中時常照顧小動物,也在竹林中照顧大貓熊,選修的音樂課就是竹笛。
當(dāng)下便拿起隨身帶著的竹笛,也吹了一首。
她的水平便不怎么樣了,不過笛音一起令狐靈沖便知道是哪一首曲子,拿起隨身帶著的琴,便欲應(yīng)合,但突然一呆,原來笛與琴音調(diào)不和。
綠竹翁一聽那笛音,便知道是個好曲,只是這吹笛的人實(shí)在吹得不怎么樣。
手一翻刀光閃過,只幾下,一只新的竹笛便在他手上形成,伸手一彈,那笛子便飛到了李時珍姑娘手上,說到:“再來一次,用這把笛子?!?p> 李時珍姑娘接過笛子,喃喃說道:“這個曲子,張師叔說最好是用琴簫合奏?!?p> 那盈盈小姑娘說到:“沒事我這里有蕭,你先吹一遍,我把譜記下,然后我們再取簫來試一遍?!?p> 李時珍姑娘聽了這話羞得臉都有點(diǎn)紅了,說到:“盈盈妹妹你真聰明,我總要照著譜練上好幾個月才能斷斷續(xù)續(xù)的吹出來,你真的只聽一遍就能把譜記下嗎?那我在這里吹笛子,豈不是真的獻(xiàn)丑了”
令狐靈沖連忙給她解圍:“我們?nèi)A山的規(guī)矩是,無論是誰都必須選修一門樂器,不管練得如何都要在眾人面前演奏的,李師姐是一位大夫,平時非常繁忙,沒有什么時間來練習(xí)樂器?!?p> 那盈盈小姑娘微微一笑開口說:“沒事,樂乃雅事,心靜即可。
不知這位‘華山派東方姐姐’又是選修的哪一門樂器呢?”
東方不勝手一翻取出佩劍握于左手,右手伸指連彈,劍鳴長嘯,鐘鼓聲響起,眾人聽得分明正是那滄海一聲笑的主旋律:“張師弟與劉大匠精心打造,玄鐵所鑄,鞘為鼓,劍是罄,玄鐵所鑄,重六十六斤六兩,劍名‘不勝’?!?p> 眾人一時都驚呆了,盯著那“不勝”劍,這劍她一直背在背后看起來實(shí)在不大,比令狐靈沖腰間配劍還要小巧一點(diǎn),看她行走坐臥之間分毫不顯,想不到竟是如此沉重。
李時珍姑娘伸手在那劍鞘上七星處分別一彈,叮叮咚咚聲響起,正是華山派道門新定的七音音階,聲音清遠(yuǎn)空靈,悠揚(yáng)綿長,這劍鞘竟然完全是按一件樂器打造。
李姑娘一疊聲說到:“好寶貝,看了東方姐姐這劍這么些時日,今日才發(fā)現(xiàn)這真是好寶貝!
回頭我也找校長師叔要去?!?p> 東方不勝嗯了一聲:“貪心,你那七寶游脈針,也是你校長師叔精心打造的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p> “是嗎?我怎么不覺得?”李姑娘疑惑到,手指一伸那指尖便彈出一只尺余長的金針,那金針彈出以后,便如靈蛇一般晃動。
眾人看得清楚,那金針無柄無尾,就仿佛從她中沖穴上長出來的一般,見她手指一回,那金針伴隨著一聲悠揚(yáng)的長鳴從她的中沖穴里收了回去,這聲長鳴分明就是中音的一個音階。
想到這金針號稱游脈,而她又是個醫(yī)生,明顯這金針可以在她的經(jīng)脈中游動,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綠竹翁感嘆了一聲:“近三十年前便聽說全真教華山派道門得了一位轉(zhuǎn)世謫仙,便是如今當(dāng)朝的太子太師,國師張真人了。
往年里不是聽說張真人整理單方推出了這種神丹圣藥,便是那種玄妙仙方,普及世間活人無算,教授弟子,著書立說,從不藏私。
更是以當(dāng)朝國舅,太子太師的尊貴身份隱居華山十余年,不貪富貴,將錢財都資助了天下義學(xué)。
記得這位洛陽的劉小友就是從張真人資助的義學(xué)出身,如今已成了縣學(xué)稟生。
不想張真人煉器功夫竟也如此神妙,竟將音律完美的融入這許多器物之中,果然圣人無所不能。
老夫也曾拜讀張真人的《十二平均律》以及《聲律格物》實(shí)是佩服不已。
方才小友淤門外所奏那首曲子內(nèi)涵一種隱士逍遙之志,想必便是張真人大作?
有如此聲樂圣手教導(dǎo),令狐小友何必到老篾匠這里,問道于盲?”
說話間拿眼光不斷打量令狐靈沖,顯然想看看他又藏有什么寶貝了。
令狐靈沖頗為尷尬的在自己身上尋摸了一下,他那把佩劍是他五次擊劍冠軍換來的獎品,距離寶劍還差上一絲,只能算是極品的利劍而已。
令狐靈沖把劍放桌上,左右看看,撣撣衣服,表示沒有了。
一旁李時珍姑娘說到:“那玉墜,指環(huán)眼熟,應(yīng)該是林主任用寒玉雕刻的,我也是在上中學(xué)時得過班級第一才戴了半年多,你卻常年戴著?!?p> 令狐靈沖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師姐還是把剛才這個春江花月夜演奏完吧?!?p> 這一次兩人重新合奏,那盈盈姑娘在一旁記譜,東方不勝聽得興起也彈劍鞘應(yīng)合。
一曲終了,綠竹翁贊嘆不已:“此曲甚好,此曲甚好,可做大曲。
可惜二位演奏水平實(shí)在不怎么樣,那竹笛老夫也還算拿得出手,二位小友便留在此處吧,老夫指點(diǎn)你們一番,免得如此好曲被糟蹋了。”
他看不出東方不勝的深淺,只覺此人武功之高令人心里發(fā)毛,卻是不敢輕易點(diǎn)評。
于是令狐靈聰與李時珍姑娘兩人接下來一段時間便留在了綠竹巷學(xué)習(xí)竹笛與古琴。
東方不勝不知為何并未離去,只是在一旁聽他們相互教學(xué)并不肯開口詢問,但看得出來她的水平也在飛快的增長。
而且那個盈盈小姑娘也是一個樂道高手,其撫琴與笛簫的水平絲毫不在綠竹翁之下,考慮到她的年齡,前途無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