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鵬“嗯”了一聲,他不擔心白錦芝,他擔心的,另有其人。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林氏笑道:“老爺不要擔心,妾聽安先生說,錦悅這段時日十分用功,絲毫不敢怠慢,想來對于明日的考核,錦悅也是得心應(yīng)手的?!?p> 她說完,又轉(zhuǎn)向白錦悅,“錦悅,是嗎?”
白錦悅回了一個眼神過去,“自然,安先生可謂是費盡苦心啊。”
她刻意將費盡苦心幾個字咬得很重。
林氏的笑容輕輕波動了一下,很快便穩(wěn)住了。
“如此便好,安先生是京中最好的女先生,她悉心教導(dǎo)你多日,若是明日你還是出了差錯,可說不過去了?!?p> 這便是警告了。
“父親放心,明日的考核,我志在必得?!?p> 望著她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林氏心中嗤笑不已。
志在必得?
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志在必得!
轉(zhuǎn)眼便是皇家書院的考核之日,這可是天啟國的盛事,吸引了多少目光,皇家書院外更是圍滿了百姓和各家的夫人奴仆。
眾小姐被人引著來到考場,按照桌上名號入座。
負責監(jiān)考的便是翰林院的幾位大學(xué)士,以及代表皇帝和太后的幾位大臣,還有……
令人聞風喪膽的,天啟鬼見愁?
“王爺,這樣熱的天氣,您偏來湊這個熱鬧做什么?”
秦非絕輕搖折扇,“閑著無聊?!?p> 南天一時竟啞口無言。
考核尚未開始,便有平日里交好的小姐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鹫f笑。
“白錦悅竟也來了?”
“是啊,還真是出人意料呢!”
“京城中誰人不知鎮(zhèn)北將軍府的兩位小姐,一位才貌兼?zhèn)?,一位滿腹草莽。”
說完,人群中散出一陣哄笑聲來。
白錦芝聞聲而來,輕聲道:“大家不要這樣說,大姐姐為了這次的考核,可是下足了功夫的,母親還特意請了安先生來教導(dǎo)呢?!?p> 她一邊為白錦悅辯解,一邊裝作抬手擦汗,行動間,一張紙從她袖中掉落出來。
一位小姐順勢撿起,展開一看,諷笑道:“這是誰的字啊?應(yīng)該不會是白二小姐的吧?”
白錦芝面露難色,待那張紙在幾位小姐中都傳遍了,她才伸手奪回來,“這是大姐姐平日練習的字跡?!?p> 眾人聞言更是哄笑不止,“白錦悅?請了安先生去教還寫成這個樣子?當真是連五歲小兒都不如呢,就這白錦悅還敢來皇家書院?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議論聲越來越大,白錦芝扭頭看了一眼兀自端坐的白錦悅,冷哼一聲。
白錦悅,今日,便是你萬劫不復(fù)之日!
而此時,皇家書院外也熱鬧起來,許多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秦非絕道:“發(fā)生了何事?”
南天立刻出去打探,回來稟報,“就是鎮(zhèn)北將軍府那位大小姐,她今日竟也來了,現(xiàn)在竟有人在外面設(shè)了攤子,賭那位白大小姐能不能成功入學(xué)皇家學(xué)院。”
聽聞此言,秦非絕道:“賠率多少?”
“一賠一百,押白大小姐輸!”
秦非絕目光掃下,巡視一番,果然瞧見了坐在第三排最邊上的白錦悅。
此刻她正閉目養(yǎng)神,對于周圍的嘲笑之聲充耳不聞。
“過來?!鼻胤墙^晃了晃折扇,南天忙俯身過來,只聽得耳邊傳來秦非絕的聲音。
“什么?王爺你瘋了?”南天震驚道:“你若是嫌銀子太多不夠用,大可給屬下啊,平白送給外面那些人了!”
秦非絕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贏了自然會賞你?!?p> 南天嘟嘟囔囔著出了門,按照秦非絕的交代下了注,而后又偷偷掏出自己的身家,押了另一注。
他才不會像秦非絕那樣犯傻呢!
南天想著,自己的那些身家若是翻了一百倍,那他豈不是要是賺翻了!
此時,鑼聲響起,眾人連忙歸位。
考核開始!
所謂考核,無非是琴棋書畫之類。
今日之試,共分三場。
第一場為書,第二場為琴,第三場為畫。
三場下來,擇其優(yōu)者錄用十五人。
別看場內(nèi)各家小姐百人有余,但一輪書的比賽就能刷下來一大把。
屆時,大學(xué)士命人搬來一盆枯萎的荷葉荷花,很快又是一盆開的正好的菊花擺在面前。
“第一場比試,以眾位眼前的兩個參照物作詩,限時半柱香!”
話應(yīng)剛落,眾多小姐面面相覷,僅僅一盆枯敗的荷花和盛開的菊花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僅是考場內(nèi)的小姐,臺上前來觀摩的達官貴人們也是一頭霧水,聽說這次考題是長公主親自出的。
按著長公主的才學(xué)來看,這其中定有什么奧秘。
“王爺,這一盆荷花一盆菊花是什么意思?又沒說為誰做詩?!?p> 南天在一旁倒茶,嘴里嘀咕這個考題出的有些莫名其妙。
“這正是長公主的風格,其實考題并不難,畢竟來的可都是些貴小姐們,第一輪太難刷下來太多屬實難堪,也有損天啟的臉面?!?p> 一旁頗有興致的秦非絕搖著扇子說道,眼神專注于考場那一位埋頭苦干的人。
在別的人還面面相覷犯難色時,她已經(jīng)開始提筆。
其實長公主出的考題很簡單,如考官所說以物作詩,放兩盆參照物就是想試探小姐們懂不懂取舍。
大可以放下菊去作荷花的枯敗,也可以放下荷花大頌菊花的盛況,這一場看的就是小姐們的心。
就在她們一個個快咬爛筆頭想著怎么取悅長公主時,白錦悅是第一個率先起身的人。
無需上前交卷,站起身離開前去休息區(qū)考官便會來收。
“白家大小姐?哈哈,莫不是棄考了!”
“聽聞白大小姐目不識丁,一手鬼畫符驚為天人,我看棄考是極有可能!”
外面的看官們各個捏緊了拳頭,喜笑顏歡,仿佛自己已經(jīng)贏得了那一百銀兩,各個笑話白錦悅。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大學(xué)士上前拿上白錦悅的考卷時,瞳孔放大,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跌跌撞撞的將考卷送上去,其余幾名大學(xué)士圍過來一瞧,面色復(fù)雜,千變?nèi)f化!
反反復(fù)復(fù)念了幾遍,立馬上交給屏風后面的長公主過目。
半柱香時間未到,考場內(nèi)的小姐們紛紛作答完畢,回到了休息區(qū),其中也包括白錦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