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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第一太祖爺

第十五章 三步走戰(zhàn)略

五代第一太祖爺 賊禿禿 2461 2021-10-02 19:00:00

  老史收斂奸笑,嚴肅道:“用不著驚慌,薛氏雖然有焦繼勛和定難軍作依仗,但今時不同往日,藩鎮(zhèn)逐漸式微,朝廷集權,禁軍勢力日漸壯大。

  如今沒有哪家藩鎮(zhèn),敢像過去一樣,動輒興兵作亂,

  肆無忌憚地擴大地盤,但凡兵馬調動,都要上呈樞密院,向朝廷報備,否則一個造反的罪名壓下來,誰也扛不起!”

  老史唏噓搖頭,身為西北邊陲之地的小軍閥,他更能清晰感受到來自朝廷的束縛在日漸加強。

  別看中原王朝和各姓皇帝走馬燈似的換,但每一代王朝每一位皇帝,都不約而同的在做同一件事:削弱藩鎮(zhèn),加強中央集權!

  這便是強干弱枝的國策!

  從梁太祖朱溫創(chuàng)立侍衛(wèi)馬步軍,收攏各地藩鎮(zhèn)精兵強將,重組禁軍開始,到石敬瑭正式設立侍衛(wèi)司,作為禁軍最高指揮機構,與宰相、樞密院、宣徽院、三司并列,執(zhí)掌兵權,安史之亂以來,藩鎮(zhèn)尾大不掉的局面逐漸改善。

  加之連年戰(zhàn)亂,民生艱辛,人心思安,各地藩鎮(zhèn)元氣大傷,更是無力與中央禁軍抗衡。

  時代,終究是變了!

  “薛氏所謀,不外乎彰義節(jié)度使之位,薛氏想從一介地方豪族,徹底登上臺面,做一方諸侯。

  薛修明即便有焦繼勛和定難軍的姻親關系,但也不可能直接借助兩家力量,將我這個現(xiàn)任節(jié)度使趕下臺。

  焦繼勛是老成持重之人,沒有多少野心,開封皇宮里坐的是誰,他就效忠誰。

  定難軍為黨項人所占,黨項族出自羌族,漢末時與鮮卑人、漢人混居。定難節(jié)度使李氏出自鮮卑拓跋氏,當年拓跋思恭助朝廷平定黃巢之亂有功,僖宗皇帝特賜李姓,李氏統(tǒng)治夏、銀、綏、宥四州已有近五十年。

  定難軍向來自成一家,對中原朝廷表面恭順,實則已是獨立一方的小朝廷,李氏倒也聰明,從不輕易冒犯朝廷,朝廷也默許李氏的獨立統(tǒng)治,兩邊關系微妙。

  所以,這一南一北兩大強援,真想為薛家撐腰也不容易,畢竟老子這個節(jié)度使可是官家欽封,誰敢真動手,就是謀反!”

  史匡威摩挲大胡子,黑臉笑的很奸猾。

  朱秀撇撇嘴,這黑廝看的倒是透徹。

  “不過,薛家的手實在伸的太長,如今還想染指牙兵軍權,再不反擊,用不著薛家趕,老子自己就得滾!史家三代經(jīng)營,可不能敗在我手里!”

  朱秀斜他一眼道:“你想我如何做?”

  史匡威冷笑道:“以前我與薛家暗中達成默契,兵權歸我,文官任免和財賦大權歸薛家,只要薛家為我提供糧餉軍需,我就保證薛家在彰義軍的經(jīng)營。

  不過現(xiàn)在老子發(fā)現(xiàn),薛修明胃口太大,就是一匹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暗中拉攏牙兵,插手軍務,還瞞著老子蓄養(yǎng)私兵。

  讓薛修亮做都知兵馬使,已經(jīng)是老子最大讓步??上КF(xiàn)在看,薛氏仍不滿足!

  薛氏插手軍務,老子自然也要回敬一招,弄一個自己人做掌書記,執(zhí)掌軍機。

  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幫我扭轉局面,阻止薛氏進一步蠶食彰義軍大權?!?p>  朱秀搔搔頭,道:“薛修亮手里的兩千牙外兵,都是半農半兵,算不得精銳,真要鏟除薛家,這兩千人可不起作用?!?p>  史匡威嚴肅搖頭道:“薛家掌控民政,彰義軍的吃喝拉撒都跟他們有關,百姓戶籍、田冊、稅賦、倉儲都掌握在薛氏手里,薛氏一倒,彰義軍斷餉缺糧,用不了多久也會生亂,涇州原州也會陷入混亂。

  外有吐蕃人拉欽貢巴虎視眈眈,內有彰義軍自相殘殺,涇原百姓本就生活困頓,如此一來,只怕要陷入水深火熱中,我史家決不能置百姓于不顧!”

  頓了下,史匡威嘆口氣道:“實在不行,老子就解甲歸田,回開封養(yǎng)老去!”

  朱秀兩手攏袖,偷偷撇嘴,知道老史口是心非,史家三代人在彰義軍流血流汗,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

  沉默了片刻,朱秀慢吞吞地道:“薛家扼住彰義軍的錢袋子和糧袋子,想要收權,必須把錢糧掌握在自己手里!最起碼,三千五百牙兵不能與薛家有絲毫瓜葛!”

  史匡威伸出兩根手指頭道:“只有兩千牙兵能保證絕對忠誠!加上你手里踏山都一千余人,這三千兵馬才是我們最后的依仗!”

  朱秀狠狠瞪他:“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老史攤手笑的很無賴:“當真沒了?!?p>  朱秀扶額又是一陣嘆氣,如此說來,連絕對武力對比,史家都不占優(yōu)。

  沒辦法,上了老史的賊船,只能絞盡腦汁為他謀劃,上演一出扶危主于險境的戲碼。

  “陽晉川河谷有一處巖鹽礦,我打算過兩日去實地考察,如果滿足開采條件,就以野外練兵為名,將河谷設為禁區(qū),派兵駐扎,秘密采挖鹽礦,造作坊制鹽。以鹽換錢,充作牙兵軍費,初期目標,就是切斷牙兵與薛家的錢糧往來。”

  朱秀字斟句酌地說出自己的思路。

  史匡威皺眉道:“鳳翔鎮(zhèn)戰(zhàn)亂,商路斷絕,就算有鹽也不好脫手。薛修明和涇州都鹽使許興思往來密切,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秘密制鹽售鹽,捅到京兆鹽鐵轉運使王峻那里可就麻煩了?!?p>  朱秀道:“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此時我們手里值錢的只有鹽,想要變現(xiàn)換取軍費,只能賣鹽!先將制鹽作坊秘密建起來再說,銷路慢慢找!”

  史匡威急思片刻,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娘的,干了!”

  朱秀心痛地看了眼自己的新辦公桌,兩貫錢做的,可別被老史雄渾的掌力拍散架。

  “然后咧?”老史期待地瞪大牛眼。

  “然后便是確立對牙兵的絕對掌控,將有二心之人排除干凈。只要擺脫對薛家的錢糧依賴,自然能降低薛家對軍隊的影響力。

  等到收回財政大權,人事任命權薛家也就握不住了。這年頭,有錢有糧才是親娘,到時候不用動武,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該怎么站隊。

  最后,肅清薛氏余毒,彰義軍才能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逐步走向興盛!

  總結下來就是三步走戰(zhàn)略:第一,抓錢糧;第二,穩(wěn)軍權;第三,清吏治!”

  朱秀侃侃而談,史匡威牛眼里光芒愈亮。

  嘭地一聲,老史拍桌而起:“哈哈!好!你小子腦瓜果然好使!之前老子還覺得一團亂麻,聽你這番分析,現(xiàn)在卻是清晰了許多!就照你所說,干他娘的!”

  朱秀悠然端起蓋碗啜了口,潤潤嗓,臉色有幾分得意。

  這幾天他也沒閑著,一邊履行掌書記的職責,一邊思考彰義軍的未來發(fā)展道路。

  三步走戰(zhàn)略,便是朱秀這個狗頭軍師為彰義軍獻上的第一計。

  史匡威按捺興奮,粗糙大手按住朱秀肩膀,沉聲道:“我再給你一道手令,今后,你代行牙內副都指揮使職權,與魏虎一起執(zhí)掌牙兵。這項任命不對外公布,我會知會魏虎和關鐵石?!?p>  朱秀怔了怔,疑惑道:“那你兒子....”

  牙內副都指揮使一職,是由老史唯一的兒子史向文擔任。

  可是回到安定縣城這些天,朱秀一直沒見到真人,問過老史,老史一直含糊其辭。

  “跟我來吧,今日我就帶你去見文兒。”

  老史輕嘆口氣,黑臉罕見的露出幾分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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