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你這不是叫我去騙人么！
等李氏分享完八卦心滿意足走人，小姜氏也收拾藥碗托盤喚了丫鬟拿下去。
“這兩日芙兒你就在房里養(yǎng)著，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說?！毙〗夏闷鹨黄克幘疲?，“我還得把藥酒給你大哥送去，他昨兒把腿跑瘸了，請假在家休息一天?！?p> 顧西棠手里果核一扔，“娘，這種跑腿的小事兒交給我去辦?！?p> “什么跑腿，我順便看看你哥情況怎么樣！”
“我替您看！”搶過藥酒，顧西棠一溜煙跑了。
小姜氏，“……”
她扭頭問大女兒，“你妹妹昨天也沒少跑，怎么今天還能活蹦亂跳的？你大哥連妹妹都比不上了？”
顧西芙，“娘，家里兩丈高的院墻妹妹能爬上去，大哥不也爬不上么？”
哥哥比不上妹妹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
小姜氏唇角抽搐，不知道該罵大兒子太沒用，還是該罵小女兒太能耐。
顧西嶺的屋子在東外院，跟里院隔了一堵影墻。
顧西棠走到影墻附近，便聽到附近廂房里傳出有氣無力朗讀聲。
“正己而不求于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圣人也……”
“博學(xué)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廂房窗戶半開著，窗下種的文竹，配上讀書聲，頗有點文人墨客的雅韻。
顧西棠走過去，從窗戶探頭往里瞧。
她大哥直挺挺躺在床上，手里空無一物，閉著眼睛無病呻吟呢。
“唉，百無一用是書生。”顧西棠搖頭嘆氣，抬手敲窗，“大哥，娘叫我給你送藥酒過來?！?p> 房內(nèi)，顧西嶺停下背書，側(cè)頭幽幽看向窗外少女，“大哥并非無用書生，我昨天跑了至少兩個時辰，中間沒歇過?！?p> 再好的體力這樣跑下來，也差不多廢了。
“不是我打擊你，你這樣的弱書生，上了戰(zhàn)場連逃命都趕不上別人強?！?p> “我大越朝國泰民安，邊關(guān)安穩(wěn)，我用不著上戰(zhàn)場。”顧西嶺坐起來，抬了抬下巴，“再者，我若真身在戰(zhàn)場，也定是大帳軍師，于后方運籌帷幄，決勝千里?！?p> 需要逃命？笑話。
顧西棠拱手，“失敬失敬?！?p> 顧西嶺頷首，“好說好說?！?p> “把藥酒幫我拿過來，我腿不能動，可能是肌肉斷了?！?p> 顧西棠跳進窗戶，把藥酒扔到她大哥懷里，“趕緊搓點藥酒，把你肌肉接上。”
“你若是弟弟多好，現(xiàn)在就能幫我搓藥酒了?！鳖櫸鲙X艱難拉起褲腿，小腿腫得像發(fā)面饅頭。
“兩兄妹，也不用太過拘泥小節(jié)?！鳖櫸魈纳斐鍪郑逯敢贿?，骨節(jié)發(fā)出咔咔聲響，“要我?guī)兔?？?p> 顧西嶺把剛要遞出的藥酒收了回來，“還是我自己來吧?！?p> 搓藥酒揉筋脈，那種滋味不是一般的酸爽。
顧西嶺齜牙咧嘴頻頻抽氣。
為了轉(zhuǎn)移他注意力，顧西棠隨口挑起話題，“大哥，給我講講你們書院唄?！?p> “書院有什么好講的，全是讀書人?！?p> “那就講講書院里的惡霸?！?p> “你這么一說，書院里還真有惡霸?！鳖櫸鲙X嘶了聲，倒一手藥水，狠心往腿上拍，“有好幾個，都是鎮(zhèn)上大戶人家的公子，有身家有背景，不需要靠讀書一途出人頭地，純粹在書院混日子。除了好事，什么都干?！?p> 顧西棠很快就聽到了馬玉城、杜良、洪錦、廖興這幾個名字。
她在馬玉城頭上看到青松書院學(xué)子所戴的綸巾，看來，還真是青松書院的學(xué)生。
“若是在街上遇到四個成群的錦衣公子，記著避開點別招惹?！蹦┝耍櫸鲙X叮囑了聲，“那四人，哪一個都不是我們顧家能惹得起的?！?p> “得嘞！”
從東外院回來，顧西棠換上道袍捯飭捯飭，抱上她的大招牌，翻墻出門。
今日大街上比平日要熱鬧上幾分，走到哪都能聽到跟“仨公子”有關(guān)的話題。
放晴的五月，太陽一天比一天烈，照在身上片刻就讓人有炎熱感。
就這，到處還有人站在街邊低聲笑談，氛圍熱火朝天。
望橋上，賽半仙的攤子前難得有些冷清，一個人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今天不會有大生意了，不如早點收攤，回去歇歇。”小道姑把招牌架在橋欄上。
賽半仙小眼睛睜開一條縫，斜她，“你怎么知道我沒大生意？”
“我掐指一算吶?！?p> “我求著你算了？”
“誰叫你我今日有緣呢？”
賽半仙小眼縫隙全開，我去你的有緣。
都是江湖神棍，誰還不知道誰那點斤兩了？
“這么暴躁，最近沒賺多少銀子吧？”顧西棠嬉笑湊過去，低聲道，“看在你我今日有緣，我給你指點一條財路?！?p> “你有那么好心？”賽半仙并不信。
“嘖，你先聽了再說。”說罷，顧西棠對賽半仙耳語幾句。
賽半仙激動了，壓了音量怒道，“你這不是叫我去騙人么！”
“你哪天不騙人了？”
“……”
顧西棠伸出兩指，“這個數(shù)，干不干？”
“再加點！”
“再加三十文，我全部家當了！干就干，不干我找別人去。”
“成交！”
這天，素來在望橋早出晚歸的賽半仙早早收攤，搖著個鈴鐺干起了走街串巷的買賣。
賽半仙那把聲音、那張臉，在望橋鎮(zhèn)善男信女那里就是個標志招牌。
他一出現(xiàn)，各街巷熟識他的居民就紛紛跑出門，圍將上去問個究竟。
“賽半仙，你今日怎的不擺攤了？”
“不擺了不擺了，老道今日掐算，近段時日小鎮(zhèn)水逆，恐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老道甚憂啊?！?p> “小鎮(zhèn)水逆？豈不是說整個鎮(zhèn)子近來氣運都不好了？不好的事情又是什么？這這、半仙，還請詳解！”
“水逆，乃水星逆行。水星者，女子也?！?p> 賽半仙又是重重一嘆，憂心忡忡走了，趕場下一條街巷。
留下一眾求解的人面面相覷。
半仙語焉不詳，他們不明就里，心里越發(fā)跟貓抓似的想求得個明白。
一時間風(fēng)聲飛傳。
鎮(zhèn)上百姓皆在猜測賽半仙所言究竟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