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千古第一絕對
“客官第一次來吧,可以慢慢看,不急。”小廝微笑著說,無拘酒肆的服務態(tài)度一直都是一流的。
“這雞尾酒……”
“雞尾酒是我們老板發(fā)明的一種酒,是將各種飲料和酒水加在一起,調制成一種新的飲品。”小廝解釋道,他以為孔臻是好奇雞尾酒是什么,畢竟第一次來的顧客許多都不知道這個。
“不是,這些雞尾酒的名字……?”孔臻遲疑。
他看到了很多有意思的名字。
青玉案、鵲橋仙、雨霖鈴、臨江仙、卜算子、菩薩蠻、念奴嬌、釵頭鳳、沁園春、長相思、聲聲慢、虞美人、西江月、江城子、漁家傲、點絳唇、青門飲,南鄉(xiāng)子等等……
不過最引起孔臻關注的是水調歌頭這個名字,這不是正是吳駒那首成名之作的詞牌名嗎?孔臻頓時領悟到這些名字的不尋常。
小廝解釋道:“那都是詞牌名?!?p> “詞牌名,那不是詞里的東西嗎?”冉悟也皺眉。
他對最近興起,并且在七國中非常流行的“詞”當然是有一定了解,知道一個詞牌名就代表詞的一個格式。
“是,但也不是,這正是我們老板寫在這里的,這上面的絕大多數(shù)雞尾酒,都是用的詞牌名命名的?!?p> “酒肆里還上架了專門記錄了每個詞牌名的格式的冊子,供給那些文人看,這些都是老板這兩天新加上的,大抵還沒傳播到咸陽以外的地方,幾位不知道也正常。”小廝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笨渍榛腥淮笪?,一時間對吳駒的巧思有點佩服。
這個做法顯然是很利于詞的傳播和發(fā)揚的。
并且很有創(chuàng)意。
孔臻打算這幾天也收集一下詞牌名和格式,等回齊國的時候帶回去。
“您看,那還有老板寫的詩詞呢,這也是酒肆這么招咸陽城那些文人墨客喜歡的原因——可以免費觀看老板的真跡?!毙P指了個方向。
孔臻轉頭望去,只見那的墻壁上掛著好幾幅字,字體各不相同,或豪爽不拘,或精美小巧,但毫無疑問,確實是好字!
這字看得孔臻都心癢癢,忍不住想收藏一幅,再不濟也要臨摹一波。
孔臻和冉悟這才明白,難怪那么多人惦記著吳駒的墨寶,這字寫的是真漂亮??!
“右面那幅詞有點眼生啊?!毕娣蛉送蝗徊辶司湓?。
“那幅啊,那幅名叫青玉案元夕,是老板這兩天的新作,看名字你們就知道,是作于元夕那日的?!?p> “沒想到湘夫人您竟然還關注吳駒的詩詞啊?!?p> 冉悟有些意外的說道,在他印象里湘夫人的形象一直是無欲無求,幾乎對所有東西都漠不關心。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孔臻皺眉:“這詩寫了元夕那日的人潮和車水馬龍,但真正想寫的似乎只有燈火闌珊處的這個人?”
“閣下對詩詞很有研究?。 毙P笑道:“這是寫給我們老板娘的?!?p> “老板娘?”湘夫人很意外。
“對啊,您幾位還不知道吧,正是那呂相的千金呂凝小姐,那便是我們的老板娘噠!”
小廝談及這種八卦事件顯然就有點興奮了,接著指了一幅:
“那一首夜雨寄北也是當初在函谷關的時候寫給呂凝小姐的,那首寫的時間長一些,你們應該聽過些名聲吧?!?p> 三人望去。
這首夜雨寄北他們也確實聽過,不過當時他們正因為追查縱橫家而忙的焦頭爛額,就算意識到這首詩是情詩,也沒有繼續(xù)深究,頂多孔臻多讀幾遍,感慨一下吳駒所有詩作詞作幾乎都是高質量,但轉眼就因為追查一事而將詩詞拋諸腦后了。
“呂凝嗎……”
湘夫人喃喃自語,她在岐山的時候也見過這位呂相的千金,更知道她和吳駒之間的相知相識之事。
“嗯,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呢……”湘夫人低聲嘟囔道。
通讀了一遍吳駒的詩詞后,三人轉眼又把目光放回了菜單,畢竟耽誤的時間已經(jīng)很多了。
“都限購五斤的話……那48度的燒刀子先來五斤,然后苦艾酒、矛臺……都來五斤?!笨渍檎抑藛我贿B數(shù)了一大堆酒。
小廝眨巴眨巴眼睛:“您確定嗎?”
“確定?!笨渍辄c點頭。
“那好,誠惠……三十六貫,由于購買的酒品數(shù)量很多,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給我們支付定金,再留一個地址,我們會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收貨之后再支付尾款?!毙P說道。
“是嘛!還有這等好事?”孔臻眼前一亮,也不由的感嘆無拘酒肆的服務確實銀杏化。
他將定金支付給了小廝,旋即又說道:“再給我來一杯臨江仙,這個堂飲就好。”
他轉頭望向冉悟:“喝點什么?我請客。”
“那給我來一杯破陣子吧!”冉悟道。
孔臻又轉頭看向湘夫人,雖然知道湘夫人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出口詢問了一下:“湘夫人,您要喝著什么嗎?”
在孔臻有些意外的目光下,湘夫人沉吟片刻,說道:“一杯清平樂,謝謝?!?p> “好的!”本來就熱情的小廝現(xiàn)在更熱情了,畢竟孔臻這樣的大主顧(或者說大酒鬼)還是很少見的。
三人各自拿到了一杯酒。
孔臻飲了一口自己這杯臨江仙:“嗯~說不出來的味道,還挺好喝的?!?p> “我這杯比一般的燒刀子都要烈一些,難怪叫破陣子這樣的名字啊。”冉悟豪飲一大口后點評道。
湘夫人輕輕掀開面紗,朱唇微張抿了一小口這杯清平樂,旋即微微點頭,什么都沒有說。
孔臻注意到,湘夫人那向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緩和了些,眼神中那汪冰寒徹骨的深潭似乎也不那么令人心悸了。
“走吧,是時候去看看吳駒出的那道題了!”孔臻說道。
他早就對這玩意感興趣了,剛才也一直在想此事。
一行人來到剛才仆役指的地方。
這里是酒肆一隅,沒有擺放桌椅,但周圍一圈的座椅坐滿了人,并且氣質相當統(tǒng)一,一看就知道是一群讀書人。
這一切只因墻上張貼著一張公告,上面寫的正是吳駒的題目。
孔臻三人來到這里。
“煙鎖池塘柳……”
孔臻看清楚了題目和規(guī)則,也了解到了這對聯(lián)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旋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冉悟看了一眼,旋即也如陷入泥沼般沉浸了進去。
這題還真的把他倆難住了。
附近幾個詩友正在發(fā)牢騷。
“你們說,這吳卿不會是耍賴了吧,這么久連半點音信都沒有?!?p> “雀食,莫非我們對的下半句沒有一個能入他法眼?這沒道理吧?!?p> “咳,也不能說完全沒道理,咱們和吳卿這個差距還是xue微有那么億點點大的?!?p> “但我看大家好多對的挺好啊?!?p> 孔臻從沉思中脫離,對那幾個正在一邊小酌酒水一邊討論的詩友說道:“兄弟,能不能給我看看你們對的下半句?”
“沒問題啊?!北娙藢⒆约旱淖髌烦噬?。
“……”
孔臻看了一圈,旋即恍然:“難怪……”
“難怪什么?”
“難怪過不了?!?p> 眾人眨巴眨巴眼睛:“你是在嘲諷我們嗎?”
呆了兩秒,眾人大怒:“豎子安……”
敢字還沒說出口,冉悟虎目一瞥,幾個詩友瞬間慫了。
要說孔臻和冉悟明明都是儒家正統(tǒng),卻沒有一個氣質符合的:一個自由灑脫,隨性而為,總之不太正經(jīng);一個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一雙怒目似虎目一般,一看就像個習武多年的武者。
總之都不像是儒家學子。
孔臻喃喃自語道:“你們都沒答到點子上,更沒看到這道題中暗藏的陷阱?!?p> 此言一出,周圍為之一靜。
眾詩友文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是讀過四書五經(jīng)的,當然講文明懂禮貌,只見其中一人起身拱手問道:“敢問閣下,這陷阱是?”
“看偏旁。”
孔臻吐出這三個字。
由于剛才突然一靜,這句話被云集在此的很多詩友都聽到了,一時間紛紛圍了過來。
偏旁……
煙鎖池塘柳。
煙,火字旁。
鎖,大金旁。
池,三點水。
塘,提土旁。
柳,木字旁。
五個字,看似只是寫景,實則暗藏金木水火土五行。
場中沉默半晌,才再度響起聲音。
“難怪!”
“難怪吳卿一直不回應!”
“我們全都對錯了,大錯特錯!”
“這下半句必須和上半句對應,也就是說!也必須暗藏金木水火土!”
眾人看回了自己對的下半句,哪有一個符合這條規(guī)矩的?
一時間,所有人大腦空白,紛紛驚嘆這上半句的精彩!
旋即,剛才那個出言詢問孔臻的人驀然抬起頭:
“剛才那位兄臺呢?!”
他覺得,既然此人能看出這一點,說明此人的詩詞造詣遠勝于他們,那興許孔臻會有解題之法!
眾人向孔臻剛才站的地方看去,卻見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孔臻、冉悟、湘夫人三人早已離開了。
無拘酒肆門口。
三人踏出門檻。
冉悟問:“孔大哥,所以下半句到底該對什么?”
孔臻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p> “???”冉悟錯愕。
孔臻長嘆一口氣。
事實上,當他發(fā)現(xiàn)題目中的玄機時,也不由得大腦一陣空白。
“煙鎖池塘柳,想要對出他的下半句,至少有三個要求,一是音律符合,二是偏旁符合,三是意境符合?!?p> “音律符合最為簡單,但其他兩個……”
孔臻嘆了口氣:“對到最后,你會發(fā)現(xiàn)意境符合的湊不出金木水火土,金木水火土能湊齊的,意境卻完全對不上。”
“這一題,可能根本就無解!”
孔臻咬了咬牙,沒有把話說的太絕對:“也有可能是我太才疏學淺了,真的解不出這題吧?!?p> 冉悟有些意外,他和孔臻從小一起長大,知道孔大哥很少承認比他強。
但事實確實如此。
孔臻進入咸陽,進入無拘酒肆的這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對吳駒的印象一遍又一遍的刷新。
現(xiàn)在的他對吳駒的感覺,仿佛就是自己站在山頂?shù)囊黄旗F中,而吳駒傲立在那最高峰,他想撥開云霧一睹真容,卻怎么也無法靠近。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思。
……
城外山莊。
吳駒和章邯正在觀看魁首近衛(wèi)訓練。
二人閑聊之間便聊到了這對聯(lián)題目之事。
“話說吳卿,那對聯(lián)真的就沒有解題之法嗎?”章邯問。
章邯身為吳駒身邊最親密的幾個人,當然也是最早知道這一題玄機的人。
“沒有。”吳駒直白而果斷的承認道。
倘若孔臻在這,一定會因吳駒這果斷的回答而大跌眼鏡,吳駒在他心目中的高人形象也必將被粉碎,再起不能。
“我出這道題就是為了將那些狂熱的人拒之門外,要是真的有人能答上來,那我出的這道題豈不是毫無意義?!眳邱x笑道。
他自己當然知道煙鎖池塘柳這“千古第一聯(lián)”的玄機,也知道這道題是不會有解的。
上下幾千年都沒把這道題解出來,更何況才這幾天。
況且咸陽城的那幫文人墨客到現(xiàn)在好像還沒發(fā)現(xiàn)題目里的陷阱吧?
除非有哪個狠人在接下來的幾千年時間里造幾個符合的字出來專門用來對這個對聯(lián),否則這對聯(lián)基本是無解了。
吳駒正洋洋得意,卻看到一旁的章邯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
“干嘛苦著張臉?”
章邯聳了聳肩:“看到這么精彩的對聯(lián)沒有答案,還是有點遺憾啊?!?p> 吳駒搖頭笑了笑,說:“也不能說完全無解,只是沒有100%符合的下半句而已,我就知道一句雖然不完美,但很有意思的答案。”
“什么答案?”
“深鎮(zhèn)鐵板燒?!?p> 章邯:???
“深鎮(zhèn)?鐵板燒?這都是什么?”章邯摸不著頭腦。
吳駒聞言哈哈大笑:“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找老于,讓他給你打一塊鐵板,到時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鐵板燒。”
章邯眨巴眨巴眼睛,扭頭真的去找老于了。
于是乎,晚上的吳駒被迫下廚做了一道鐵板燒,收獲了一眾人的夸贊。
……
煙鎖池塘柳,終究還是無解。
不僅在秦國,直到后來傳至六國時,也無人能解,據(jù)說還收割了一大幫詩人的頭發(fā)。
孔臻在無拘酒肆說的“看偏旁”三個字也廣為流傳,很多人都知道酒肆里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這么一位詩詞造詣極高的大佬,后來這件事甚至隱隱有向都市傳說發(fā)展的趨勢,不過孔臻三人的真實身份卻始終沒有暴露。
過了一段時間,還有人記得煙鎖池塘柳,也有人記得這是吳駒出的題,但已經(jīng)逐漸忘記這道題是因何出現(xiàn)的,人們不再追求吳駒的墨寶,而單純的追求這道題的答案。
這個對聯(lián)就好像是逼乎里熱度高居不下的沙雕問題一樣,每一年都會多數(shù)百個回答,但沒有一個是正經(jīng)的。
再后來,這道對聯(lián)被譽為“千古第一絕對”!
愛笑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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