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廂房里存放著要準(zhǔn)備過年放的煙花炮竹,我從小就對這個癡迷,雖然自己沒膽子放,但是手里拿著也是覺得很過癮。
我不知道這種奇怪的心理是從哪里來的,就是看見炮竹就會興奮的走不動道。
我有時候趁著奶奶不注意就偷偷溜進(jìn)廂房,然后拿出一個二踢腳,這玩意又不能放屋子里藏著,我絞盡腦汁的想,后來決定放在原來放煤的棚子底下,那里有一個壞的暖壺殼子,放在里面正好可以用來隱藏。
不過藏完之后我就忘了,壓根不記得有這回事,所以結(jié)局顯而易見,被奶奶好一頓收拾,同時在奶奶黑歷史小本上又添了一筆,以備以后拿來翻舊賬。
每年過完除夕就是要走親戚,因為家里人丁并不旺,從太爺爺那輩開始就是一兒一女,所以家里可以算得上一脈單傳,每年除了大姑奶和大姑來也就數(shù)的上大叔了。
大叔從十六歲開始就出去打工,雖然年紀(jì)還小,但是已經(jīng)可以算是能自食其力。
而奶奶其實是總想讓我去我媽那住幾天,其實我并不喜歡去,但是奈何奶奶三天兩頭的攛掇。
媽媽家這年新裝了電腦,這意味著我不用再跟后爸去搶電視遙控器,不過我哪里見過這東西,壓根不會操作,只能等媽媽給我撥弄好了。
記得那天晚上第一次看見一個箭頭在屏幕上晃動,點一個圖標(biāo)就會箭頭旁邊的漏斗就會轉(zhuǎn)動。
那時看的什么劇情已經(jīng)忘的差不多,只記得是看的喜羊羊。
我那是一直以為電腦就是用來看電視和玩游戲合在一起的東西,因為平時后爸就是用它來斗地主,一宿一宿的在電腦屏幕前玩斗地主。
半夜三四點起來上廁所就可以瞥見后爸歪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桌子上,面前擺著的煙灰缸里全是煙頭,從門的縫隙邊就能聞到令人窒息的煙味,灰暗的環(huán)境下只有電腦屏幕閃爍著微弱的光。
我理解不了為什么后爸這么癡迷斗地主,那幾個積分就那么有意思么?
其實現(xiàn)在可能懂了,就像是我們癡迷嚕啊嚕,農(nóng)藥一樣,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著迷的東西,這是無法跨越時代的,就像是我就玩不下去幾十年前的橫屏闖關(guān)的手柄游戲。
其實有的東西不用教,潛移默化中就能學(xué)會,我只是偶爾看了會后爸斗地主規(guī)則就記得差不多。
不過終究思維和判斷力跟不上,也不會記牌,都是有什么出什么,自然是積分為負(fù)數(shù),而斗地主還有一種玩法就是歡樂,這個模式是每天給四回歡樂豆,輸完了就不能再玩。
為了能多玩幾局歡樂模式,我喪心病狂的注冊qq賬號,為了怕記不住還用紙寫上,我估計當(dāng)時我差不多注冊了將近二十個賬號。
可惜的是除了其中一個我經(jīng)常用之外其他的都是長時間不登錄被收回了。
平時的娛樂也從看電視變成了玩電腦,4399就成了我的天堂,各種小游戲讓人目不暇接,不過就是母親限制我的游戲時間,過了就不能再玩。
那天母親去上夜班,提前給我調(diào)好了視頻,不過第一集剛看一半我就不滿足于屏幕太小,想放大一下,不過放大之后就出不去了,第一集放完只能干瞪眼。
我沒辦法只能叫后爸給我點一下,可惜后爸也沒什么文化,對電腦也是一竅不通,撥弄幾下就說等你媽回來弄吧,你別動了,待會把里面的小電腦弄壞了。
我信以為真的以為電腦里真的有小電腦這種東西,真的不敢再去動了,其實這不過是后爸嚇唬我的,因為他也不懂。
后爸這個人喝酒前和喝完酒之后就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喝酒前沉默寡言,喝完酒后的情緒明顯變的更加活躍,大聲說話,動不動就可以嚷嚷起來,這也是他每次深夜回來就和母親激烈爭吵的誘因,不過我覺得這其實是一種借口,可以用喝酒掩蓋過去。
有時候會有他的同事邀請去吃飯,但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其實不太愿意去,而且我一直覺得我就是個游離于邊緣的客人,根本不能融入進(jìn)去,我也不想融入。
夜色剛剛降臨,一頓飯也剛好吃完,趁著夜色去逛公園,在公園門口有很多賣玩具的,我想買一個八塊錢的彩色電動陀螺,媽媽不想買,后爸就因為這個開始嚷嚷,大庭廣眾之下同事那家也勸別這樣,我雖然拿到了那個后爸買的陀螺,但我反而不覺得開心了。
在公園里是有射擊游戲的,射的準(zhǔn)會有獎勵,這種游戲歷久彌堅,十幾年后依舊存在,因為那同事家也有小孩,所以讓我們兩個玩,但是在付錢的時候又不知道因為什么跟攤主吵起來,嚷嚷的聲音讓我們都不好意思再玩。
這件事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回去的路上后爸和媽媽嗆嗆的越來越激烈,以至于回到家吵架一直到后半夜。
這好像跟我無關(guān),但其實我覺得這就是沖我來的,雖然沒有證據(jù),但這就是我心中的想法。
媽媽第二天把行李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來,就等著離婚了,我沒想到是這個發(fā)展,我很傻眼,不知所措,我現(xiàn)在的處境其實是很尷尬的。
后爸的按鍵手機(jī)是可以下載游戲的,我拿來玩了一夜,有飛機(jī)大戰(zhàn),有坦克游戲,還有斗地主之類的,但奇怪的是早起提示我手里已欠費,后來我才知道那時候手機(jī)上的小游戲是要收費的,同時還沒有流量的概念,上網(wǎng)是相當(dāng)貴的。
我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對這種我沒有辦法發(fā)表任何意見,因為我不知道說什么,不知為何我腦子里冒出一個詞叫寄人籬下。
這次的旅程尤為短暫,一個星期我就又打道回府,不一樣的是這次媽媽也一起回來了,我一邊寫字一邊看著媽媽在偷偷抹眼淚。
這事的后續(xù)發(fā)展其實我并不知道,只知道最后媽媽還是回去了,日子還是原來那樣繼續(xù)過。
其實奶奶和爺爺也總是打架,甚至有時候動上手,不過這完全讓我感受不到那種喘不過來氣的壓力,我只會覺得好笑,顯然,這并不是一種性質(zhì)的東西。
這種事表面上看起來對我沒有什么影響,但是潛移默化中的改變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