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接到稟報的李晙毫不意外,只是沒想到趙煜這家伙今天才發(fā)現(xiàn)不能出府的這個事情,他以為早幾日趙煜就會來了。
趙煜怒氣沖沖地來到未央宮,就見到桌子上擺了許多吃食,還有很多是自己喜歡吃的,比如豆花肉片,肚子不爭氣地響了起來,趙煜憤憤不平地說道:“真是奸詐!”
桌子上擺了兩幅碗筷,明顯不是為魏皛皛和李滎準備的,那就只可能是這家伙知道自己是來干什么的,所以故意用美食引誘他,實在是太奸詐了,跟他哥有的一拼。說起來,趙煜才是這天下最大的贏家,唳云國國主是他親哥哥,縉云的皇帝是他兄弟,就連楚國的國君都是他的妹夫,作為三國最大的紅人,趙煜跟這三個人沒有根本利益上的沖突,在三國那可真是橫著走,如果不是這家伙喜歡打獵和游玩,這身材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李晙微微一笑,甚至都沒有費心否認,他就是擺的陽謀,趙煜能怎么樣呢?這家伙心里應該是有些底的,不然見面的時候沒準就直接拔劍了,趙王脾氣火爆不是吹出來的。
李晙好整以暇地問道:“那你吃不吃?”
“吃!”
趙煜覺得這點東西并不能收買到他,所以吃了也是無妨的,這么想來他還是十分有原則有底線的人。
憤怒的情緒并沒有影響到趙煜的食欲,在李晙都已經??暝S久了,趙煜還在興致勃勃地吃著,李晙看的嘆為觀止,這家伙難道真打算吃窮他?
一柱香后,趙煜終于心滿意足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漱了口水,站起來伸了伸腰。李晙見他如此愜意的模樣,忍不住刺道:“恭喜你啊,離富甲天下更近了一步?!?p> 不知道是不是剛吃完飯腦子轉的慢,趙煜一時竟沒有反應,半晌后才回過味來,怒道:“你這是拐彎抹角地在說我胖!”
李晙奇道:“你竟然聽出來了?看來趙王還是那個聰明絕頂的趙王。”
“滾!我還沒問你,你為什么要軟禁五哥?”
“那是我五哥!我的!”
“以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現(xiàn)在我才是五哥的寶貝弟弟,你這個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家伙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p> 李晙撇了撇嘴,似是想到了這段日子以來李皟的偏心,心情十分不舒爽,明明他才是跟老五關系最好的那個,他還給老五看病,這么多年一直暗中照顧著他的哥哥們,不然兩個失寵的皇子沒有晏平帝的重視,就連其他兄弟都漠視他們,他們二人性格又有缺陷不能表達喜怒,這樣的人,他們府里的下人也不會重視尊重他們的。
“快說,你又憋著什么壞主意呢?你連你家弟弟都舍不得動,憑什么動我五哥?”
李晙抽了抽嘴角,說道:“這你都知道?”
趙煜得意道:“那是當然,本王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會?!?p> 李晙無奈地擼了把袖子,說道:“你覺得升隆圍場的事情是五哥做的嗎?”
“你還真懷疑是他?坦白說我是不信的,我朝夕跟他相處,他哪有時間跟別人密謀,就算他恰好在那些時間點出現(xiàn),甚至是受了同樣的傷,我還是很難相信是他所為?!?p> 李晙揶揄道:“所以現(xiàn)在當家的是你哥,不是你。”
趙煜怒道:“喂,就事論事,不帶人身攻擊的!”
李晙沉思道:“我何嘗愿意相信是他?可這一切未免有些太巧合了,我不知道五哥對黑袍人的事情知道多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到底扮演的是一個什么角色?主謀還是同謀?這一次我早有準備,下一次呢?有千日做賊的,又哪里有千日防賊的呢?”
趙煜嘲諷道:“現(xiàn)在知道這個位子不好坐了吧?九五至尊不過是孤家寡人,如果有一日你對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你與你的父親便也沒有什么不同?!?p> 李晙深吸了口氣,他知道趙煜說的在理,總不能就因為他自己的猜忌就軟禁李皟一輩子,那樣對他不公平。誠如趙煜所言,只要一天沒有抓到實質性的證據,他便不應該懷疑、猜忌自己的兄弟。
“也罷,這禁令就算了,我也不希望五哥真的與這件事情有牽涉?!?p> 趙煜欣慰道:“孺子可教也。這兩日我要出趟遠門,你控制好自己,就算要處罰五哥也得等我回來?!?p> 李晙嫌棄道:“又要出去玩?”
趙煜得意道:“是,但不全是,我外甥周歲,我要去楚國看望煐兒母子,說起來你是不是也應該給你的小外甥一份見面禮?”
李晙說道:“什么小外甥,那是我小侄子?!?p> “怎么?你是想為熊耀那廝張目?”
李晙仔細想了想,說道:“給小外甥的禮物需要籌備一段時日,到時候讓禮部派人送過去吧?!?p> 趙煜點頭,趁機為自己的外甥要福利,說道:“我看你們家浥兒就非常好,和我外甥年齡家世也非常相配,定個娃娃親怎么樣?”
李晙黑臉道:“好啊,主意都打到我女兒頭上了,你想得美。我女兒以后自己選夫婿,她喜歡什么樣的都成,我才不會定個娃娃親限制她?!?p> 趙煜撇嘴,嘟囔道:“真是小氣,等浥兒大點了,我把我外甥帶過來給她看看,保準讓他們一見鐘情?!?p> 李晙心里非常不舒服,浥兒還那么小就開始惦記起我女兒來了?但是作為成年人他是不能喜怒形于色的,于是李晙催促道:“既然趙王已經決定好了要去楚國,那朕為你介紹個人,陪你一道去楚國?!?p> 趙煜懷疑道:“誰?”
“你們見過面的?!?p> 容威在外稟報道:“陛下,玉真姑娘來了?!?p> 李晙說道:“請她進來。”
玉真一臉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進門便問道:“你找我啊?”
李晙點頭,說道:“你不是要去楚國處理一些事情嗎?正好,趙王,朕的兄弟也要去楚國,所以你們可以結個伴?!?p> 玉真轉頭,面前這人好像有點眼熟,在哪里見過的樣子。趙煜比她記性好點,說道:“玉真姑娘,可還記得趙某?。俊?p> 玉真靈光一閃,驚道:“你是那個傻子?”
趙煜嘴角抽了一下,不服氣道:“姑娘慎言?!?p> 玉真答應一聲,覺得十分驚奇,說道:“原來你還真是他兄弟,我還以為你就是個……”
畢竟騎著一頭蠢虎,身上破破爛爛的,跑到三神山山腳四處問別人見過李晙嗎?玉真騙他說李晙被山主打死了,他竟然也相信了,還刻了木牌哭哭涕涕地要祭拜他的兄弟。玉真覺得這人實在是太傻了,覺得欺負一個傻子有失身份,便將真相告訴了他,然后這傻子果然轉悲為喜,騎著蠢虎走了。這么好騙的樣子,真是那個傳說中的趙王?
“原來你們認識?那更好辦了,反正你也要去楚國,順路送玉真一程?!?p> 趙煜說道:“小事一樁,包我身上?!?p> “你就這么想趕我走?”
李晙無辜道:“不是你自己說的明日要去楚國嗎?”怎么現(xiàn)在成了他的不是了?
玉真覺得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但還是很生氣怎么辦?玉真眼珠轉了轉,說道:“那個花瓶還真是好看?!?p> 李晙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不過玉真也沒有解釋,一轉身便離開了,趙煜跟了上去,要跟她商議一下明日的路線。
大殿內李晙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趙煜這家伙竟然惦記自己的寶貝女兒,那必須不可以,在李晙看來誰都配不上他女兒,雖然說女兒家總是要出嫁的,但那也得看他女兒自己的意思,和親是絕對不可以的。
陳王府,李皌早已注意到了府外多出來的禁衛(wèi),也知道了這些人是李晙派來軟禁他的,對此李皌僅僅只是嘲諷一笑,安穩(wěn)地在府內待了十多日。
升隆圍場一役,他的人手損失慘重,僅余兩千人,靠這些人發(fā)動政變推翻李晙幾乎是絕無可能了。對于他來說,現(xiàn)在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便是刺殺李晙了。因為明著造反,他的兵力遠不及李晙,只會被李晙名正言順地斬落馬下。升隆圍場已是他最好的機會,但孰能料到僅僅只是讓李晙受了些皮肉傷,根本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李皌仔細盤算了一下眼下所掌握的力量,算來算去還是暗殺的機會更高一些,這讓他有些惱怒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殿下?!?p> “進來。”
李虎是李皌的親軍統(tǒng)領,也是負責指揮死士的統(tǒng)領。
“殿下,陛下已經將那些侍衛(wèi)撤回去了?!?p> 李皌聞言倒是頗感驚奇,重復道:“他把人撤回去了?”
“是的?!?p> 李皌沉思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是想讓本王做的多錯的多嗎?高鄉(xiāng)王府呢?”
“屬下已經派人去打聽了?!?p> 李皌想了想,難道是李晙有了別的想法?看樣子他應該已經懷疑此次事件是他們二人主使的了,但是卻不知道為什么他還要將人召回去。李皌以為他還要使出另一招才能迫使李晙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