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后悔嫁我?”李晙問道。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對你只有深深的同情,在了解你的病情之后,我想的也是讓你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夠過得開心,舒適一些。趙王的出現(xiàn)是我始料未及的,看著你病情一天天的好轉(zhuǎn),我也為你高興。你為我刻的那個木偶,我很喜歡。”
“能在這一生的最后時刻娶到夫人,此生已經(jīng)無憾了?!?p> “可惜我卻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p> “夫人已經(jīng)助我良多,能多活這么久,我已經(jīng)知足了。”
“這塊玉牌一定是有深意的,你相信我,一定要去悟凇山,找到玄元道長,求他治好你體內(nèi)的毒素?!?p> “哎,你們倆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兒呢?到底誰死誰活?”臥虎嶺的寨主也不甘寂寞。
“我!你們放了他。”魏皛皛表面鎮(zhèn)定地說道。
“你,你真想好了?這刀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刀下去,腦袋都沒了,鮮血飛濺,這人還不會立刻死去,還得等個幾息的功夫才斷氣,你真想好了?”
魏皛皛聽他這么一說,手都在抖,但還是假裝鎮(zhèn)定地說道:“放他走,你們不能為難他。他身體不好,你們要把他安全地送到我們家護(hù)衛(wèi)那里,我們的護(hù)衛(wèi)首領(lǐng)叫秦峣,就是剛才在馬車旁邊保護(hù)我們的那個人。”
寨主點點頭,說道:“這你放心,我保證他毫發(fā)無損?!?p> 李晙就有些意外了,他以為魏皛皛是想……李晙仔細(xì)一想,也覺得是自己想岔了。之前太子要殺他的時候,魏皛皛挺身而出,那個時候他還在想魏皛皛是有什么任務(wù),但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應(yīng)該都是出自魏皛皛的本意。
“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你還有幾十年的風(fēng)光日子,何必為我搭上自己的性命?”
“是呀,這人只有短短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卻正值風(fēng)華妙齡,他若是死了,對你來說該是解脫才對。更何況,一個月跟幾十年相比,正常人都會選擇犧牲這生命只有一個月的人吧?”
魏皛皛搖了搖頭,說道;“人生不能這么去算計。就算他只能活一天,我也愿意救他?!?p> “這是為何?”
“我救他,是出自本心,與他的身份地位無關(guān),與壽命也無關(guān)?!?p> 寨主不解道:“那你緣何要救他?還是說換做其他人,你也會這么做?”這救人總得圖點什么吧?要不然就是這人是個圣女,菩薩心腸?
魏皛皛看著李晙仔細(xì)想了想,說道:“我不是圣人,換做其他人我或許便沒這個勇氣了?!?p> 寨主想到一種可能,便問道:“因為他是你的夫君?”
夫之一字,天人合一,以夫為天,幾乎是刻在每一個女性靈魂上的枷鎖,傳宗接代便是她們的天賦使命,相夫教子便是一生所求。
魏皛皛又開始在李晙臉上找答案,李晙乖乖保持不動,任由魏皛皛打量。半晌后魏皛皛還是緩緩地?fù)u了搖頭,說道:“也不是。夫君只是一個名頭,一個稱呼罷了。”魏皛皛從小是由魏光度授業(yè)的,魏光度從不教她男尊女卑的那一套,所以在她的意識里面,是沒有這種以夫為天概念的。
“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是為什么要救他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很寶貴的?你還有父母兄長,難道你忍心讓他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寨主似乎不遺余力地想要勸服魏皛皛放棄李晙。
魏皛皛自己也很著急,那就是一種感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而她不知道該怎么對這種感覺做個定義。
“也許是他笑得太好看了?!钡谝淮嗡麄円娒娴臅r候,那會兒她不知道自己手里端著的是毒藥,要喂李晙喝下,那個時候李晙就在笑。后來太子要殺他的時候,他還是在笑。就在剛剛,生死一線的時候,李晙依然選擇微笑甚至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肆意的、嘲諷的、真心的、釋然的……每一個都是他。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無法偽裝,她喜歡這種感覺,享受這種感覺,她知道這種感覺是面對李晙時所獨有的,這是她區(qū)別李晙與其他人的根本。這里面融入了李晙的個性、態(tài)度、為人處世等,不是她的臆想,這是李晙帶給她的安全感、滿足感,是實實在在的。她可以信任李晙,依賴他,與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偶爾他們也會吵架,但不會傷害彼此,這一切是建立在雙方思想同步的基礎(chǔ)之上。
“夫人是不是對我動心了?”
“動心?”愛情這個詞對她來說非常虛幻,不真實,或者說她不懂什么叫做愛情??烧f到動心,這個詞她同樣不了解,但她知道她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就是動心。只有在經(jīng)歷的那一刻才會明白什么叫做動心,也才會肯定這就是動心。
魏皛皛茅塞頓開,肯定地點點頭,說道:“對?!?p>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李晙一把將人抱在懷里,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兩人開心了沒多久,魏皛皛便想起了當(dāng)前的狀況,她有些悲傷地推開李晙,說道:“你記得一定要去找玄元道長治好你?!?p> 魏皛皛別過臉去,對寨主說道:“你動手吧,輕點,我怕疼?!蔽喊~皛閉上眼睛,縮著脖子,一副又害怕又勇敢的樣子。
那寨主將手中的大刀舞的鏗鏘作響,說道:“看刀!
魏皛皛嚇得一哆嗦睜開了眼睛,半米多長的橫刀就在眼前,魏皛皛一揮手喊了暫停。
“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給他留幾句話?!?p> “那快點!”
“我需要紙筆?!?p> “這么麻煩!”
寨主一邊嫌棄一邊還在四處翻找紙筆的影子,這筆倒是好找,但紙卻沒有,最后這寨主從一堆書冊中找到了還沒用過的賬簿折子,丟給了魏皛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