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武元年正月,圣王解太尉。以趙之揚遙領(lǐng)太尉。以圣王為右丞相,明王為左丞相,位在群官之上,最顯貴榮。
夏,普檢戶口,凡豪強有所掩蔽,悉治法。得十四州總計戶五百二十六萬八千有余戶,口三千六百有七萬三千余口。
秋,詔議律歷,群臣爭執(zhí),帝親定奪,成文班之于天下。
冬十月,以公孫禾為并州牧,都督并州諸兵事,太原留守。
十二月,詔立盧龍、范陽、雁門、姑臧、東萊、劍南、朔方七鎮(zhèn),各設(shè)節(jié)度使,統(tǒng)將兵,不為州府所制,無戰(zhàn)時亦行屯田之法。以趙之揚為盧龍節(jié)度使,趙政為范陽節(jié)度使,公孫禾為雁門節(jié)度使,王平為姑臧節(jié)度使,高玉為東萊節(jié)度使,劉提為劍南節(jié)度使,何超為朔方節(jié)度使。
二年春正月,征趙之揚為太尉、錄尚書事,以其子趙默行幽州事。
二月,以西域偽夏主黃敬久僭塞外,詔征關(guān)西諸州士卒將帥,受圣王節(jié)度,以圖伐之。
四月,圣王兵八萬發(fā)自長安,所至克破,西域藩國傳檄而定,禽黃敬于鄯善城。至于八月,西域盡平。詔設(shè)西域都督,以馮翊太守蘇嶠為之,受以兵馬官吏,使鎮(zhèn)守西域,綏撫諸國。
五月,詔復(fù)各郡縣邊卒家租調(diào)。親如太學(xué)聽經(jīng)。
七月,司隸校尉、兵部尚書、特進、開府儀同三司郜芝歿。
十月,西域各國遣使來朝。
十一月,詔還諸郡縣戎卒十萬歸鄉(xiāng)為農(nóng)。
三年春正月,群臣請策后,帝以先帝故事,不聽。先是,高帝好色而寡情,雖嬪妃千計,未嘗立后。時帝幸妃楊氏,而楊氏寒門,恐立之不為群臣所同,遂以故事稍寢之。
以楊氏兄零為祕書郎,加散騎常侍,欲名望之。
六月,左丞相、荊州牧、兼荊州刺史、都督江表諸兵事,襄陽留守、承制都督江表軍政、中書臺令、太子太保明王崩于襄陽,時年六十。帝親為發(fā)哀,臨喪往復(fù)者數(shù),立位太廟,謚曰忠武。以其子榮襲爵為嗣明王、荊州牧、都督荊州諸兵事、襄陽留守。
七月,大赦天下,令各郡縣長吏勸課農(nóng)桑,考其功績。詔修三齊渠壩。
十月,議以高句麗久懸塞外,勾連鮮卑,當伐之。
十一月,詔內(nèi)外輸運士卒輜重、資仗糧草。
四年春二月,以趙政、趙之揚、趙默各將軍六萬,三道十八萬擊高句麗:政長驅(qū)克勝,所到摧枯,略地至于長白山;之揚夷定遼東諸郡縣,及之大海;默步騎并進,推鋒而前,屢戰(zhàn)搗破,拔高麗之都平壤城,虜高句麗王而還,時秋九月。前后七月二百有四天,擴地千里,禽彼君而還。帝驩,策升諸將兵,加趙政、趙之揚、趙默特進,拜趙政遙領(lǐng)中書令,趙默幽州刺史、都督幽州諸兵事、盧龍節(jié)度使。
十月,于高句麗故地設(shè)護東夷校尉及樂浪、玄菟二郡,又設(shè)樂浪玄菟都督,受幽州刺史節(jié)度,以驍騎將軍胡珍為護東夷校尉,加樂浪玄菟都督。
五年春正月,詔復(fù)去歲從征士家。
夏四月,詔各州舉賢良十人、郡三人入京。遣使巡行天下,發(fā)摘奸慝。
冬十月,兗州牧、都督兗州諸兵事、濮陽留守、魏國公任成薨。是月,帝章表舊勛,加明王大將軍,告凌征東大將軍,管恪征南大將軍,任成前將軍,高歲左將軍,郜芝太尉,并配饗太廟。
六年春二月,右丞相、雍州牧兼雍州刺史、都督關(guān)西諸兵事、長安留守、承制都督關(guān)西軍政、尚書臺令、太子太師,圣王管恒崩于長安,時年六十五。帝親為發(fā)哀,痛哭不已,立位太廟,加大將軍,謚曰文忠。
四月,幽州民劉戚夭以鬼道為逆,迷應(yīng)者越萬,趙默討平之,傳首京師。
五月,帝不豫。
七月,帝療,北幸晉陽。
冬十月,鮮卑余部寇代郡,帝御駕親征,賊見帝,悉懼,皆下馬跪乞,莫敢持兵。帝乃將精兵入其陳,所向披靡,格戰(zhàn)無當,手斬彼單于柯洛結(jié),大破鮮卑,追北千里,馘斬以萬計,獲牛馬十萬余頭,鮮卑余部越漠逃竄,遣使謝罪。
十二月,帝設(shè)祭壇于晉陽,獻俘以祀天地祖宗,群臣稱賀萬歲。帝欲修宮殿于晉陽,趙之揚以勞民傷財,諫于帝,帝乃止。
先是,帝累年鎮(zhèn)衛(wèi)晉陽,既為天子,頗思往日,于是常幸晉陽,尋慰舊時父老故交。
七年春二月,至自晉陽。
四月,詔遣大使巡行天下。
九月,幸晉陽。
十月,鮮卑余部欲寇并州,聞太宗在晉陽,遂還。是月,吐谷渾寇掠涼州,王平擊破之。
八年春正月,以楊零為尚書右仆射,加侍中。二月,立楊氏為后。
三月,以晉王漾為太子。
四月,江南大洪,詔諸郡縣賑之。
五月,詔以官牛借民,民凡用者,土之所得,三分交官,不再另稅。
九月,帝有疾,至自晉陽。
十一月,帝疾小慚。是月,幽冀大寒。
先是,南中有六詔,互相攻伐,不能禁止,至于昌武初,南詔滅余五詔,遂奄有云南之地,盤踞永昌、牂牁諸郡。昌武五年以來,時時寇掠川蜀,七年、八年最為甚,殺害太守、令長,擄掠邊民,益州受其害。
九年春正月,益州再報南詔劫行人,帝大怒,罪之曰:“囂張蠻夷,擾我邊鄙。往歲不咎,實望自悔。今日更恣,孰不可忍。若不乞降,好自為之!”詔涼州牧王平、益州牧李忠、交州牧遲然將卒十萬伐之,平、忠步步為營,應(yīng)鋒推進,連拔城壘。南詔大懼乞降,平雖許之,而忠乘其不備,銜枚夜進,卷甲兼行,直搗大理,南詔大懼,倉皇出戰(zhàn),遂大為忠所破,忠虜其國王,錄其府庫。遲然將兵驅(qū)掃,遂克定南中。
五月,詔設(shè)南中都督,以益州牧李忠兼之,綏撫西南。
九月,林邑寇犯交州。
先是,交州之西南,諸國林立,林邑國主范齊平定各番,遂強盛,于是圖謀中華。
十月,詔交州牧遲然、益州牧李忠合兵,大破林邑于日南西。
十二月,林邑國主范齊請降,帝數(shù)責(zé)而許之。
十年二月,詔復(fù)交、益二州賦稅三一。
三月,林邑毀誓,復(fù)寇日南,為遲然所破,然欲征討,直帝寢疾,事遂罷。
五月,帝疾療。
十一年三月,吐谷渾寇涼、蜀,邊軍力戰(zhàn)擊走之。
十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nóng)桑。九月,南中諸蠻數(shù)萬落反,詔所在擊討,至于十月,遂平之。
十三年四月,詔有司修《二臺故事令》。
十四年六月,河北大水。
十五年,齊魯大蝗。
十六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nóng)桑。六月,陳郡有賊數(shù)千反,為所在討平。
十七年,關(guān)中大旱。
十八年五月,帝疾篤,大赦以求福。
六月廿一,帝召太尉、錄尚書事、特進趙之揚,尚書左仆射、侍中楊零,尚書右仆射、侍中鄧甫三人入宮,次第入見。
帝先引楊零,與之語曰:“太子年幼,恐尚不能臨決大事,今天下初定,內(nèi)外有憂,汝為皇家舅氏,宜與皇后盡心輔佐幼主,以安朕心?!绷闫檫凳住?p> 零退,再召趙之揚,與之言曰:“卿宿將老臣,朝廷柱國,滿朝莫有重于卿者。幼主沖稚,卿先帝股肱,朕之所賴,宜保衛(wèi)河山,勿有差池。夫楊氏者,若盡心葉護皇家,托卿屈身其下;若有牝雞司晨之事,卿當為宗廟計。”之揚曰:“臣幸受先帝所拔,得顯行伍;賴陛下錯愛,忝列公卿。必當戮命輔佐,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之揚退,又引鄧甫,曰:“卿當朝名門,德高望重,當教導(dǎo)新帝,使其能懷納萬民,福澤蒼生,此朕之遺愿也?!备殿^再拜。
是日,帝崩,年四十八,謚曰武帝,廟為太宗。遺詔傳位于太子漾,以趙之揚、楊零、鄧甫為托輔,以趙之揚為太尉、錄尚書事、特進、侍中、假黃鉞,以楊零為司徒、錄尚書事、特進、侍中、假節(jié)鉞,以鄧甫為司空、特進、侍中、假節(jié)鉞。
臣叩首言:夫太宗皇帝,今上五世祖,我朝之圣主。武功鼎盛,神威遠流。然觀帝之得位,尚在藩鎮(zhèn),即規(guī)奪嫡之謀;諒闇未周,便發(fā)鄉(xiāng)洛之兵。禽二叔于戎場,殺親兄乎皇宮。雖言太子矯詔,然亦可如此乎?太子雖不發(fā)喪,猶是國本;宣召來京,豈必殺戮?何況天帝捐世,依禮以太子奉纂;倫理綱紀,自古以弟事長兄。安使如此乎?蓋臣之思慮不密也。
臣自奉敕編撰《秦書》,人每勸臣曲筆以飾太宗討不孝之事。臣竊以為,史者,當以直筆為懷,何言曲飾?且太宗功績,有目共睹;皇家血脈,早已有正。何須曲飾?故臣選揀正史,采納實錄,節(jié)敘討不孝之事,上可不欺天地神靈,下可聊慰史家直風(fēng)。臣自知冒犯天威,觸忤圣意,誠惶誠恐,死罪死罪!
史臣曰:太宗皇帝武略冠世,神勇絕代,聲名蚤震于沙場,威風(fēng)傳揚乎大漠。既登皇極,武功鼎京:北驅(qū)鮮卑,東滅高麗,南吞六詔,西趨伊犁。上至大漠,下達滄海,無不俯首稱臣;左極白山,右抵蔥嶺,莫敢包藏禍心。使皇秦之威風(fēng),震懾于四海;華夏之聲名,聽聞于萬邦。